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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那套珍珠頭麵?


    傅遙望著那錦盒,心中無奈。


    宮裏的主子似乎都很愛賞人東西,位份越高,賞的就越厲害。


    傅遙記得繼後曾賞過一套點翠的頭麵給她,她起初不肯收,也是繼後吩咐丹秋追出來,硬塞給她的。


    得了恩賞,本該是件高興的事,可也要看賞下來的東西是什麽,為何得的賞。


    傅遙承認,她挺喜歡這套珍珠頭麵的,但她卻覺得,她不該收下。


    一則,拿人家的手短,她收下這套頭麵,就意味著欠下繼後一個人情,這遲早是要還的。


    二則,這套珍珠頭麵貴重,並且是經過一波三折才落到繼後手上,怎麽想怎麽叫人覺得這東西有些燙手。


    即便叫她把這套頭麵拿迴去,她也不敢公然佩戴,隻能束之高閣。


    可繼後既然吩咐丹秋追到了這裏,她哪還有餘地不收,隻能笑納謝恩。


    馬車終於順利的駛離皇宮,傅遙這才大舒了口氣。


    “瞧姑娘熱的一腦門子都是汗,快擦擦吧。”楚莘提醒說。


    傅遙苦笑,她這哪裏是熱的,分明是急的嚇的。


    “我何止是一腦門子汗,身上的衣裳也都被汗給浸透了。我迴府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更衣。”


    楚莘點頭,“今兒的天是夠熱的,也怨不得姑娘受不了。”


    何止是熱,簡直是無比的水深火熱。


    傅遙邊尋思,邊從隨身的荷包裏摸找手帕,卻沒摸著。


    恍惚了片刻才想起來,她之前把手帕借給六皇子擦淚了。


    其實,姑娘家冒然將手帕借或贈給男子是很不妥當的事。


    但六皇子隻是個小孩子,那就另當別論了。


    一條手帕而已,沒了就沒了,左右那手帕上也沒繡她的名字。


    即便六皇子不小心把手帕弄丟了,也不會有什麽妨礙。


    “楚莘,你可帶手帕了?”


    “姑娘不是隨身帶了手帕嗎?”


    “唉,這事也是說來話長。”


    楚莘聞言,也沒往下追問,便掏出手帕遞給了傅遙,“這帕子是奴婢學著自個繡的,針腳粗,繡的也難看,姑娘可別嫌棄。”


    傅遙接過帕子,立刻展開來瞧。


    見帕子的一角上,用青色的線歪歪斜斜的繡了一團什麽。


    仔細一瞧,是個莘字。


    傅遙莞爾,“平日裏從未見你動過針線,老實交代,你這刺繡的本領是打哪兒學來的?”


    楚莘答:“常看著姑娘和芸姑娘做繡活,看的多了也就跟著學會了幾樣針法,閑時便自個繡上兩針。”


    “你從前可從不會在刺繡這些事上留心,得閑的時候總是舞刀弄劍的。”


    說到舞刀弄劍,傅遙突然想起一樁事來,“這陣子你隨你兆裕師傅學功夫學的怎樣?”


    楚莘聞言,顯得有些別扭,“兆裕他不算是我的師傅。”


    “兆裕一心一意的教你打敗他的方法,怎麽能不算師傅呢。俗話說的好,一日為師,終身為‘夫’啊。”


    “姑娘記錯了,不是夫,而是父。”


    “不成不成,兆裕給你當爹太年輕了,當夫君嘛”


    傅遙故意拖長了音調,卻沒把話說完,點到為止即可。


    她的意思,楚莘懂的。


    “姑娘也真是的,奴婢好心借姑娘帕子使,姑娘卻反過來打趣我。”


    見楚莘又羞又慌的樣子,傅遙強忍住笑,哄道:“好了,都是我的錯,楚莘你可別生我的氣。”


    楚莘哪會為了這點兒小事與傅遙置氣。


    別說傅遙隻是打趣她兩句,縱使傅遙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要取她的性命,楚莘也會毫不猶豫的欣然赴死。


    “姑娘您渴不渴?”楚莘關懷到。


    楚莘不問傅遙還不覺得,經楚莘這麽一問,傅遙還真覺得自己渴極了。


    原來,人處在極度緊張的情況下,五感都會變的遲鈍。


    如今鬆懈下來,才覺得自己是個知冷知熱,知餓知渴的人。


    “快,快給我來點兒水。”傅遙應道。


    楚莘聞言,趕緊迴身去給傅遙倒水。


    “不必倒了,直接把水壺給我,這一壺水都不一定夠喝呢。”


    楚莘遲疑,卻還是把水壺直接遞到了傅遙手上。


    迴府以後,傅遙先命楚莘去寧安公主那裏替她抱個平安。


    自個則匆匆趕迴桐芳苑,麻利的泡了個澡,在換上一身幹爽的家常衣裳之後,就立刻到正院見寧安公主去了。


    傅遙到正院時,正見漫芳站在院門口迎她。


    “大熱的天,漫芳姐姐何苦等在這兒。”


    漫芳與傅遙相熟,說起話來自然就隨意親熱些,“奴婢自然是擔心姑娘,想早點兒見到姑娘所以才等在這兒的。可知久等姑娘不迴,我們主子可急壞了,原本已經命人備好馬車,要進宮找姑娘去,正更衣的時候,才聽說姑娘安然迴來了。”


    傅遙最怕的就是叫寧安公主為她擔心,卻還是事與願違叫寧安公主為她擔心了。


    傅遙心裏過意不去,但寧安公主常與她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倘若她特意為此謝寧安公主,公主一準兒要怪她與自個生分。


    於是,傅遙便與漫芳玩笑一句,“我這麽機靈,能出什麽事,是我嫂子多慮了。”


    “奴婢也是這麽勸我們主子的,叫主子稍安勿躁,但我們主子卻聽不進去。這不,還得姑娘您出馬。姑娘快隨奴婢進去吧。”


    傅遙點頭,便與漫芳相攜著進了屋。


    傅遙剛進屋坐下,正要將今日在宮中的遭遇,好好的與寧安公主講講。


    誰知寧安公主卻攔著不許她講。


    隻叫傅遙好好歇一歇,先吃些糕點,喝幾口茶再講不遲。


    在寧安公主眼中,傅遙的身子安泰可比宮裏那些事要緊多了。


    於是,在傅遙連吃了三塊糕點,喝了兩杯茶以後,寧安公主才肯聽她說。


    在聽完傅遙的講述以後,寧安公主並沒有太多表示,隻道太子爺那邊她會派人知會,就叫傅遙先迴去歇著了。


    傅遙知道,寧安公主是個很有主意的人,對今日之事,一定有自己的見地。


    大約是不想她再為今日之事傷神,所以才有意不與她多議論的。


    的確,大熱的天,在宮裏一折騰就是大半個上午,傅遙是身心俱疲。


    沒力氣,也沒精神再與寧安公主商議這些費神的事,便暫時告辭迴去了。


    傅遙之前迴桐芳苑那一趟,隻是匆匆的沐浴更衣,沒得閑與芸熙和佳榕說上話。


    而芸熙和佳榕身為局外人,並未過多的參涉進後宮與前朝爭權奪利的亂事中。


    因此,兩人並不知傅遙每迴入宮為繼後醫腿,都頂著極大的風險。


    盡管傅遙今日迴來的很晚,但芸熙和佳榕都沒多想。


    依舊各自做著各自的事,閑適且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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