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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遙的話剛問出口,還沒等蘇芩答,就聽許婆婆應道:“迴姑娘,給您和蘇姑娘量體裁衣的裁縫,與給丫鬟們裁製衣裳的裁縫,不是一個人。姑娘可記得,上迴裁縫來府上為姑娘量體的時候,蘇姑娘正隨師傅念書呢。當時姑娘隻怕耽誤了蘇姑娘用功,便叫裁縫先迴去,交代他改日再來,誰知這一耽誤就耽誤到如今。”


    聽許婆婆這麽一說,傅遙隱約想起,似乎是有這麽一迴事。


    於是,便立刻交代許婆婆,“迴頭還得婆婆上心,趕緊叫那裁縫再來府上一趟,可別耽誤了芩兒迴頭穿。”


    這邊許婆婆剛應了聲“是”,那邊就聽蘇芩說,“不必叫裁縫來來迴迴的跑那樣麻煩,我與紫珠的身量差不多,紫珠穿什麽,我就穿一樣的就好。”


    聞言,許婆婆略顯遲疑的望向傅遙,覺得蘇芩這話,有些耐人尋味,自個這邊,也不好做主。


    而傅遙這邊,怎麽會沒聽出來,蘇芩是在說負氣的話。


    傅遙想不通,蘇芩怎麽突然就惱了。


    難道隻是因為大家一時疏忽,獨獨延遲了給她量體裁衣的時間。


    可知這並非無緣無故的延遲,而是事出有因。


    若蘇芩真是為了這事鬧別扭,那就太不懂事了。


    其實,蘇芩這也不能全都算作不懂事。


    傅遙是了解蘇芩的,知道蘇芩為人心細敏感,許多事情都愛多想,她本也不忍與之計較這些,卻也不能一味的縱了蘇芩這愛胡思亂想的性子。


    於是,傅遙也沒出言安撫蘇芩,隻道:“衣裳的款式,不急著定,迴頭先把布料選好了才是正經。”


    許婆婆得了這話,趕忙應下,便起了身,“婆婆那邊還有些差事沒辦完,就先迴去了。”


    傅遙點頭,“婆婆慢走。”


    許婆婆轉身,衝紫珠和楚莘各使了個眼色,兩人會意,也趕忙跟出去了。


    眼見屋裏就剩下她們兩個人,傅遙便招唿蘇芩來她身邊坐。


    蘇芩大約也為她方才的失言,深感懊悔,便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挪到了傅遙身邊坐下。


    傅遙瞧著蘇芩這幅模樣,即便心裏是有些火氣,也瞬間都煙消雲散了。


    “往日這個時辰,芩兒通常都在念書,今兒怎麽得閑過來了?”傅遙問。


    聞言,蘇芩才抬起頭來,應道:“芩兒覺得書念的太多,人便會變的迂腐,所以芩兒不想再念書了,倒是想學些歌舞。芩兒認為比起腹有詩書,還是能歌善舞的女子,才更討人喜歡。”


    對於蘇芩的說法,傅遙卻不敢苟同。


    若歌舞真是自己的興趣所在,怎麽用心的學習鑽研都不過分。


    可若隻是單純的為了取悅別人,大可不必了。


    但既然蘇芩已經明白提出來,想要學習歌舞。


    傅遙也沒有非要阻攔的理由,便答應了。


    “姐姐,除了歌舞以外,我還想學騎馬。”


    一聽這話,傅遙隻覺得稀罕,“芩兒不是最怕馬嗎?怎麽忽然想學騎馬了?”


    “姐姐,不是有個詞兒叫迎難而上嗎?有些事我越是害怕,越是覺得艱難,就越要去試試。就像姐姐一樣,無所不能。”


    “我?無所不能?妹妹這是在笑話我呢。不說旁的,就說這寫字,我便沒有妹妹寫的工整好看。”


    蘇芩聞言,靜默了一會兒才說:“我是羨慕姐姐,羨慕姐姐總是眾星捧月,所有人都好喜歡姐姐。”


    傅遙微微搖頭,“妹妹那是沒見過我被人憎恨,欲除之而後快的憎恨。”


    “誰那麽恨姐姐?”蘇芩滿臉疑惑。


    得此一問,傅遙才察覺,她竟無意中與蘇芩說起了一個不該提及的話題。


    於是趕忙改口,“我與芩兒開玩笑呢,對了芩兒,你的琴學的如何了?”


    “托師傅的福,芩兒的琴藝有所精進。”


    “這就好。”


    “傅姐姐。”蘇芩喚了一聲。


    “怎麽?”


    “我有句話想問姐姐。”


    “你說。”


    蘇芩望著傅遙,頗為鄭重的問:“在姐姐心裏,究竟是我重,還是楚莘姐姐重。”


    敏感如芩兒,果然是在在乎這個。


    傅遙望著一臉期待又忐忑的蘇芩,如實迴答:“芩兒和楚莘就好比我的左右手,在我看來都是一樣的重要。”


    蘇芩聞言,眼中多少流露出幾分失望之色。


    在沉默了半晌之後,蘇芩忽然湊上前,握住傅遙的右手,“即便我與楚莘姐姐都是姐姐的手,我也要做姐姐的右手,叫姐姐更喜歡我一些。”


    傅遙聞言,迴握住蘇芩的手,溫和的笑了笑,“那以後芩兒就是姐姐的右手,姐姐一定會加倍疼惜芩兒。”


    蘇芩點頭,臉上總算見著些許笑容。


    ……


    重陽那日,傅遙可不隻是陪寧安公主去遊園,到了百駿園中,少不了要騎上幾圈馬,甚至打上一局馬球。


    如此,必定要從府上帶幾匹熟悉的馬一同過去。


    眼看後天就是重陽,這日午後,傅遙便帶著楚莘去了府上的馬舍,想看看後日要帶的馬,是否都已打點妥當。


    因為後日,傅遠也受邀前往百駿園,所以傅遠最鍾愛的那匹白馬飛雪,一定會隨行前往。


    別看飛雪的名兒秀氣,通身雪白,長的也秀氣,卻是一匹身經百戰的戰馬。


    因為是戰馬出身,飛雪十分的訓練有素,脾性也很溫順,卻相當認主。


    不但不許人隨便摸它碰它,除了傅遠以外,更不許任何人騎它。


    再有一點,飛雪不吃生人喂食的東西。


    或者說,它隻肯吃兩個人喂的東西,一個自然是它認定的主人傅遠,再有一個就是尋常照料它的馬夫老楊。


    不過,傅遙可以算是個例外中的例外。


    就在方才,當傅遙嚐試著遞給飛雪草料時,飛雪居然很賞臉的吃了。


    傅遙猜,大約是因為她與遠哥是親兄妹,兄妹身上的氣味應該很相似。


    飛雪是聞著她身上的味道親切,所以才肯與她親近。


    於是,在喂過飛雪一把草料之後,傅遙便嚐試著要摸摸飛雪。


    而飛雪也並不閃躲,任由傅遙撫摸,還一副很受用的樣子。


    眼看後天,飛雪便要隨傅遠去百駿園赴宴。


    自然要好好拾掇拾掇,把毛刷的幹幹淨淨,漂漂亮亮的出門。


    聽說馬夫老楊要給飛雪刷毛,傅遙便自告奮勇的要幫忙。


    老楊哪敢叫傅遙做這粗活,可見飛雪與傅遙親近,這一人一馬也實在投緣,便隻好將另一隻毛刷遞到了傅遙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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