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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遙原本並未打算留在敬王府用午膳。


    但她先前無意中答應了魏氏,自然不好再反悔,拂了人家的麵子。


    於是,傅遙便在魏氏的盛情招待之下,留在敬王府上用了午膳。


    魏氏一再強調,隻是留傅遙吃頓家常便飯,叫傅遙不必拘謹。


    可到了飯廳,望著那滿滿一桌子珍饈佳肴,傅遙不禁在想,敬王府的家常便飯都是如此,那趕上節慶日子,又要如何鋪張呢。


    看來敬王府不但有權有勢,還家財萬貫。


    打量著桌上的菜,道道都是堪比禦膳的美味。


    傅遙也算小有見識的人,但桌上有些菜,連她都叫不出名來。


    能叫出名字來的有八寶兔丁,白扒魚唇,龍舟鱖魚……


    這些菜,無一例外都是很考驗廚子功底的大菜。


    瞧著這些色澤誘人,香氣撲鼻,擺盤也極其考究的菜肴。


    即便不吃,光看著都覺得賞心悅目。


    經傅遙細細品嚐,今日敬王府這一桌子菜,比過年的時候,皇上賞下來的禦膳還味美可口。


    傅遙胃口大開,吃的不少。


    可任傅遙再能吃,這滿滿一桌子菜也是吃不完的。


    別說就隻有她與魏氏和崔柔三個人吃,即便再添三人也是吃不完。


    飯畢,魏氏又將傅遙請去花廳說了一會兒話。


    一盞茶畢,傅遙也該告辭了。


    魏氏拉著傅遙的手,直說舍不得。


    在傅遙看來,魏氏未必真把她當成親閨女來疼,卻是真的很感激她。


    傅遙心中安慰。


    至少你做了一樁好事,受益者知道感恩,並沒有出力不討好。


    魏氏原本是要親自將傅遙送出敬王府的。


    但傅遙想著,魏氏身為長輩,先前已經屈尊降貴的來門口迎接她了。


    作為晚輩,於情於禮都不該讓長輩再奔波。


    魏氏知道傅遙知書達禮,也不願叫她為難,便叫崔柔代她去送傅遙。


    臨上馬車前,崔柔與傅遙說:“我曾聽我兄長講過,說去年重陽節在行宮,傅姑娘騎術高超,技驚四座,就連咱們大夏第一力士曹敘都不是你的對手。可惜當日,我因偶染風寒,未能在場目睹傅姑娘的英姿。其實,我也挺喜歡騎馬的,若日後得了機會,傅姑娘可願與我切磋切磋。”


    “隻要柔姑娘願意,我隨叫隨到。”


    崔柔聞言,很是高興,又忙問傅遙,“在傅姑娘與太子殿下成親以前,我能先喊你傅姐姐嗎?”


    “無論我與太子成親前還是成親以後,柔姑娘都可以喊我姐姐。”


    “那傅姐姐也喊我妹妹吧。”


    傅遙點頭,“那小柔妹妹,我今兒就先告辭了,咱們來日方長。”


    崔柔笑笑,目送傅遙上了馬車。


    “小柔妹妹。”傅遙剛上車坐穩,就從車窗探出頭來,“我知道妹妹是個心慈之人,所以請你繼續善待李氏,她並不算個壞人。”


    崔柔點頭,“我聽傅姐姐的。”


    ……


    從敬王府迴來以後,傅遙沒迴桐芳苑,而是直接去了寧安公主那兒。


    傅遙事無巨細,與寧安公主講了她今日在敬王府上的遭遇和見聞。


    自然也包括她答應幫李芝蘭捎家書的事。


    傅遙捏著李芝蘭寫的那封家書,心中多少有些遲疑,“嫂子說,我是不是處事太草率,答應錯了。”


    “妹妹沒錯,那李芝蘭是夠可憐的。左右妹妹已經與她說好,隻幫她這一迴,那咱們就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好好將這封家書送到李珺晏手上就是。”


    聽了寧安公主的話,傅遙心中也稍稍輕鬆了幾分,“嫂子放心,我會把這件事辦妥的。”


    “妹妹,需不需要嫂子命人,將信遞到李府去。”


    傅遙聞言,猶豫了片刻才說:“嫂子,我覺得李芝蘭這封家書,最好不要由咱們府上直接送到李府,還是私下裏將信交到李珺晏手上最是妥當。”


    “妹妹說的是,那就按著妹妹的意思去辦。”


    “嫂子,如今我與李珺晏已經各自被皇上賜婚,瓜田李下,總要避嫌,我不好單獨見他。所以,我想邀李珺晏的心腹趙惘出來相見,由他將此家書代為傳達。”


    寧安公主開明,聽了這話,立刻與傅遙說:“妹妹覺得怎麽好就怎麽做,不必事事都與我交代。”


    既然寧安公主這麽說,傅遙就放心了。


    可知她早就想找個機會見上唐意一麵了,奈何一直都沒有合適的理由。


    眼下能借此良機,正大光明的邀唐意相見,還真是不容易。


    於是,傅遙迴去以後,就立刻命人去給唐意遞消息,約他明日未時二刻在月華樓相見。


    雖然消息已經命人傳達出去了,但傅遙心中卻越發忐忑。


    因為她不知唐意究竟肯不肯來見她。


    傅遙比誰都清楚,唐意對太子爺的成見很深,而她卻即將成為太子爺的妻子。


    唐意會不會也對她心生厭惡,不願再見她?


    若真是如此,傅遙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


    第二日,傅遙隻帶楚莘一人隨行,足足提前了半個時辰,就來到了約定的地方。


    這個時辰,月華樓裏的人不多,雅間也大多空著。


    傅遙便選了上元節當日與眾人相聚的那間雅間,靜候唐意。


    在簡單點了壺茶和幾碟精致小點以後,接下來便是叫人頗感漫長的等待。


    而隨著約定時辰的漸漸臨近,傅遙的心也跟著越發緊張起來。


    此刻,傅遙的心情有些矛盾。


    她既怕唐意不來,又怕唐意來了以後會對她冷眼相向。


    可知,她心裏有多在意唐意這個人。


    說來,當年她與唐意從相識到分離,不過短短半年光景。


    半年而已,兩人之間究竟能結下多了不起的情分?


    但與傅遙而言,她與唐意之間的兄妹情誼,就僅次於傅遠。


    不為別的,隻為她與唐意朝夕相處的那半年,是她這輩子最艱辛潦倒,也最不願憶起的一段殘酷歲月。


    若說永安坊的日子是地獄,那麽發遣路上的那半年,就是地獄的十八層。


    記憶中,那大半年,幾乎每日都在不停的趕路。


    無論是豔陽高照,還是大雨傾盆。


    多少人,還沒等到達發遣地,就已經被活活折磨死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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