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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的意思是?”丹秋問。


    “老話說的好,英雄難過美人關。珺晏一直都思慕傅遙,且用情頗深,隻要本宮將傅遙攥在手心裏,就不怕珺晏不聽本宮的話。”


    “可是娘娘,即便丞相大人不在了,上頭還有二老爺呢。府上的事隻怕還輪不到珺晏公子做主。”


    繼後聞言,不禁麵露鄙夷,“二哥那個人本宮還不知道,想學著爹爹當老狐狸,卻天生愚笨沒這個本事。本宮自有法子能對付他。”


    丹秋本是丞相府的家生丫鬟,府上哪位主子是何性情,她無一不知。


    他們皇後娘娘罵二老爺庸懦無能,還真沒罵錯。


    雖是如假包換的親生兒子,但二老爺的脾氣卻丁點兒都不隨丞相。


    倒是大老爺李榮,與丞相是一路性子。


    有勇有謀,也夠心狠手辣。


    隻可惜大老爺如今被貶為庶人,已然是不中用。


    否則,丞相也不至於看重二房了。


    依丹秋所見,繼後通過拉攏李珺晏,從而掌控整個李家為她所用的打算很好。


    但眼下,李丞相的身子骨硬朗極了,若要等到李丞相駕鶴西去,那得等到猴年馬月。


    五年?八年?還是十年?


    “爹爹他都一把老骨頭了,怎麽還不死。”繼後說,眸色晦暗且陰狠,“若爹爹死了,本宮的苦難也就到頭了。”


    繼後的話叫丹秋瞠目結舌。


    丹秋惶恐,哪還說的出話來。


    可細細想來,想要亂朝綱,撼社稷,針對太子爺,又將皇後娘娘給逼入絕境的,不都是丞相大人嗎?


    就如他們皇後娘娘所言,隻要丞相死了,那就天下太平了。


    但丞相死後,對皇後娘娘和李氏一族就真的有好處嗎?


    二老爺庸懦,珺晏公子還年輕,能夠撐起李府的門麵嗎?


    隻怕挺不過多久,就會被府上往日的仇家找上門,給生吞活剝了。


    李家要是沒落了,他們皇後娘娘也就失去了娘家做倚仗,這中宮之位,可還能坐的穩當?


    “本宮的爹,這半生可謂是壞事做盡。他身邊是有不少忠心的追隨者,卻也有數不清的人想殺他報仇。本宮的爹也是厲害,那麽多人想殺他,他卻依舊活的很好。本宮隻恨自己沒本事,也殺不了他。”


    此刻,丹秋的心情已不是愕然兩字就能形容的。


    皇後娘娘竟然能如此輕巧的說出弑父這種話。


    皇後心裏究竟得有多恨李丞相啊。


    “既然本宮殺不了他,那本宮就跟他耗,爹爹年事已高,終究會死在本宮前頭的。”


    “娘娘,您與丞相大人終究是血脈相連的親父女。”


    繼後輕蔑一笑,“什麽父女,本宮不過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皇上是天子,也有憐惜孩兒,親自教皇子公主們念書識字,陪孩子們遊戲的時候。你與本宮自小一起長大,可見爹爹對本宮露出過笑模樣?”


    丹秋無言,丞相對皇後娘娘是嚴厲,卻也不隻是對皇後,是對府上每位公子和姑娘都一樣嚴厲。


    “從本宮記事起,他就總在本宮耳邊念叨,弱肉強食,強者生,弱者就該死。”


    話說到這裏,繼後狠狠的捶了一下身前的桌案,“本宮是弱者該死,爹他更該死。”


    “娘娘,您仔細手。”丹秋勸道。


    繼後卻毫不在意已經被砸紅的手,“爹爹他已經老了,就連他精心布下的棋子被人給吃了,他都無能為力。李昭儀被淑妃所害,真是敗的窩囊。可爹呢,費盡心思的報複了一通,淑妃還活著,溫王也還是王爺。你說本宮的爹如此沒用,是不是也該死。”


    丹秋惶恐,是打死也不敢接這話茬,隻能低頭不言。


    “沒用該死的又何止本宮的爹,淑妃更是無用至極。你可知淑妃是得了什麽病?”


    丹秋依舊不言。


    繼後也不是真要丹秋答,又自顧自的冷笑道:“那賤人竟然是被活活給氣病的。肝氣鬱結,憂思過甚,那淑妃老賤人也不過如此。”


    見丹秋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既沒趣又掃興。


    繼後便吩咐丹秋退下。


    丹秋如獲大赦,正要跪安,卻又想起了一樁事。


    “娘娘,珺晏公子與五公主大婚當日,六皇子理應隨眾皇子去府上恭賀。娘娘您的意思是?”


    “叫他去,府上再怎麽說也是他外祖家,本宮怎麽好攔著人家一家子共敘天倫呢。”


    “是。那娘娘說,該派幾個人隨侍六皇子才好。”


    “隻帶兩個太監隨行就好,至於其他,爹爹那邊自會照應。即便六皇子真在府上有什麽閃失,也怪爹爹,總賴不到本宮身上。”


    丹秋覺得不妥,忍不住提醒繼後一句,“娘娘,您可是親口答應過李昭儀,要保六皇子平安的。”


    繼後聽了這話,冷冷的瞥了丹秋一眼。


    “她不該活,她的兒子更不該活。本宮隻答應那賤人不會對她兒子下手,可要是旁人要對她兒子下手,本宮也沒辦法。”


    丹秋聽繼後這話說的也沒錯,也就沒再多言,道了聲“奴婢明白”,就捧著錦盒退下了。


    明日就是李珺晏與五公主的大婚之日。


    想到明日宴席上少不了要費神應酬各方,總得要精蓄銳才好。


    於是這夜,傅遙便安置的很早。


    一覺醒來,屋裏還暗沉沉。


    傅遙覺得時辰還早,便翻了個身,預備再睡會兒。


    誰知幔帳外卻傳來楚莘的聲音,“姑娘您醒了嗎?該起了。”


    傅遙遲疑,問楚莘,“什麽時辰了?”


    “迴姑娘,已經卯時三刻了。”


    卯時三刻?可真不早了。


    傅遙趕緊翻身坐起來。


    楚莘上前,麻利的將幔帳左右收攏,“姑娘,今兒天色不大好,陰沉沉的,像要下雨似的。”


    傅遙起身下地,走到窗前一瞧。


    這天色是很不好,烏雲又密又厚重,沉沉的壓在頭頂上,像要塌下來似的。


    隻怕不多時就要降下大雨了。


    傅遙並不是個迷信之人,卻曾聽老人家講過,說趕上下雨天成親是很不吉利的。


    京都城內已經有日子沒下過雨了,好不容易要下場雨,竟然就叫李珺晏和五公主給趕上了。


    不能說人家晦氣,那也是不太走運。


    “楚莘,你迴頭準備幾把傘在馬車上,這雨縱使咱們走時不下,迴來的時候八成也要下了。”


    “是。時辰不早,奴婢喚紫珠進來伺候姑娘梳洗。”


    傅遙點頭,便迴身走到妝台前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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