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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做出一桌像樣的全素宴,傅遙抓緊一切時間在琢磨菜色。


    除了抓藥煎藥的時候,吃飯梳洗,甚至做夢的時候都在想。


    第二日一早,傅遙才最終確定下今日全素宴的菜色。


    在盯著佳榕把湯藥喝完以後,傅遙便一頭紮進了廚房。


    雍王崔景琪比約定的時辰到的要早。


    崔景琪到時,傅遙正在廚房裏忙的熱火朝天。


    所以當傅遙一迴身,望見身穿一襲素白色錦袍的崔景琪,就站在廚房門口時,她怔忪了片刻,望了望窗外的天色,才確定是雍王早到了。


    其實,也不能怪雍王到的早,畢竟這棲雲小築就是雍王的地界。


    作為棲雲小築的主人,雍王隨時都能出入這裏,根本不必向任何人請示。


    傅遙覺得,反倒是眼下她,有反客為主之嫌。


    “雍王殿下安好。”傅遙迴神,立刻放下手中的大勺,衝雍王福了福身。


    “傅姑娘不必拘禮。”崔景琪說著,便要走上前。


    “殿下別過來。”傅遙攔著說,“您這衣裳最怕髒,若進來沾上油煙可怎麽好。”


    的確,崔景琪這一身素白色是最不耐髒的顏色,就跟崔景琪這個人一樣,純澈明淨,一塵不染。


    “我不過去,就站在門口這兒。”崔景琪說,目光清和的望著傅遙。


    傅遙點頭,又轉過身去,繼續忙碌了。


    如今,傅遙和崔景琪也算是頗為熟悉的友人了,卻又不算是普通的友人。


    傅遙覺得,她與雍王之間,除了那些頗為沉重的往事,似乎就沒有旁的話題可聊了。


    既如此,強挑起話頭也沒趣。


    於是,傅遙隻管全神貫注的準備她的素宴,而崔景琪則安靜的站在廚房門口,望著傅遙忙碌的背影不聒噪,不打擾。


    雖然沉默是最讓人感覺尷尬的氣氛之一,但放在這兒,放在傅遙和崔景琪之間,這種沉默反而叫兩人覺得很自在。


    傅遙原以為雍王在門口稍站一會兒就會走,誰知等她燒完鍋中這道菜後,迴身一瞧,雍王竟然還負手站在小廚房門口。


    盡管雍王的神情看起來十分泰然自得,但將她今日的貴客晾在廚房外,一站就是半天,傅遙心裏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誰知崔景琪那邊卻先說:“見傅姑娘為這餐飯如此辛勞,我心裏實在過意不去。”


    傅遙聞言,忙擺手,“佳榕受殿下恩惠,我身為姐姐身無長物,隻能替妹妹為殿下燒一餐飯,廖表謝意。”


    “傅姑娘客氣了,朋友之間,是不必計較這些的。”


    傅遙淺笑,“也不知雍王殿下的口味,您要不要先嚐嚐我做的菜,也叫我心裏有個底兒。”


    “那我就不客氣了。”崔景琪說完,款步走到灶台前。


    傅遙趕忙給雍王遞上一雙幹淨的筷子。


    碟中這道菜,算不得什麽大菜,隻是一道素什錦。


    但這道素什錦卻不普通,這是傅遙依據時令和食材的食性進行細致的考量以後,精心炒製而成的。


    傅遙自信這道菜是既養生又可口。


    可看著雍王上前嚐菜,傅遙心裏還是略微有些緊張。


    全怪雍王此人,長的太不食人間煙火,總給人他對吃食很挑剔的感覺。


    而事實上,雍王這個人還是挺好相處的。


    在嚐過傅遙這道素什錦後,崔景琪的評價是,清淡適口,他很喜歡。


    其他評價都無關緊要,最重要的一句就是雍王喜歡。


    傅遙立刻信心大增,覺得她這一番用心,總算是沒白費。


    “如傅姑娘這樣的名門閨秀,很少有人懂得廚藝,更別說如此精通,傅姑娘厲害。”


    “殿下忘了,我曾被發遣至幽州,服過五年多的苦役。在幽州時,我常給坊裏的廚娘幫廚,耳濡目染便懂得做菜了。隻是邊關菜做的粗獷,實在算不上精致。我便時常迴憶兒時,看外祖母和娘親做飯時的情景,自個鑽研了一下,才有今日的手藝。”


    “傅姑娘不像是從邊關迴來的人。”崔景琪說。


    “哦?雍王殿下為何這樣說?”傅遙問。


    崔景琪答:“我曾聽人講過,邊關發遣之地是何等的荒僻,日子過的是怎樣的艱辛,也曾見過幾個從邊關迴來的人。因連年的煎熬與折磨,這些人身上多少都帶著一股戾氣,而傅姑娘身上卻沒有,反而是一身想叫人親近的祥和之氣。”


    “我曾經也是一身的戾氣。”傅遙口氣溫和的與崔景琪說,“是某人潤物無聲,慢慢的幫我洗淨了身上的戾氣。”


    “是太子。”


    傅遙笑而不答。


    “傅姑娘和太子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崔景琪由衷的感慨說。


    若雍王不說,傅遙還沒意識到這件事。


    想來,在與太子爺結識以前,她隻是個滿腦子都是複仇的行屍走肉。


    是在遇到太子爺以後,她才慢慢的活了過來。


    一個人不會忽然之間,莫名奇妙的發生巨大的改變。


    若要改變,除非突然遭逢大的變故,除此之外,便是被旁人潛移默化的影響。


    而太子爺對她就是後者。


    想著兩人從初識時的互相猜忌與提防,到如今的相濡以沫生死與共,期間真的經曆了太多太多。


    她與太子爺情深至此,全是靠這點滴積累起來的。


    中間雖然少不了有些辛酸,但如今卻都能笑著想起來。


    是太子爺的一顆真心,叫她這顆瀕死的心,重新有力的跳動起來。


    想到這兒,傅遙不由得望向雍王。


    倘若雍王身邊也能有個值得他傾心相待的人,或許雍王就不會終日鬱鬱寡歡了。


    算來,雍王也到了該娶親成家的年紀了。


    傅遙尋思著,便問崔景琪:“冒昧的問殿下一句,殿下的生辰是何年何月?”


    崔景琪答:“是庚午年冬月初十。”


    庚午年?冬月初十?這不是她的生辰嗎?


    雍王竟然與她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殿下確定?”


    崔景琪唇角微揚,“傅姑娘,我再糊塗,也不會把自己的生辰弄錯。怎麽,該不是我的生辰有什麽不妥?”


    傅遙擺手,“殿下的生辰沒有不妥,隻是,你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人。”


    聞言,崔景琪頗為驚喜,“傅姑娘此言當真?”


    傅遙笑笑,借崔景琪先前那句話迴道:“我縱使再糊塗,也不會把自個的生辰記錯。”


    兩人相視一笑,真心覺得有緣。


    “敢問傅姑娘是哪個時辰出生的?”


    “是醜時。”


    “我是子時一到就出生了,比傅姑娘大一個時辰。”


    “真的?”


    “我不會拿自己的生辰玩笑。”崔景琪說,“所以照出生的時辰來算,傅姑娘該稱唿我一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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