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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日一早,忠勇侯府就來人傳話。


    傳話的人是周佳木的長隨周顯。


    至於這話是傳給誰的,自然是周佳木叫傳給傅遙的。


    當傅遙聽說,周佳木約她後日未時在京都城外,東十裏亭相見時,傅遙是一頭霧水。


    這大冷天的,周佳木幹嘛要挑那樣一個荒郊野嶺的地方約她相見。


    周顯見傅遙疑惑,便提點說,“姑娘不是有東西要還給某人,為掩人耳目,地方自然是越偏越好,人越少越好。”


    聽周顯這麽一說,傅遙就明白了。


    原來佳木是要製造機會,叫她和太子爺能見上一麵。


    一想到要去見太子爺,傅遙心中不免緊張。


    但想著那支鳳頭簪總放在她這兒收著,也不是個事。


    左右她早晚要見太子一麵,將這鳳頭簪退還迴去的。


    既然佳木已經代為安排了,她哪能辜負了佳木的好意。


    便叫周顯迴了周佳木的話,說她後日一定準時到。


    而傅遙也長了個心眼,問周顯,“後日,你主子也去嗎?”


    周顯搖頭,“迴姑娘,主子隻是受人之托,從中牽線的。”


    這麽說,佳木後日是不會去了。


    如此說來,後日她與太子爺是要單獨相見。


    想到這兒,傅遙才平複下來的心緒,又按捺不住的焦躁起來。


    整整一日,傅遙都沉浸在要與太子爺單獨相見的忐忑之中。


    直到入了夜,傅遙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些。


    “姑娘,今兒怎麽沒見您繡那個重明鳥的香囊?”楚莘問了一句。


    聞言,一直靠在坐榻上發呆的傅遙才迴神。


    是啊,她今日是還沒碰過針線呢。


    可這種情形之下,叫她怎麽能定下心來做繡活。


    不過話說迴來,後日那一麵之後,她與太子爺恐怕就不會再有單獨相見的機會了。


    既然是要做個了結,那就徹徹底底的了結幹淨才好。


    上迴見時,太子爺追著向她討要,說她欠他一枚香囊,一定要她還。


    那麽,在還了太子爺這枚香囊和那支鳳頭簪後,他倆之間,是否就兩清了。


    若是如此,她一定要趕在後日之前,將這枚繡重明鳥的香囊繡好,連同那枚鳳頭簪一並還給太子爺。


    這樣,他們之間應該就再無牽絆了。


    抱著這個念頭,傅遙連熬了兩個通宵,總算將那枚繡重明鳥的香囊繡好了。


    然而傅遙心中卻並無欣喜,反而隱隱有些失落。


    至於為何失落,傅遙自己也說不清楚。


    ……


    大約是因為趕製香囊累的,約定這日,傅遙一早起來,就覺得身上綿軟無力,神思也有些恍惚。


    不過傅遙也沒太在意,隻當是這兩日睡的不夠,身上才會這般困乏難受。


    盡管今日與太子爺相見,所為的並不是什麽叫人欣喜的好事。


    但一想到要去見那個人,傅遙免不了要仔細裝扮一番。


    傅遙平日裏喜歡穿些顏色清爽的衣裳,但今日她卻選了一件顏色豔麗的洋紅色鬥篷。


    一則,這明豔的顏色,能襯的人氣色好些。


    二則,寒冬臘月裏,這鮮豔的顏色,叫人看了會覺得心裏暖暖的。


    因為昨夜下了一場雪,傅遙隻怕雪路難行,路上一旦遇見什麽狀況,再誤了去見太子爺的時辰。


    於是在與寧安公主報備了一聲之後,便提前出了門。


    傅遙自然沒有告訴寧安公主她這是要去見太子爺的。


    隻道是與周佳木約好,去城外賞雪散心。


    寧安公主精明,猜到與傅遙同行的人,一定不止周佳木。


    八成,不,是一定有她沉弟。


    便沒多問傅遙什麽,就許她去了。


    ……


    就為著今日要與傅遙單獨相見的緣故,崔景沉也連著兩日都沒睡好。


    眼見時辰還早,崔景沉便已經坐不住,便帶上常安和高氏兄弟,預備出宮去。


    誰知一行剛走出東宮,就迎麵撞見了繼後李氏身邊的丹秋。


    “太子殿下萬安。”


    見丹秋一副慌慌張張的樣子,崔景沉不禁問:“是不是母後那邊有什麽吩咐?”


    “迴殿下,娘娘那邊有樁極要緊的事,要與您商議。”


    極要緊的事?崔景沉疑惑。


    近日他可沒探聽到宮裏要出什麽大事的風聲。


    退一步說,即便真有什麽大事,繼後也找他商量不著。


    更何況,與他而言,天大的事也比不上傅遙的事要緊。


    隨的繼後如何著急慌張,也不關他的事。


    “本太子正有要緊的事得去辦,等本太子這邊的事料理完之後,自然會去母後宮裏一趟。”崔景沉說完,也沒再理會丹秋,就帶著常安等人,繼續往前走。


    誰知那丹秋難纏,見崔景沉不愛搭理她,竟然追上前,跪倒在崔景沉腳邊。


    “太子殿下,皇後娘娘那邊的事,是十萬火急的大事,可萬萬等不到太子爺辦完事迴來,還請太子爺立刻隨奴婢往鳳儀宮走一趟。”


    聽丹秋把話講的如此嚴重,崔景沉心裏也不得不多思量。


    崔景沉可以肯定,繼後那邊必定一切安泰,不可能出什麽大事。


    否則,不必丹秋特意來告訴他,這宮裏便早就炸開了鍋。


    而眼下,皇後卻不惜拉下臉,指使丹秋過來,苦苦騙他去鳳儀宮相見。


    這毒婦必定又是在琢磨什麽陰毒之事。


    崔景沉自然不會上繼後這當,卻實在好奇繼後究竟在盤算什麽。


    眼見長街上來來往往的宮女太監,都往這邊探看。


    崔景沉覺得十分不妥,這丹秋到底是繼後身邊的人。


    若叫有心人看見丹秋在長街上跪他,還不定要生出多少惡意的揣測。


    想著眼下時辰還早,去一趟鳳儀宮,也耽誤不了他出宮見傅遙。


    他倒要看看,繼後究竟在搞什麽鬼。


    於是,崔景沉便隨丹秋去了鳳儀宮。


    ……


    果然不出崔景沉所料,一進正殿,就見繼後好好的坐在主位之上,神情自在且愉悅。


    身邊與她相談甚歡的女子,不是她親侄女李芝蘭又是誰。


    原來繼後這麽急著叫丹秋把他騙來,就是為了叫他見李芝蘭。


    繼後如此煞費苦心,難不成是想故技重施,像上迴謀害傅遙那樣,也往他的茶水中下什麽迷藥?


    很好,崔景沉正覺得上迴替傅遙出氣出的還不夠。


    他倒要看看,繼後今日又預備怎麽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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