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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李珺晏說,他這是與唐意和曹氏兄妹打城外騎馬剛迴來,路經月華樓,臨時起意才進來歇腳的。


    打量著桌上的茶和糕點幾乎沒動,傅遙推測,李珺晏一行應該也是剛到沒多久。


    既然是臨時起意,又是剛到,這一行人怎麽會占了月華樓內最好的一個雅間。


    這究竟是運氣好,還是財大氣粗,亦或是威勢逼人,就顯而易見了。


    想來,不論李珺晏平日裏為人再君子,終究是李氏家族的人。


    在不了解內情的外人看來,李家人都是蛇鼠一窩。


    縱使李珺晏想要本本分分的過日子,也不可能。


    傅遙猜,今日未必就是李珺晏發話,將這雅間之前的客人給轟走的。


    大約是由店家出麵,亦或是人家自己識相。


    畢竟,這京都城內,沒有幾個人敢與李家一爭長短。


    隻要李元徽那個老狐狸不倒,便由得李家人在京都城內橫著走。


    傅遙又不傻,自然不會跟李珺晏說這些,於是便接著李珺晏先前的話茬,口氣平和的與之寒暄說:“諸位騎術精湛,都這般用功,而我卻懶怠,許久沒騎馬了,騎術都荒廢了。”


    這本是傅遙的自謙之言,可落在某些人耳裏,卻成了可以拿來調侃的把柄。


    曹敏聞言,冷笑一聲:“太子爺騎術精湛,若有太子爺指點一二,傅姑娘的騎術必定能突飛猛進,你又何必為此發愁呢。”


    曹敏言語間,嘲諷之意明顯,在坐的都是明白人,自然都聽的出來。


    因此,曹敏話音剛落,沒等傅遙迴嘴說什麽,曹旭就狠狠瞪了曹敏一眼,“小敏,不許無禮。”


    曹敏聞言,衝曹敘笑了笑,“哥也真是的,我哪有無禮,我是愛與傅姑娘說話,所以才與她玩笑幾句的。”


    曹敏說著又望向傅遙,“傅姑娘說是不是?”


    傅遙心裏始終覺得欠了曹氏兄妹點兒什麽,被曹敏嘀咕兩句出出氣本也無妨。


    但曹敏卻有意無意的將太子爺牽扯進來,並加以調侃,這一點她絕對不能忍。


    盡管曹敘已經出麵輕斥曹敏,但傅遙還是咽不下這口氣,便應了曹敏的話說:“我的騎術雖然已經荒廢了大半,可底子還在,縱使不必太子爺指點,從前的手下敗將,依然是手下敗將。”


    若說曹敏之前對傅遙說的話,算是不太高明的嘲諷。


    那麽傅遙剛剛與曹敏說的話,就可以算是頗為高級的挑釁了。


    手下敗將,曹敏的確是輸給過傅遙,而且還輸的顏麵盡失。


    傅遙此言一出,曹敏果然被激怒,當即向傅遙約戰,“你敢立刻跟我出去比試一場嗎?”


    傅遙聞言,正預備應聲,身旁的芸熙忙悄悄的拉了拉她的衣袖,一臉的擔憂。


    見狀,傅遙立刻衝芸熙笑了笑,表示她心裏有分寸,叫芸熙放心。


    “我自然願意與曹姑娘比試一場,但眼下咱們是在城中的繁華之地,難不成你要我與你在街市上比騎術?倘若曹姑娘真有心想與我一決高下,待到今年九月初九重陽節那天,在行宮百駿園中,咱們再好好比試一場。”


    一聽傅遙起說重陽節和百駿園,曹敏就火大。


    若說上迴在曹家馬場,曹敘等人輸給太子爺輸的很難看,那麽去年重陽在百駿園,曹敘他們就輸的更難看了。


    在曹家馬場輸的那迴,隻有他們這些當事之人知道,事後並未外傳。


    而重陽那迴,他們可是當著幾百個皇親貴胄的麵輸了,還輸的那麽狼狽。


    曹敘和曹敏兄妹打小就驍勇,在騎射上幾乎從未輸過他人,更別說輸的那麽慘烈。


    而當日在馬球場上,曹敘會墮馬落敗,全是敗傅遙所賜。


    曹敏這邊一直念著傅遙或許會成為她未來大嫂,才不與傅遙計較這些,沒成想傅遙竟然撿了高枝,要飛上枝頭做太子妃了。


    為此,曹敏心中無比氣憤。


    不光因為傅遙當初叫她兄長曹敘當眾落敗出醜,還因為傅遙惹她兄長傷心了。


    曹敏這是頭一迴聽曹敘說喜歡哪個姑娘,想娶哪個姑娘為妻。


    旁人不知,曹敏卻知她兄長對傅遙是一片赤誠之心。


    而這份真心,在她傅遙看來似乎一文不值,由得她輕視甚至踐踏。


    敢傷她兄長的心,縱使對方是太子妃又如何?


    沙場無父子,馬球場上也不分尊卑。


    曹敏想,既然這話是傅遙自己開口提出來的,那她一定奉陪。


    她一定要將去年在百駿園所受的屈辱,在今年盡數討要迴來。


    “一言為定。”曹敏與傅遙說,“哥和李公子,還有趙公子都聽見了,就給我倆做個見證,省得有人言而無信,臨陣脫逃。”


    “曹姑娘放心,我既許諾,就絕對不會食言。”傅遙說。


    盡管距離相約再戰的日子還有三個多月,但曹敏目光如刀,周身已經燃起了熊熊戰意。


    傅遙也不想再與曹敏多費口舌,便轉頭望向一旁的唐意,關懷說:“趙公子的手臂可都好全了?”


    唐意聞言,口氣冷淡的迴道:“勞傅姑娘掛念,傷早就好了。”


    其實,傅遙心裏有數,時隔這麽久,唐意手臂上的傷,必定已經好了。


    她之所以明知故問,隻不過是想尋個由頭,與唐意說上幾句話而已。


    而唐意冷漠又疏離的態度,叫傅遙心裏很不好受。


    “倘若傅姑娘真關心趙大哥的傷情,不是該一早就派人去府上慰問嗎?時隔這麽久才問,還有什麽用。”


    傅遙清楚曹敏是存心針對她,無論她說什麽做什麽,曹敏都預備與她唱反調。


    但曹敏方才責問她的這一句,在傅遙聽來還挺有道理的。


    就如曹敏所言,若依照常情,在那日唐意墮馬受傷以後,她就該派人去府上送些補品,關懷一番。


    而她沒有這樣做,是因為唐意如今寄居在李府上,她是怕會因此給唐意惹來麻煩,所以才故意不聞不問。


    如今再想,這事便有此地無銀之嫌了。


    正所謂關心則亂,傅遙覺得她對唐意便是如此。


    這廂,傅遙正預備與曹敏分辯兩句,誰知一直默不作聲的芸熙卻突然發了話,“曹姑娘有話好好說,何必句句帶刺兒,挑釁我姐姐。若曹姑娘對我姐姐心懷不滿,大可大大方方的說出來,若是沒有,就請你適可而止。我姐姐性子好,不與你計較,若換作是旁人,一定要怪曹姑娘家教不好,沒大沒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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