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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文武雙全,又頗得雍王倚重。來日雍王府長史一職,必定非你莫屬。”傅遙與兆裕說。


    兆裕聞言,忙與傅遙一禮,“迴傅姑娘,想要勝任王府長史一職,需要極深的資曆,也要是受人敬服,德高望重之人。況且……況且眼下,雍王府的長史,是由皇上指派,不必王爺親自挑選。”


    聽了兆裕的話,傅遙心中一聲歎。


    倒不是感慨這王府的長史不好當,而是歎皇上親自為雍王挑長史的這份心意。


    皇上如此,哪是想給雍王挑選合用的輔官,分明是公然派人去府上監視雍王的言行。


    什麽皇上厚待雍王,比待自己的親兒子還好。


    這分明是有人在故意粉飾太平。


    事實上,皇上忌憚雍王,防著雍王。


    叔侄倆之間關係微妙,似乎比旁人想像的還要緊張些。


    想到這兒,傅遙不禁問兆裕:“你家主子近來可好?”


    “勞傅姑娘關心,我家王爺除了手上的傷還需好生將養上一陣子,身子已經是大好了。明日溫王府千金的百歲宴,我們主子已經答應要出席。”


    “雍王殿下明日也會去溫王府?那可巧了,我與你家主子沒準兒還能遇上呢。”


    兆裕點頭,“不瞞傅姑娘,我家王爺本是最不愛熱鬧的,前陣子我家王爺借故身子不適,前前後後婉拒了不少各府宴請的邀約。這日子一長,次數一多,外頭就盛傳我家王爺為人倨傲,自恃身份,目中無人。這迴,我家王爺也是為平息流言,才不得不前去赴宴。”


    兆裕也是個實在人,說得都是大實話。


    傅遙與雍王一樣,也很不喜歡人多嘈雜的場合。


    至於為何不喜,一則是因為她性子本就好靜;二則是因為人多是非就多,保不準什麽時候麻煩就纏上身了。


    這迴去溫王府赴宴,雍王是因為流言紛擾,不得不現身說法親自辟謠。


    而傅遙,若不是想要借此機會去見蘇芩一麵,九成會婉拒這個邀約。


    傅遙覺得,她與雍王還真是有些同病相憐。


    “明日若得見你家王爺,要是能尋到合適的機會,我便再給你家王爺請個平安脈。”


    “那兆裕就先代我家王爺謝過傅姑娘好意。”


    “我說過,你不必謝我。”傅遙與兆裕說,“你方才不是說,你家老宅適合當教楚莘練武的武場嗎?那你就別磨蹭,趕緊帶楚莘去看看吧。若楚莘滿意,日後楚莘就在那裏跟你學武。但有個條件我要先跟你說好,無論如何,天黑以前,你都要親自把楚莘給我好好送迴來。再有,倘若你敢在教習楚莘武藝時傷她一根頭發,就試試。”


    聞言,沒等兆裕應聲,楚莘就先說:“主子,府上還有好些差事等奴婢操持,奴婢不想去。”


    “真不想去?”傅遙問,“你不是有個夙願,就是想打的兆裕跪地求饒嗎?怎麽,難道眼下不想了?”


    楚莘瞅了兆裕一眼,“想。”


    既然想,那還囉嗦什麽。


    傅遙立馬望著兆裕說:“趕緊把楚莘帶走。”


    兆裕得令,沒含糊,立刻與楚莘道:“楚姑娘請。”


    楚莘也不是個扭捏的人,便與傅遙福身,“那奴婢就跟他去看看地方。”說完將手中的藥包往兆裕懷中一塞,“你未來十天的藥,拿好。”


    說完,楚莘就先兆裕一步,率先向外走去。


    兆裕連忙衝傅遙拱手道別,便追楚莘去了。


    眼見身高足有八尺的兆裕,跟在楚莘身後,一副言聽計從的樣子,傅遙不禁偷笑。


    別看這個兆裕氣勢逼人,卻並非莽夫,而是個君子。


    他這是有意讓著楚莘呢。


    依傅遙看,比起那些自以為是,常把男尊女卑掛在嘴上的偽君子,兆裕才是真俠客。


    ……


    楚莘是在晚膳前迴來的,見楚莘眼角眉梢掛著一絲疲態,傅遙也沒追問她什麽,便叫楚莘先迴房歇著了。


    臨安置前,楚莘過來伺候傅遙洗漱,傅遙便借機問楚莘,兆裕教她武藝可用心。


    楚莘點頭,很用心。


    不止用心,還是很用心?


    傅遙忍不住嘀咕說:“這個兆裕是不是真傻,他難道就不怕教會了徒弟,真打死師傅。”


    楚莘聞言,微微一怔,旋即笑了。


    傅遙見楚莘笑了,也跟著笑了,“兆裕是個不錯的人,你來日未必真能打贏他,但你也無須為此氣餒,要跟他好好學,全當為自個長本事。”


    “奴婢明白。”


    “還有,不要總對兆裕橫眉冷對的,他對你從來都無惡意。”


    “是,奴婢聽姑娘的。”


    因為明兒要去溫王府赴宴,傅遙沒熬太晚,早早就安置了。


    夜裏,傅遙做了夢,她夢見了蘇芩。


    而夢裏的場景,似曾相識。


    夢中,蘇芩穿著一身大紅色的嫁衣,在不停的向高處奔跑,而傅遙就一直拚命的在身後追趕,卻無論如何都追不上。


    接著蘇芩從高處墜落,摔在地上一片血肉模糊。


    傅遙從夢中驚醒,在怔愣了半晌之後,傅遙才醒過神來。


    原來這隻是個夢,但卻是個過於真實的夢了。


    大約是因為這個夢,夢的過於清晰真實,直到眼下醒來,傅遙還止不住的在發抖。


    冷汗沁透了寢衣,貼在身上冰涼冰涼的,傅遙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傅遙清楚的記得,她從前曾做過一樣的夢。


    但兩個夢境又略微有些不同。


    傅遙記得上迴做這個夢時,蘇芩在從高處墜落以前並沒有說話。


    而在方才的夢中,就在蘇芩縱身一躍之前,蘇芩流著淚與她說,“是姐姐害的我。”


    想到這兒,傅遙心頭一緊。


    夢都是假的,她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去害蘇芩的。


    隻怕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是太擔心蘇芩會出事,才會胡亂做了這個夢。


    不過趕在這個當口上,做這種夢,還是多少叫人覺得有些晦氣。


    眼見窗外的天已經微亮,她大約也睡不著了,傅遙索性早早起來,吩咐丫鬟燒來熱水,她要沐浴更衣。


    本以為一早起來泡個熱浴能解乏,誰知傅遙越泡越覺得身上乏力。


    傅遙有種預感,總覺得今日溫王府之行,不會太順利。


    但無論怎樣,她也得打起精神來,隻當是上天給她的一次曆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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