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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約是看出了傅遙的顧慮,李珺晏強忍著手臂的痛與傅遙說:“姑母算計了這樣見不得光的事,必定怕人知道,想來這附近應該沒有閑雜人等。傅姑娘爬出窗子以後,隻管沿著遊廊一路向西跑,到了遊廊盡頭再轉向北跑,就能見到鳳儀宮的一處偏門,你拿著這個……”


    李珺晏說著,從腰間掏出一枚玉牌,遞到了傅遙手上,“這是我李家人專用的令牌,看門的宮人見著這枚令牌,一定會放姑娘出去。”


    傅遙捏著李珺晏遞來的,還沾著他的血的令牌,簡直不敢相信,李珺晏竟然肯這樣幫她。


    原以為已經糟透的情況,竟然會發生如此意想不到的逆轉。


    要知道,李珺晏可是李元徽那老匹夫的親孫子!


    傅遙已經不知該用什麽詞兒來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我拿著你的令牌走了以後,你又要如何脫身?”傅遙問。


    “我自有辦法。”李珺晏答,“事不宜遲,傅姑娘快走吧。”


    “那你的手臂?”


    “無礙。”


    傅遙點頭,迅速踩著凳子,爬上了窗台,“李公子,大恩不言謝,你保重。”


    話畢,傅遙就縱身躍下窗台,跳到了屋外。


    大約是因為身上早已脫力,或者是因為蒙汗藥的作用,傅遙腿腳發軟,一落地就崴了腳。


    但情況緊急,傅遙也顧不上疼,立刻從地上爬起來,按著李珺晏先前交代的話,一路跌跌撞撞的向鳳儀宮的偏門跑去。


    值得慶幸的是,這一路上,她並未撞見什麽人。


    可越是往前跑,傅遙就越覺得眼皮好重,身上好累。


    這蒙汗藥的威力,當真霸道。


    但眼下,可不是倒頭就睡的時候。


    傅遙一邊向前跑,一邊用的掐著手上的虎口,叫自己能保持清醒。


    因為精神恍惚,思緒也十分混亂,傅遙都忘了她是怎麽向看門的宮人出示令牌,又是怎麽從鳳儀宮裏出來的。


    什麽東西南北,傅遙早已分辨不清。


    此刻,她心中就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跑。


    逃離鳳儀宮,跑的越遠越好。


    於是,傅遙便順著長街一路向前跑。


    壓根就顧不上匆匆走過長街的宮人們,向她投來的訝異眼光。


    傅遙也不知自己究竟埋頭跑了多久多遠,隻覺得自己的意識愈發模糊,就連視線也跟著變的渾濁不清。


    她已經到了極限。


    但她不能停。


    忽然,傅遙覺得手腕一緊,她竟然被擦肩而過的一個人給拉住了。


    傅遙驚恐萬分,大唿著,“放手!不許碰我!”


    “傅遙,是我!”


    這個聲音是……


    傅遙猛地抬頭望去,是殿下,是太子殿下……


    傅遙也不知她是笑了還是哭了,隻覺得狂躁的心,瞬間就安穩下來。


    眼前一黑,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崔景沉昨日就聽說,傅遙今日會受邀入宮遊園賞花。


    他原本預備著處理完手頭上的事,就悄悄的過去看傅遙一眼。


    誰知他還沒來得及過去,就聞傅遙身邊的貼身侍女楚莘,在東宮外冒死求見。


    他才知道,傅遙怕是在鳳儀宮裏出了什麽事。


    他便立刻動身,要去鳳儀宮救人。


    沒成想,竟然半路就撞見了傅遙。


    望著懷中不省人事,眼角還掛著淚珠的傅遙,崔景沉心痛萬分。


    繼後李氏那個賤人,究竟對他的女人做了什麽!


    但眼下,比起去鳳儀宮與李氏理論,還是傅遙的安危更加重要。


    於是,崔景沉趕緊將傅遙打橫抱起,帶迴了東宮。


    ……


    見傅遙是昏睡著被太子爺給抱迴來的,楚莘揪心不已。


    “殿下,我們姑娘她……”


    “快去請張太醫來。”崔景沉吩咐說。


    福安聞言,趕忙應道:“迴殿下,常安已經去請了。”


    崔景沉點頭,輕輕的將傅遙放在了臥榻上,“快,去打盆熱水來,給她擦擦臉。”


    福安得令,趕著就去將熱水打來了。


    崔景沉取了巾帕,在熱水中沾濕,稍稍擰幹之後,便轉身要幫傅遙擦臉。


    “殿下,叫奴婢伺候姑娘吧。”楚莘說。


    崔景沉頭也沒抬,“不必,我來就好。”


    溫熱的巾帕輕輕的撫過傅遙的眼畔,將她眼角的淚珠拭幹。


    卻撫不平傅遙緊蹙的眉頭。


    崔景沉望著傅遙,因為心疼,手都有些不由自主的發顫。


    他的女人究竟在鳳儀宮經曆了什麽?


    不多時,張太醫就匆匆趕到。


    在經過一番謹慎細致的看診以後,張太醫十分肯定的與崔景沉說,“迴殿下,傅姑娘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為中了蒙汗藥。”


    蒙汗藥!


    宮裏怎麽會有這種爛汙東西。


    “那她手上虎口處的傷,又是怎麽迴事?”


    “迴殿下,傅姑娘虎口處的傷,是指甲的掐傷。”


    “掐傷?”


    “是。”張太醫點頭,“殿下知道,傅姑娘精通醫術,大約是知道自己吃的東西裏被攙入了蒙汗藥。據微臣猜測,傅姑娘應該是怕自己會因蒙汗藥發作,失去意識,所以才用猛掐虎口的法子,以此產生劇烈的疼痛,從而叫自己能保持清醒。”


    崔景沉聞言,低頭望向傅遙被掐的青紫不堪,還在淌血的左手虎口,“張太醫的意思是,這是她自己掐的。”


    “是。”


    在得到張太醫篤定的迴答之後,崔景沉的心口滯痛難忍。


    傅遙竟然是在明知有詐的情況下,吃下的蒙汗藥。


    他不敢想象,當時的傅遙心中有多無助,多慌張。


    崔景沉隻怪自己思慮不夠周詳,早該想到李氏忽然要辦什麽遊園賞花大會,必定有詭。


    若他但凡能多留心些,傅遙今日便不會受這份委屈。


    是他,沒有保護好傅遙。


    “殿下,還有……”張太醫說,口氣明顯帶著幾分猶豫。


    “張太醫但說無妨。”


    張太醫立馬衝崔景沉躬身一禮,“殿下,微臣方才在給傅姑娘診脈時,隱約聞到傅姑娘身上沾染了一絲異香。”


    “什麽香?”崔景沉立即追問說。


    張太醫小心答道:“迷情之香。”


    迷情香?


    李氏怎麽敢用那樣汙穢的東西,來對付傅遙!


    崔景沉恨不能立刻提劍去鳳儀宮,將那李氏碎屍萬段。


    但眼下,他必須冷靜。


    他一定要明明白白的弄清楚,繼後李氏究竟想作什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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