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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姑姑是個很有耐心的人,隻要是宮中行走用的上的規矩,事無巨細,她都會一一與傅遙講過。


    傅遙也聽的十分認真,隻怕錯過什麽要緊的地方,片刻都不敢走神。


    正因如此,才覺得一個晌午的光景,過的飛快。


    其實,傅遙這個聽的倒不覺得累,而汪姑姑這個一刻不停講的,卻難免有些口幹舌燥。


    傅遙體恤汪姑姑,便請汪姑姑先到府上給她安排的處所稍歇,等午後再繼續講。


    汪姑姑得令,便領命告退了。


    傅遙這邊還惦記著楚莘她們那邊的進展,於是在送走汪姑姑以後,傅遙就去了隔壁觀摩。


    站在窗外,傅遙見楚莘她們六人整整齊齊的站做一排,一邊聽胡姑姑講,一邊按著胡姑姑的指示一遍一遍的練習跪拜大禮和福身禮等禮儀。


    見楚莘她們一個個都學的十分認真,傅遙頗為欣慰。


    趁著胡姑姑停下喝茶的空當,傅遙便進了屋。


    見傅遙來了,胡姑姑趕忙上前行禮。


    傅遙擺手,“姑姑莫要客氣,在府上教習規矩期間,你可不必與我行禮。”


    胡姑姑聞言,立馬福身,“奴婢不敢。”


    “不叫姑姑拘禮,反而叫姑姑緊張了。罷了,汪姑姑已經迴處所歇著了,累了一個晌午,胡姑姑也趕緊迴去歇歇吧。等用過午膳,好好睡一覺再起來教也不遲。”


    “奴婢遵命。”胡姑姑禮儀周全,說完又衝傅遙行了一禮才告辭。


    待胡姑姑走後,傅遙少不了要問問楚莘她們,這胡姑姑為人如何,教的可盡心。


    而得此一問,六個姑娘的迴答出奇的一致,都說胡姑姑人和氣,教的也仔細。


    原以為宮裏來的人必定都倨傲厲害,沒想到竟然這般平易近人。


    聽楚莘她們對胡姑姑讚不絕口,傅遙就放心了。


    隻是有件事,她還要重新與包括楚莘和紫珠在內的這六人確認一遍。


    “你們今兒也算見識了,宮裏的規矩多而繁雜,這就要求你們入宮以後都要規行矩步,謹言慎行。這樣拘束的日子,你們是否能熬的過來,你們再好好想想,這會兒打退堂鼓還來得及。否則來日入宮以後,再想要出來,可就不容易了。”


    傅遙話音剛落,楚莘就立刻應道:“奴婢逝死追隨姑娘。”


    紫珠也隨楚莘迴道:“奴婢和楚莘姐姐一樣,死生都跟著姑娘。”


    至於春夏秋冬四人,也意誌堅定,表示願意隨傅遙入宮,盡心盡力的伺候。


    楚莘和紫珠的心意,傅遙一早就明白,難得春夏秋冬四人也有這樣的決心和忠心。


    眼下,傅遙也不敢保入宮以後,在諸多威逼利誘之下,這四個人還會不會對她懷有絕對的忠誠,但比起那些不知根知底的宮人,這四個人還是很靠的住。


    “成了,學了一個晌午,你們也都累了,都暫且迴去歇著吧,等午後再來。”


    說完,傅遙便帶著楚莘和紫珠先行離去。


    待傅遙迴到桐芳苑時,見芸熙正聚精會神的坐在軟榻上繡香囊。


    見傅遙迴來了,芸熙趕緊放下手頭上的東西,“以為姐姐還要些時候才能迴來呢。”


    芸熙說著,忙望向身邊的月嬋,吩咐到,“去,吩咐廚房傳膳。”


    月嬋得令,立刻下去張羅。


    傅遙來到芸熙身邊坐下,“今兒不去飯廳用午膳?”


    芸熙點頭,“早些時候,公主命人來傳話,說姐姐學了一個晌午的宮規,身上必定疲乏,就不必特意往飯廳奔波一趟了,就在桐芳苑用午膳就好。”


    “嫂子體貼,處處為我著想。隻是眼下,我倒是不怕累,就是怕忘。隻怕我今兒學會了,睡一覺起來,明兒就忘光了。看來,我還是得每日寫點心得才好。”


    “姐姐要寫什麽,妹妹可為姐姐代筆。”


    有芸熙幫忙代筆是好是省力,但傅遙卻婉拒了芸熙的好意。


    “妹妹知道,我字寫的不好看。眼下是時候把字好好練一練了,否則日後入宮,如要親筆寫點兒什麽,隻怕會被人取笑。”


    “姐姐的字寫的很工整,我並不覺得難看。”


    傅遙笑笑,“我的字也就貴在工整,隻剩工整了。”


    芸熙聞言,也跟著笑了,旋即起身來到書案前。


    “妹妹要做什麽?”傅遙問。


    “姐姐既然要寫心得,我旁的忙幫不上,就幫姐姐裁紙吧。”


    “何必妹妹辛苦,叫楚莘和紫珠來就好。”


    “姐姐就叫我幫你吧,能幫上姐姐的忙,我高興。”


    既然芸熙這麽說,傅遙也不好阻攔,“這會兒就別忙了,等飯後再做也不遲啊。”


    芸熙點頭,便隨傅遙來到才擺好的飯桌前。


    這還是自芸熙住到國公府上以來,傅遙和芸熙第一次兩個人用膳。


    盡管氣氛不如在飯廳用膳那麽熱鬧,卻也輕鬆融洽。


    “妹妹怎麽半天也不動一下筷子。”傅遙說著給芸熙夾了一筷子菜,“這涼拌金針最是清爽可口,妹妹多吃點兒。”


    芸熙點頭,卻依舊沒動筷子。


    傅遙遲疑,“妹妹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芸熙聞言,立刻別過臉去。


    芸熙這是……哭了?


    人方才還好好的,怎麽忽然就哭了呢。


    傅遙趕緊放下筷子,往芸熙身邊靠了靠,“妹妹,你怎麽了?”


    得此一問,芸熙強忍著淚說:“那道溜雞脯,是我娘最愛吃的菜。”


    傅遙偏頭,見桌上的確是有道溜雞脯。


    原來芸熙是睹物思人,想娘想家了。


    想家的滋味最是難捱,七尺男兒尚有抵擋不住對故鄉親人的眷念,垂淚的時候,更何況如芸熙這般自小被爹娘護在手心裏長大的嬌嬌女。


    一朝離開爹娘身邊,芸熙沒有成日以淚洗麵,哭鬧著要迴去,已經算是夠懂事了。


    傅遙尋思著,忙拿起筷子,往芸熙碟中夾了一塊雞脯肉,“妹妹心中記掛著夫人,夫人心裏更是牽掛妹妹。為了夫人在千裏之外能安心,妹妹更得多吃點。”


    “噯。”聽了傅遙的話,芸熙立刻坐好,重新拿起碗筷,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雖然芸熙被迫與雙親分離,但傅遙心裏還是很羨慕芸熙。


    至少芸熙的爹娘還在老家安然的活著,縱使不能相見,也是各自安好。


    而她即便是住在國公府,自己家裏,也再也見不到她的爹娘了。


    在傅遙看來,這世上最無法逾越的距離,就是天人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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