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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殿下?


    她的心上人?


    傅遙被趙芸熙一句話給問住了。


    這怎麽可能?


    她不過一個卑微的罪臣之女,怎麽敢把太子爺當成心上人。


    她沒想過,更不敢想。


    其實,也不完全是因為身份懸殊的緣故。


    因為在傅遙心裏,太子爺是高貴威嚴到不容任何人覬覦的存在。


    而這個任何人,也包括她自己。


    見傅遙怔著不說話,趙芸熙不禁偷笑,“我覺得,太子殿下也喜歡姐姐。”


    聞言,傅遙趕緊撇清,“妹妹可別打趣我了,我與殿下不般配。”


    “姐姐說的不般配,可指的身份?若是因為身份的緣故,姐姐大可放寬心。”趙芸熙口氣輕快的與傅遙說,“姐姐若真與殿下兩心相悅,即便來日殿下不能封姐姐當太子妃,也能將姐姐封為側妃。姐姐與殿下,一樣能相守在一起。”


    這都沒影的事兒呢,竟然還能扯到太子爺立正妃和側妃的事。


    傅遙無奈,卻知道趙芸熙這是真的在為她著想,為她籌謀。


    隻是趙芸熙的話,她並不讚同。


    別說她如今是不能成親嫁人的罪奴,即便來日可以了,她也不會隻為找個倚仗,去將就委屈自己。


    “芸熙妹妹,姐姐我是寧可孑然一身,孤苦一世,也斷斷不會為人妾室。隻願得一心之人,一生一世,白首不離。”


    初聞傅遙的話時,趙芸熙多少有些驚奇,也很訝然。


    一心之人,這世上當真能找到這樣的男子?


    但想著想著,趙芸熙似乎也能漸漸明白些傅遙的心思。


    試想,這世上的女子,誰不想要個一心一意,一生隻疼愛自己的丈夫。


    隻是都壓在心底,不敢說出來而已。


    而今日,她傅姐姐竟有這個勇氣。


    “傅姐姐,你可知我心裏有多佩服你。”趙芸熙挽著傅遙的手說,“姐姐是我見過,最有見識,也最具膽識的女子。”


    聞言,傅遙有些不好意思,“我哪有妹妹說的這麽好。”


    “不。”趙芸熙說,“姐姐看看我,隻懂得些琴樂女紅一類的尋常玩意兒,而姐姐不同。姐姐不但會騎馬,馬球打的也好,聽說箭術也相當了得,還博聞廣識,能與太子殿下和周公子談天說地,也毫不費勁,說的也都是些我不知道的事。可知我心裏有多羨慕姐姐。”


    “該是我心裏羨慕妹妹才是。”傅遙望著趙芸熙清可見底的雙眼說,“我到希望像妹妹這樣,打小就被爹娘捧在手心裏愛護,不受風雨摧殘,過著平靜安逸的日子。”


    趙芸熙聞言,不禁瞪大了眼珠,用略帶疑惑的口吻問:“我的日子,真有姐姐說的這麽好?”


    “當然。”傅遙答,方才那些話,她的的確確不是為哄趙芸熙而說的。


    一字一句,皆出自肺腑。


    趙芸熙怔忪了片刻,忽然又握緊了傅遙的手,“傅姐姐知道,我家就我一個女兒,我沒有親生的姐姐,以後,傅姐姐就當我的親姐姐吧。”


    “好妹妹,我自然願意。”


    趙芸熙大喜,撒嬌似的喚了傅遙一聲“好姐姐”,可笑著笑著,卻又苦了臉,“再過幾日,姐姐就要隨太子殿下離開錦州迴京都去了,到時候我想再見姐姐就難了。”


    說到分別總是傷感,傅遙心裏也怪難受的。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妹妹若是想我了,可以給我寫信。”


    聞言,趙芸熙又立刻轉憂為喜,“我真能給姐姐寫信?”


    “當然,我京中寂寞,巴不得能收到妹妹的信呢。”


    “那我每隔半月就給姐姐寫一封信可好?”


    “好,自然是好。”


    得了這話,趙芸熙欣喜不已,不禁念叨說,“話說,自從我三歲那年,舉家遷來錦州之後,我就再也沒機會迴去過,也不知如今的京都變成什麽樣兒了。”


    傅遙聞言,眸色深深,“不瞞妹妹,我也好久沒迴去了。”


    ……


    午後,寧氏又親自帶了郎中過來,給傅遙請脈。


    經郎中診過,傅遙雖未發高熱,卻已有感染風寒的跡象。


    為求穩妥,便又給傅遙加了一副治療風寒的藥。


    大約是因為藥中添了幾味有凝神助眠功效的草藥,在服過藥後,傅遙便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個下午。


    直到傍晚時分才醒。


    盡管睡得太久,人覺得有些頭暈腦脹,但身上的確比晌午的時候要舒服了不少。


    傅遙想,若照這樣下去,再養兩日,她應該就能痊愈了。


    不,她明兒就得能下地走動才行。


    否則,她隻怕又要成了太子爺眼中的廢物。


    她絕不能。


    ……


    夜已深,州牧府東院的暖閣中,依舊燈火通明。


    崔景沉坐在書案前,手中捏著一張字條,已經在燈下,細細端詳了很久。


    字條很窄,也有些皺,上頭密密麻麻的寫了三行字。


    字跡雖然並不算好看,但貴在工整,一看就是一筆一畫認真寫下的。


    一願順利,爹爹沉冤可得昭雪。


    崔景沉眸色低垂,知道這個心願,傅遙總是掛在嘴邊。


    所以她會許這個願,一點兒都不奇怪。


    二願平安,失蹤的遠哥能毫發無傷的迴來。


    這第二個願望,他從未聽傅遙提起過。


    原來在那丫頭心裏,一直都不相信,她兄長已不在人世這件事。


    再往下看第三個願望,這名字的順序,是不是有點兒……


    雖然崔景沉並不知道這紙上寫的冷坊長一家是誰,又與傅遙有什麽淵源,但把他的名字,排在這後頭,還是一家子人的後頭,崔景沉怎麽想怎麽覺得有些氣憤。


    虧得昨晚,當他聽說那丫頭不見後,還那麽擔心。


    沒想到在那丫頭心裏,他竟然排的那麽靠後。


    還口口聲聲說什麽,隻要他吩咐,什麽都願意為他做。


    分明是誆他呢。


    不過……他的周卿也沒占到什麽便宜,比他排的還要靠後。


    想到這兒,崔景沉心裏忽然覺得,又稍稍暢快了些。


    “殿下,時辰不早,您該安置了。”福安小聲提醒了一句。


    崔景沉這才迴神,將字條收好後,方才起身。


    “伺候本太子更衣。”


    福安得令,麻利的取來寢衣,剛要伺候崔景沉更衣。


    崔景沉忽然揮手,“去取大氅來,我出去一趟,你別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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