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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在午夜時分漸漸停了,原以為明日會是個好天氣,誰知第二日一早起來,小雨又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


    傅遙並不討厭下雨,反而盼著能在如此炎熱的夏日裏多下幾場雨。


    給這連空氣都泛著燥熱的天氣,帶來一絲清涼。


    傅遙期盼京都城內能多雨,卻生怕嶺南宜州一帶水汽太足。


    嶺南的夏日,氣候濕熱多雨,連年都受水患的侵擾。


    雖然太子爺曾與她說過,說今年嶺南宜州一帶的降雨,比預期要少。


    但眼下正處在雨季,河堤年久,小範圍的潰口恐怕難以避免的會發生。


    一想到許多百姓不得不因水患而背井離鄉,失去自己的家園與田地,傅遙心裏就怪難受的。


    想來,她都是如此,太子爺身為一國儲君,同時也作為在工部曆練的人。


    太子爺是實實在在要麵對,並須得妥善解決這些事的人。


    可知,一旦處理不好這些事關民生的大事,太子爺可是要背上罵名。


    正處在水深火熱中的災民固然值得同情,而正拚命將這些災民救於水火的太子爺,更叫傅遙覺得心疼。


    傅遙隻恨自己不懂得築壩修渠的事,否則便能多少為太子爺排憂解難了。


    傅遙望雨興歎,心中惆悵,繼後卻心情大好。


    傅遙剛到鳳儀宮,還沒給繼後施針,繼後就命宮人抬上了一箱子東西,說是要賞給她的。


    自打傅遙開始給繼後醫腿以來,她每迴入宮,繼後幾乎都有恩賞。


    其中,既有那套華麗無比的珍珠頭麵,也有尋常的胭脂妝粉。


    而今日,繼後賞她的則是一箱子布料。


    傅遙見慣了好東西,尋常布料並入不了她的眼。


    隻其中兩匹鳳凰火,引的傅遙多看了好幾眼。


    畢竟,像這樣的貢品,她也是第二迴見。


    那第一迴,還是她小的時候,她姑母賢妃迴娘家省親的時候,穿過這樣一身料子裁的衣裳。


    傅遙知道,繼後一向出手大方,對於給她的賞賜,從來都是毫不吝惜。


    但這兩匹鳳凰火,實在太貴重,恐怕就連皇後這兒,也隻得了這兩匹而已。


    而皇後卻都賞了她。


    無功不受祿,傅遙覺得這厚賞來的蹊蹺。


    這滿滿一箱子上好的布料是惹人垂涎。


    可在傅遙看來,這箱子東西卻有些燙手。


    傅遙想問繼後,為何突然要賞她如此貴重的東西,卻不知該如何發問。


    繼後似乎是看出了傅遙的顧慮與遲疑,便給了傅遙些許暗示。


    原來繼後是因為她昨日在丞相府,當眾給李元徽難堪,叫繼後心中深感愉悅,繼後才賞她的。


    傅遙汗顏,李元徽與繼後是親父女嗎?


    繼後是得有多恨李元徽,才會因李元徽當眾受辱如此高興。


    因為這種原因得到繼後的厚賞,傅遙心裏覺得無比尷尬。


    於是,便故意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卻還是大大方方的將繼後的賞賜收下了。


    傅遙才不在乎繼後怎麽看她,把她當個又傻又貪財的人更好。


    這樣脾性的人,在繼後看來應該既好收買,又好把控。


    隻要繼後放鬆了對她的警惕,她就有本事能牽著繼後的鼻子走。


    至於繼後賞賜她的這些東西,除了有些是貢品,其餘的應該全是繼後娘家孝敬的不義之財。


    這些不義之財,皆是取之於民,就該用之於民。


    傅遙每迴都會將這些不義得來的財物折了現銀,買入米糧和草藥。


    等到府上每逢初一十五施粥的日子,還能多些米和藥給前來吃粥、問診的老弱病幼。


    繼後今日興致極高,拉著傅遙說了不少家常的閑話。


    傅遙生怕她迴去遲了,她嫂子會擔心,正預備尋個借口告辭,就聽宮人通報,說皇上身邊的福公公來了。


    原以為皇上那邊派人過來了,她就能趁勢告辭,誰知繼後卻絲毫沒有要放她走的意思。


    直接就吩咐,將人請進來。


    既然繼後不肯放她,那她自己爭取一下也好。


    傅遙便起身與繼後一福身,“皇上派人過來,必定有要緊事與娘娘囑咐,臣女該迴避才是。


    “不必,你坐著就好。”


    對於繼後的反應,傅遙十分意外。


    照理來說,在這種情況下,繼後應該巴不得她迴避才是。


    萬一皇上是派人來斥責繼後什麽呢。


    可繼後仿佛料到皇上為何派人過來似的,一臉的泰然自若。


    不多時,皇上的近身太監安德祥的徒弟,小福子就進了殿。


    在向繼後和傅遙一並問過安好以後,小福子沒猶豫,便將皇上叫傳的話,一字不差的告知了繼後。


    待聽小福子將話迴完以後,傅遙隻想對涉事的五公主和六公主說兩個字,蠢貨。


    六公主不就是在五公主處受了幾句言語數落嗎?


    至於一迴宮就砸東西嗎?


    砸幾個杯碗出氣也就罷了,竟然砸到驚動了皇上。


    難不成是將自個的寢殿砸了個稀巴爛?


    眼下,淑妃和溫王還有一身的官司沒摘清呢,六公主又鬧了這麽一出。


    果然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啊。


    真真是倒黴到一塊兒去了。


    還有五公主也是,她以為她這迴是占了便宜,壓了六公主一頭?


    若不是她眼下剛出嫁,不在宮裏,怎麽可能逃過這頓罰。


    不過,等到五公主三朝迴門的時候就不一定了。


    且看著皇上會不會當眾不給她臉。


    傅遙常常都會聽太子爺跟她念叨,說皇上打小就教導他們,一定要謹守孝悌之道。


    上迴,順王與溫王因為孩子們的事,當眾起了好大的爭執。


    皇上也為此生了好大的氣,也不顧順王和溫王的臉麵,罰兄弟倆齊齊的跪在昭陽殿前思過。


    皇上待已經成家的皇子都如此嚴厲,更不用說五公主和六公主了。


    何況,五公主和六公主此番當眾嗆聲,是在順王和溫王因類似的事被罰以後。


    麵對這樣兩個不爭氣,又不長記性的女兒,皇上能姑息才怪。


    六公主固然逃不掉,五公主即便已經嫁為人婦,也得一同受著。


    可別忘了,五公主夫君的親爺爺,也是皇上的臣子。


    五公主和六公主,一個太得意忘形,一個又過於心胸狹窄,依傅遙所見,都該罰。


    見繼後聽了小福子的話以後,嘴驚心不驚的樣子,傅遙就知,這事兒繼後一定一早就聽說了。


    此事沒準就是繼後在背後搗的鬼。


    傅遙之所以有此推斷,並不是亂猜的,隻因此番的事深涉六公主。


    而六公主是淑妃的親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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