大師兄走的那一刻,全山穀的人,恨不得都擁進那個狹窄的屋子,唿喚著大師兄,總希望,自己的眼淚、自己的哭喊、能喚迴他的靈魂。

    幾個素衣批甲的人也衝進這裏,端木雪突然明白了什麽,站起來,麵向大家,責問那幾個人。

    “你們怎麽不去值守?”

    那幾個軍士好像什麽也沒聽見一樣,連看都沒看她,說:“我們要在這裏,陪著大師兄。”

    端木雪頓時怒火中燒,豎起罥煙眉。將一旁的飾劍地劍鞘舉起,突然向香案上碰擊,發出巨響。

    “放肆!”

    這聲嘶喊震驚了當場眾人,他們第一次看見端木雪這麽精明與剛強的一麵。

    “墨家現在已經處於危險之中,未及外潰,就先內亂,你們想幹什麽?!”

    左右不得麵麵相覷,那幾個軍士,和一些不該來的值守之人,都呆住了。

    “巨子息怒。”師若凝突然跪在地上,幾個軍士見狀,也跪在地上。“巨子,若凝知道,本應在此時操理後事,防止他人鑽空子,但若凝感情用事,若凝這就去辦,還望巨子息怒,放過他們。”

    端木雪不覺心軟,自己親似姐妹、同塌同席的朋友都這樣求自己,但她不得狠心,嗬斥他們迴自己的崗位。師若凝並沒有多言,也沒有多留,便帶著幾個理事的丫鬟、仆人,開始左右張羅著些細事瑣事。

    端木雪看見,便歎了口氣,到了大師兄亡故之房的後房,柳兒也停止了哭泣,跟著來到了這裏。貼心的柳兒看見端木雪愁眉不展,微喘著嬌息,便立刻給端木雪送上了一杯香茶。端木雪見是柳兒,便將茶接了,捧在手心裏,但並沒有喝一口,隻是用手輕輕撫著茶蓋。

    “姐姐,叫各位師兄到廳堂去議事吧!聽聽各位師兄的意見。”柳兒輕輕的說。

    沒想到這話卻觸動了端木雪。“去廳堂?子門現在已經少了這麽多人,六師兄辭去,二師兄常年在外,如今,大師兄也去了……”端木雪不覺又流了幾滴眼淚,卻有突然轉念,說:“不行,大師兄走之前囑咐我了,我要堅強,墨家還等著我扶持呢,還等著我把秘史奪迴來了,我不能哭,不能哭。”說完便緊緊抓住了柳兒的手。

    柳兒聽了,似乎很欣慰。“姐姐這才好,這才是大師兄在天之靈願意看到的。”

    “柳兒,快,你讓絮兒去通知子門和醜門的各位墨者,到廳堂議事,人人務必都到,大師兄那邊,隻許師若凝照顧。柳兒,來,幫我更衣。”

    “是。”柳兒答應了一聲,便囑咐絮兒一些事情,為端木雪戴上發冠,把頭發還束成在墨家辦公事的樣子。將腰間淚痕劍取下,用布擦了擦後,又為端木雪束上。柳兒按照端木雪平時的習慣,將發冠上橫插一個銀簪,銀簪上垂下幾顆穿起來的藍色珍珠和水晶。顯得端莊典雅,又不失又不失女性的溫柔,讓她以巨子的身份出現在大家麵前時,也不失她的魅力。她平日裏不帶太多的首飾,墨家講究簡樸,她自當做表率,她也不太喜歡太過掩飾,還是真實些好。況且在現代的裝束習慣了,更不會喜歡穿戴沉沉甸甸的。雖然如此,卻曾不使她遜色。

    端木雪在柳兒幫助下梳好頭之後,便去試衣服,將一身淺藍色的衣服換下,穿上了一個白色的樸素布衣。外麵穿上了一個淺色的紗衣,既顯莊重,又合禮儀。

    “巨子,子門、醜門和甲門的各墨者都已經到了。甲門之首內執事師若凝馬上就到,說理完喪事就來。”一個黑衣巨子半跪在珠簾之外,邊行禮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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