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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聽傅遙將今日在敬王府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之後,傅遠並沒怪傅遙冒失,卻也沒誇他。


    隻說傅遙出手救人的事,做的對。


    除此之外,也沒再多說什麽,便叫傅遙迴去歇息了。


    今日,為救李芝蘭,傅遙生生在這乍暖還寒的三月天裏,累出了一身汗。


    即便手上有傷,傅遙也受不了這一身的黏膩,執意泡了個澡。


    傅遙覺得,這世上應該沒有比泡個熱水澡更解乏的事了。


    沐浴過後,身上無疑鬆快了不少,人也精神了許多。


    趕著傅遙沐浴更衣完畢,晚膳也送來房裏了。


    原先在敬王府的喜宴上,傅遙吃了不少東西。


    卻都食不知味,如今想想,竟然都記不清她都吃過什麽。


    到底還是家裏的飯好吃,雖然沒有外頭那麽花哨,卻最合她的口味。


    飯飽之後,傅遙覺的肚子略微有些發脹,便起身獨自去了院裏,想散散步,消消食。


    今兒是三月初六,天上應該有一輪極美的上弦月。


    可惜今夜烏雲遮月,隻能從厚厚的雲層中,窺到月亮的一點微光。


    傅遙舉頭望天,忍不住想起了李芝蘭。


    也不知眼下,李芝蘭如何了。


    左右是死不了的,卻不會活的很舒服。


    依照傅遙對李元徽的了解,隻要他李家能順利的與敬王府結成姻親就好,他哪會在乎他孫女嫁進王府後,日子是否過的順心如意。


    倘若李元徽還有一點兒人性,顧念一點兒親情,今日就不會將已經心如死灰的李芝蘭押上花轎。


    李元徽這混賬,連自己的兒子孫子們都能算計。


    這個老狐狸,真是太可怕了。


    今日是李芝蘭大喜的日子,洞房花燭夜,本該是最旖旎溫情的時候。


    但此刻,李芝蘭卻是身陷囹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也夠可憐的。


    想來,這人都各有各的命數,不是投生在富貴人家,就能一生富貴無憂。


    這廂,傅遙正有些走神,耳邊忽然響起飛鳥拍打翅膀的聲音。


    她迴神,定睛一瞧,隱約望間一隻鴿子正掠過院牆,直直的朝她飛來。


    見此情景,傅遙下意識的伸出手來,而那鴿子竟也十分配合的落到了傅遙的手上。


    在傅遙看來,這世上所有的灰羽鴿子都長的一個模樣,根本分不太清楚。


    但停在她手上的這隻卻不同,這隻灰羽鴿子的鳥喙上方,長了一小撮白毛,傅遙認得這隻鴿子。


    這就是當初她暫住綴霞山莊時,太子爺留給她,用作危機時刻,傳遞消息的那兩隻鴿子之一。


    所以,傅遙可以認定,這隻鴿子是太子爺派來的。


    傅遙驚喜不已,趕緊將鴿腿上綁的竹管解下,小心的從裏頭抽出一張紙條來。


    雲層後頭的弦月露了頭,傅遙借著月光,一字一句的認真看著紙條上的內容。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傅遙讀完之後,會心一笑。


    沒想到太子爺也會引用這樣柔情蜜語的詩句來哄她。


    既然太子爺這麽有心,派這隻小鴿子作為信使,來與她訴衷腸。


    那她也得有所迴應不是。


    於是,傅遙便抱著鴿子,匆匆迴了屋。


    一進門就吩咐說:“楚莘,給我鋪紙研磨。”


    楚莘迴身,見傅遙懷中抱著隻鴿子,心裏便了然。


    一個字都未多問,便替傅遙鋪紙研磨去了。


    待筆墨準備好,傅遙往案前一座,提起筆毫不遲疑的在紙上寫下了一行字。


    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眼下,或許沒有比這更貼合傅遙心意的詞句了。


    至於落款,傅遙寫了還魂香。


    太子爺曾說過,她就是他的還魂香。隻要有她在身邊,無論身上原本有多疲乏,也會覺的輕鬆自在。


    雖然眼下,她不能陪在太子爺身邊,發揮不了什麽大的藥效。


    可是她的心意到了,太子爺必定會感覺的到。


    傅遙尋思著,又去挑了一小片甘草,隨紙條塞進了竹管中。


    然後又將竹管仔仔細細的綁在了鴿腿上。


    隨後,傅遙捧著鴿子來到院中站定,“今夜辛苦你了,眼下匆忙,沒什麽好招待的,等你下迴再來,我一定給你準備好吃的。”說完,輕輕的撫摸了懷中的鴿子幾下,便將它放飛了。


    眼看著鴿子飛遠,再看不見,傅遙才收迴了目光。


    心情忽然就像這撥開雲霧,普照大地的弦月,開闊又舒朗。


    即便身上再累,這會兒也丁點兒都不覺得了。


    因為累了一整天的緣故,傅遙這夜睡的很好很安穩。


    所以第二日,晨光熹微之時,人就醒了。


    三月暮的早上,風還是有些寒涼的,卻是難得的清新好聞。


    眼見時辰還早,傅遙便去了後院,想瞧瞧她前幾日才播種下的草藥。


    雖然這些草藥還沒種上幾天,但有不少種子已經迫不及待的發出了嫩芽。


    傅遙抬頭,望了望今日晴朗的天空,卻歎了口氣,與楚莘說:“要是能趕緊下場雨就好了,咱們種的這些萱草和月見就能快些拔高長大了。”


    楚莘聞言,也跟著傅遙望了望天,“依奴婢看,這幾日恐怕是下不成雨了。不過也不必指望著雨,姑娘照料這些草藥仔細,想來這些草藥也一定會為姑娘爭氣,快點兒長成的。”


    是啊,一份耕耘,一分收獲,順其自然就好。


    估摸著離早膳的時辰差不離了,傅遙趕緊拍拍手上的泥起了身,便往飯廳去了。


    傅遙到時,傅遠和寧安公主已經到了。


    一見著傅遙,傅遠的第一句話就問:“手上的傷如何了?”


    傅遙笑笑,往飯桌前一坐,“無礙,哥可別忘了,我自己就是個郎中。”


    “妹妹還說嘴呢。”寧安公主望著傅遙說,“今早起來,妹妹又去擺弄那些草藥了吧?”


    聞言,傅遙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妹妹手上有傷,可不好擺弄那些東西。你聽嫂子的,等迴頭傷口都長好以後,再碰也不遲。”


    “是,我聽嫂子的。”傅遙乖巧應道。


    寧安公主衝傅遙一笑,將才盛好的粥遞到了傅遙手邊。


    而另一邊,傅遠又開了腔,“這兩日,敬王府和李家恐怕都會派人過來,咱們雖然與他們道不同,卻也不好公然得罪了這兩家。我不在府上,景春你和阿遙一定要小心應付。”


    寧安公主點頭,目光慧黠而溫柔的望著傅遠,“放心,我一定會小心應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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