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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安排好寧安公主那邊的事以後,傅遙又強打起精神,給自己琢磨了副藥方。


    這會兒,傅遙身上綿軟無力,自然不能親自去抓藥,而楚莘又去了正院不在。


    傅遙便將紫珠叫來了。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跟你說幾味藥,你看認不認得。”


    紫珠常跟著傅遙擺弄草藥,耳濡目染,尋常的草藥她都自信認得,因此一點兒都不怯場,“姑娘請說。”


    傅遙也沒含糊,說了一串草藥名。


    “姑娘,這些草藥奴婢都認得。”


    “很好。我再跟你說說這每樣草藥的用量,你可記得住?”


    “姑娘盡管說。”


    傅遙就喜歡紫珠這幹脆勁兒,便將每樣草藥的用量與紫珠說了一遍。


    紫珠伶俐,聽過以後,便一個不錯的都給傅遙背了出來。


    不愧是她親自培養出來的好丫頭,迴頭再好好教教,當個郎中不成,去藥鋪當個配藥的夥計是綽綽有餘了。


    盡管因為中暑,身上難受的要命,可見手底下的人爭氣,傅遙忽然就覺得身上沒這麽難受了。


    紫珠手腳麻利,趕著就將煎好的藥給端來了。


    傅遙趁熱將藥給喝了,一碗熱藥下肚,激出了一身的汗。


    汗一出,身上並不覺得虛脫無力,反而覺得輕快了不少。


    芸熙勸傅遙躺下歇歇,若是能睡著,最好就睡上一覺。


    佳榕也說,人生病了就要養神,隻有養足了精神,身子才能好。


    傅遙是覺得身上困乏,也就沒逞強,便乖乖躺下了。


    沒一會兒工夫,人就睡著了,再睜開眼已經是午後了。


    大約是藥起了作用,也可能是這一覺睡的舒服。


    傅遙覺得身上比之前有力氣了,也覺得肚子有些餓了。


    芸熙一聽傅遙餓了,趕著就要叫人去給傅遙備膳。


    佳榕聞言,立刻自告奮勇,要親自下廚給傅遙燒兩個菜。


    傅遙哪舍得叫佳榕大熱天的忙活,佳榕卻執意如此。


    說是平日裏都是傅遙護著她照顧她,眼下好不容易得了機會,叫她為傅遙盡盡心,她絕對不能放過。


    既然佳榕都這麽說了,傅遙還能說什麽,隻能由著佳榕的心意。


    別看佳榕平日裏風風火火的,卻也是個心很細的人。


    特意燒了兩個口味清爽的小菜給傅遙下飯。


    傅遙也很賞臉,兩碟小菜和一大碗白飯,全都沒剩下。


    見傅遙胃口不錯,芸熙也安心不少,說隻要能吃得下東西,這病就不算太嚴重。


    傅遙也覺得她的身子應無大礙,迴頭夜裏臨睡前再喝上一碗藥,明早起來又是生龍活虎了。


    飯畢,傅遙不好立馬就躺下。


    於是,便與芸熙和佳榕坐在一起說笑解悶。


    芸熙和佳榕唯恐傅遙累著,有礙身子恢複,在閑扯了一會兒之後,便催著傅遙再躺下睡會兒。


    因為晌午睡了好一陣兒,這會兒傅遙並不覺得困,隻是覺得腦袋略微有些昏沉。


    既睡不著,幹躺著也是種煎熬,到不如與芸熙和佳榕說說笑笑的舒服。


    平日裏若是得閑,每到午後,傅遙總會給芸熙和佳榕念段書。


    但今日,傅遙頭暈眼花的厲害,可沒力氣念書。


    佳榕便找出一本她最近在看的青川遊記,要念給傅遙和芸熙聽。


    佳榕是忠勇侯府的千金,自小就有師傅教她念書識字。


    隻是佳榕打小就不在做學問的事上用心,會念會寫,卻也有很多字不認識。


    不過佳榕在念這本遊記的時候,卻並不怯場,也絲毫不見慌亂。


    遇到不認識的字,隻管跳過去不念,要不就想當然的念個她認為對的字音。


    傅遙和芸熙有些能聽懂,有些卻聽的雲裏霧裏。


    但就是如此,才叫人覺得格外有趣。


    見傅遙和芸熙都聽的津津有味,佳榕越發來了興致,越念越流暢。


    一直滔滔不絕的念到了傍晚。


    傅遙和芸熙都聽累了,可佳榕卻依舊神采奕奕。


    嗓子不見啞,反而還越發的清脆響亮。


    見小丫頭意猶未盡,傅遙也沒阻攔,便想著由得佳榕高興吧。


    若是念累了,不用旁人說,佳榕自個就停了。


    隻是這天色向晚,屋裏的光線已有些昏暗。


    傅遙隻怕佳榕這樣念書會傷了眼,便張羅著叫紫珠她們點燈。


    這廂,燈剛點上,就見漫芳過來了,說寧安公主想請芸熙姑娘和佳榕姑娘去她那兒坐坐。


    芸熙柔順,公主請她過去,她便乖乖過去就是。


    可佳榕卻有話要問:“公主就隻叫芸熙姐姐和我過去?那阿遙姐姐呢?”


    得此一問,漫芳柔聲答:“迴榕姑娘,我們主子知道天氣熱,遙姑娘身子不適,便不叫遙姑娘奔波了。”


    什麽都瞞不過公主。


    原來她嫂子已經知道她中暑的事了。


    傅遙尋思著,沒等漫芳出言關懷,就自個說:“早些時候服藥睡了一覺,這會兒覺得身上好多了。漫芳姐姐隻管告訴我嫂子,說我已經無礙,明兒一早我就給她請安去。”


    漫芳點頭,“姑娘好生休養,您的話奴婢一定帶到。”


    傅遙笑笑,目送漫芳帶著芸熙和佳榕出去了。


    三人這一走,屋裏就顯得有些空蕩冷清。


    有芸熙和佳榕陪她住了這麽些日子,傅遙都快忘了她從前獨住的時候是什麽滋味了。


    傅遙本身是好靜的,而自從芸熙和佳榕住進來以後,這桐芳苑每天都是熱熱鬧鬧的。


    傅遙卻並未覺得有絲毫不適,反而覺得這樣的日子很舒心,生怕會失去這種熱鬧。


    但就像她不舍得送走汪姑姑和胡姑姑時,寧安公主與她說的,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曲終人散,是必然。


    那些終將到來的分離,雖然叫傅遙覺得很彷徨,很不安。


    但她卻知道,她的未來,直到死去的那一刻,都會以太子爺妻子的身份陪伴在太子爺身邊。


    隻憑這一點,傅遙就無懼那些以後。


    無論是爾虞我詐的宮廷,還是這世上最荒僻的遠方。


    隻要有太子爺在身邊,與她而言都是世外桃源。


    “在想什麽?”


    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傅遙身子一震,緩緩的轉過身去。


    其實,不必用眼睛去確認,傅遙也能聽出,這聲音來自她魂牽夢縈的那個人。


    進門處,那人被夕陽金燦燦的餘暉包圍。


    灼眼的就好像初臨人世的謫仙。


    “你怎麽來了?壽星公不在,宮裏的宴席可怎麽辦?”傅遙問,因為高興,聲音都有些發顫。


    崔景沉一笑,豐神雋朗,“我想見你,誰能攔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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