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怎麽，不敢相信？”影的聲音依舊低沉冰冷，與其女童模樣相結合，怎麽看都很怪異。
坤天平靜心態，不禁上下再次打量了一下影，莫名的輕笑了一聲“還真的沒想到，你這般樣貌可是你可以所為嗎？”
影深深的望著坤天，道“是與不是又如何？你的選擇呢？決定了嗎？我來此不是聽你說廢話的。”
坤天若有所思，又是問道“你與我本身怕不止是殺戮恩怨吧。”
影冷眉微蹙，哼道“你想說什麽？”
坤天搖了搖頭，道“沒什麽，我既然選擇了你，自然想要知道該如何接受承載你的道韻，我又有多少機會，這一切你不多說，我又怎敢嚐試？”
影輕點額頭，緩緩而道“你修行至今，可真正形成自身的道途？是否已到瓶頸，隻是沒有晉升化神期的契機，所以限製於此？”
坤天點頭承認道“道途之言，自曾擁有。不過你當真不同，短短幾句話語之間讓我心境動搖。至於瓶頸，曾經感觸過，而如此卻是沒有了，所以我也不知是否到了可以晉升化神期之刻。”
信念動搖。
底蘊未曾圓滿。
自從核心石碑變化之後，從未有過極限。
坤天也不知是否有著極限。
核心石碑的內部空間隨著資源增多，也變得越來越寬廣，是否真有極限，真是不清楚了。
不過以自身而言，肉身，神魂，靈氣，這早已到了極限。
若是不論核心石碑的話，極限早已不知過了多久了。
而晉升化神期的契機，從未有過任何感觸，也不知是否有著機會了。
影沉吟片刻，又道“這裏是仙墓之地，你若無從感觸，也並不意外。我以自身大道來衝刷，你從中感悟，看看是否能夠找尋到契機。仙墓之地雖有壓製之能，但若說隻是感觸到契機還是可以做到的。”
隻是感觸契機可以做到？
坤天眉頭微皺，心中有些猶豫。
摒棄自身修行之道，感悟他人所修信念。
這種放棄，到底值得嗎？
是對的嗎？
沒的選擇才會如此選吧。
坤天低歎一聲，再道“既如此，找尋一處安全之地吧，讓我感悟你所修之道。”
影再次點頭，道了一聲“跟我來。”
話語之間，其身形漸漸化成虛影穿過空間而去。
坤天緊隨其後，一直穿過許多空間裂痕之後，隻見影流露出些許封禁之力，一處莫名的空間展開出了一道縫隙，隨即她穿過而入。
這空間？
臨近處竟然感受不到任何封禁之力。
就算來到此地怕都可能直接錯過去了。
坤天跟著進入了空間之中，眼前的一幕令他大開眼界。
這處空間並不大，不過宅院大小，其中有著各種裝飾，顯然是一住所。
在空間裂痕之中布置了一處住所嗎？
當真是好想法啊。
坤天落入宅院之中，開口而道“這裏是你所居住之地？”
影淡淡笑了笑，道“一處藏身之地，這樣的住所還有許多。我所屬人族陣營，但其中勾心齷齪也不在少數，自然要給自身留有後路。”
坤天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至少向這般住所，也很少有人能夠做到了。
需要有足夠強大的封禁之力，同時還要有空間之道，這種住所才很難被暴露。
封天鬼蟬的封禁之力還是強大。
坤天本身血脈就擁有納蘭嫡脈，但精修不夠深徹也發現不了。
更何況這種地方還需要擁有空間之道的修士才有可能到來，兩相結合，皆修行的頂尖，確實極為少有了。
這種藏身之地還有不少，這影的謹慎果然不同。
顯然是不相信任何人了。
“你可準備好了？你還有拒絕的機會，若我施展而出，你隻能成功。不成功的後果你該明白。”影再次開口道。
不成功的後果啊！
若不成功自然沒有了利用價值，那麽隻有死亡了。
雖然核心石碑之中有複生花蕊，可以瞬間轉活，但是這可是影的地盤，絕然不會在給予坤天複生的機會。
坤天深吸了一口氣，深深的望著影道“我還有選擇的機會嗎？既然跟你前來，我自是有了選擇。”
影微微頷首“放鬆下來，我要施展大道之力衝刷你全身，如何領悟與掌握看你自身了。”
這一次絕無退路可言了。
既然選擇了影，便隻能相信了。
“開始吧。”
坤天平靜心態做好了準備。
下一刻，一抹濃鬱的殺伐力量從影的體內噴湧而出，將整個空間全部籠罩。
這一抹抹殺伐力量已然成實，散發出各種各樣的彩色光芒。
每一道光芒所蘊含的力量似乎皆是不同。
一道一道向著坤天衝擊而來。
不能抵抗！
坤天心中一動，這種大道之力是要衝刷他本身的力量，若是抵抗，效果極微。
決不能抵抗。
隻能承受了。
每一道光芒蘊含的力量皆有不同。
衝擊坤天身心之處。
隻感覺，所有的認知都有了變化。
滿身心的都是殺戮。
狠辣，決絕，陰森，隱匿，血腥，殺伐。
道韻之中蘊含著各種信念意誌，不斷衝擊著坤天的心境。
隱隱之間，這些意誌如同畫麵一般，在坤天眼前不斷的重現變化。
“死亡便是終點，你所出生，便是死亡。”
天空黑鴉滿布，異象之中，滿是烏雲，濃重至極的壓抑氣息下，伴隨著一道嬰兒的哭聲而消散。
“這是什麽？！”
“這是大災啊！”
“這個嬰孩是上天所棄，我穆家不能留！必須殺死！若存活便會遭來厄運！”
各種聲音在不斷的傳蕩交談。
“殺了她！”
“殺了她！”
聲音此起彼伏。
一婦人跪地不斷扣頭“這是他的血脈，這是他的孩子，他為國而亡，不能絕後！請家主繞過她吧。”
又是一聲音低沉“我穆家世代忠良，為國捐軀多少兒郎，決不能因為此子毀掉穆家多代英明，雖是他的孩子，也必須殺死！這是厄運，不能留！”
那婦人一臉決絕之色“她不會死，我的孩子絕不會死！”
隨即婦人直接崩碎成一道道血霧，消散於天地，而那嬰孩已然消失。
“不好，早該防備空間之道！”
“該死的，必須找到那嬰孩以絕後患！”
……
亂墳幽鬼，枯塚成排，一道嬰兒的啼哭之聲傳蕩。
她的身上有一塊金鎖掛在胸前。
無盡妖獸前來想要將其啃食。
滿目黑鴉護著嬰孩，一直守護。
亂墳枯塚金鎖現，嬰兒啼哭驚幽鬼。
巨獸邪妖湧紛爭，無盡黑鴉護其終。
……
畫麵之中，黑鴉不斷化作一道道黑氣貫入嬰孩體內，隨後黑鴉將嬰兒帶離了這裏，不斷的飛翔。
遮天蔽日下驚動了眾人。
眾人看到此奇景紛紛震驚，修為高深者上前查看，卻被大量黑鴉所擊退。
再之後大片黑鴉到了一處山崖之巔便棲息停留了下來。
嬰孩在吞食著黑鴉所產生的氣體不斷成長。
沒有語言，沒有叫喊。
幾年之後，當嬰孩變成了孩童，漫天黑鴉融入其體。
在孩童的胸前，金鎖閃爍著光芒。
婦人身影虛幻間教她語言，生存，來曆。
數年後，金鎖靈光完全消失，婦人再未出現。
而這女童長成了落落女子。
她冷漠淡薄，但其眸子之中仍舊留有些許溫暖感情，她的氣息境界不斷成長，在其自認大成之時，去往了自己的家族。
“殺了她！這是那災孽迴來了！”
“殺了她！”
女子無盡血色，滿身受創，到了家族連來曆都沒有多言，便被認出，瀕臨死亡之際，她的耳邊一直傳蕩著婦人的話。
“你父為國捐軀盡忠，家族以他為榮耀一生。到頭來死亡之後，人間冷暖，人心險惡，連他唯一的血脈也是抹殺。”
“所有榮耀盡皆消散，入不了族譜，連屍身都被挫骨揚灰。”
“我的孩子啊，為娘希望你好好活著，好好活著。”
而真正來到家族，女子才是真正明白家族無情！
“我要活著，我絕不會死去！”
“絕不會！”
女子帶著這唯一信念逃離了家族的追殺。
氣息虛弱無盡跌落，境界虛無，如同凡人。
昏迷之際，始終記著那一句話。
“好好活著！好好活著！”
……
深受重傷的女子被凡人醫者所救。
醫者老邁，兒女皆亡，老邁之人救護女子。
老邁醫者盡心救治，讓女子心中終於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女子每況日下，身體越加虛弱。
初時雙眼失明，失去了視覺。
而後，聽覺，嗅覺，味覺，觸覺全部消失。
無盡的黑暗，孤苦一人。
又不知過了多久，女子的身體越漸好轉，但其五感依舊沒有。
隨即不知為何，被粗魯的對待，每天受盡折磨。
每天承受著折磨。
這種折磨不知是何。
也不知為何。
隻是心裏感到痛苦，難受。
年年歲月過後，女子的五感漸漸恢複，她才明白，這些折磨是什麽。
不知何時，她已成為了青樓女子。
曾經每天所經受的折磨，原來是這些！！！
她依舊是凡人，沒有任何境界力量。
想要掙紮，卻毫無還手之力。
她曾自問，為何會到來此地？
為何？
後來才知。
醫者年邁，但善心醫救眾人之際，女子容貌被邪淫之人所見。
強搶而走，醫者阻止卻被硬生生打死。
而她隨後被賣入青樓，一直至今。
女子心中最後一絲溫暖也消失了。
人生在世，陰鬼劣性，媾盜狼狽。
不能死！
決不能死！
要活著！
好好活著！
女子一直記著這一句話，她受盡折磨，境界氣息消失，無從恢複，甚至從未有過。
或許一生便是凡人。
她要殺戮這些肮髒之人，將所有人全部殺戮！
從五感消失，到五感恢複。
從境界之高，到成凡人。
由生到無，由無到有。
以五感六覺成就殺手之道。
身體慢慢變得強大。
凡人之境間成就頂尖。
她出手將所有青樓之人全部殺戮。
將所有侵犯之人全部殺戮。
將所有淫邪之人全部殺戮。
她要殺盡天下心存惡念之人！
滿身屠血，滿身殺戮，她離開了這凡人之地。
創‘無蹤無有訣’，尊殺手之道，成‘屠戮之影’。
以凡人之軀，再破修仙。
收‘封天鬼蟬’入體。
屠盡穆氏滿門。
“我要活著，好好活著！”
“殺盡天下心存惡念之人！”
“屠盡天下不辨是非之人！”
“戮盡天下陰鬼媾盜之人！”
“伐盡天下淫奸惑亂之人！”
隨後她成為了天下膽寒的殺手之王，虛中之影。
當她再次迴到從小存活的山崖之巔，終有其念，堅定殺伐之道。
以明此誌，一己之力終究立薄。
隨即在此山崖之巔，創下‘聽風崖’。
而她也幻化成女童之身，留下那最美好的迴憶始終不變。
……
這一道道記憶如同畫麵在坤天眼前閃過。
其意誌，心思全都印在坤天意識之中，如同自身經曆一般。
在不斷的道韻衝刷之下，坤天的心境不斷破碎，不斷破碎，信念不斷被碾碎，化成了影的信念心境。
多次衝刷之下，已是到了極限。
坤天承受不住，不敢再吸收，後麵的記憶畫麵越漸模糊。
什麽都感知不到，什麽都無法體會。
所留下的隻有殺伐的信念。
殺盡天下心存惡念之人！
屠盡天下不辨是非之人！
戮盡天下陰鬼媾盜之人！
伐盡天下淫奸惑亂之人！
這便是影之信念，影之神識，影所遵從的殺伐之道。
可憐！
可悲！
何其讓人慘憐！
“我承受不了了。”
坤天低吼了一聲，全身力量在宣泄，境界氣息在衰弱，不斷的跌落。
元嬰期大圓滿。
元嬰期。
金丹期。
築基期。
煉氣期。
直至最後凡人的凝體期。
再到後來成了普普通通的凡人。
從嬰孩到孩童。
從孩童到青年，從青年到成年。
從成年越漸衰老，變成了耄耄老者。
這種衝擊，親身之感。
再之後，所有道韻之力全部消散。
而坤天已然成為了最為衰老的老者，身軀顫抖，氣息浮弱。
他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滿是蒼老，已然不成樣子，心中震驚，卻有隱有所悟。
這便是人的一生嗎？
坤天平靜心態，不禁上下再次打量了一下影，莫名的輕笑了一聲“還真的沒想到，你這般樣貌可是你可以所為嗎？”
影深深的望著坤天，道“是與不是又如何？你的選擇呢？決定了嗎？我來此不是聽你說廢話的。”
坤天若有所思，又是問道“你與我本身怕不止是殺戮恩怨吧。”
影冷眉微蹙，哼道“你想說什麽？”
坤天搖了搖頭，道“沒什麽，我既然選擇了你，自然想要知道該如何接受承載你的道韻，我又有多少機會，這一切你不多說，我又怎敢嚐試？”
影輕點額頭，緩緩而道“你修行至今，可真正形成自身的道途？是否已到瓶頸，隻是沒有晉升化神期的契機，所以限製於此？”
坤天點頭承認道“道途之言，自曾擁有。不過你當真不同，短短幾句話語之間讓我心境動搖。至於瓶頸，曾經感觸過，而如此卻是沒有了，所以我也不知是否到了可以晉升化神期之刻。”
信念動搖。
底蘊未曾圓滿。
自從核心石碑變化之後，從未有過極限。
坤天也不知是否有著極限。
核心石碑的內部空間隨著資源增多，也變得越來越寬廣，是否真有極限，真是不清楚了。
不過以自身而言，肉身，神魂，靈氣，這早已到了極限。
若是不論核心石碑的話，極限早已不知過了多久了。
而晉升化神期的契機，從未有過任何感觸，也不知是否有著機會了。
影沉吟片刻，又道“這裏是仙墓之地，你若無從感觸，也並不意外。我以自身大道來衝刷，你從中感悟，看看是否能夠找尋到契機。仙墓之地雖有壓製之能，但若說隻是感觸到契機還是可以做到的。”
隻是感觸契機可以做到？
坤天眉頭微皺，心中有些猶豫。
摒棄自身修行之道，感悟他人所修信念。
這種放棄，到底值得嗎？
是對的嗎？
沒的選擇才會如此選吧。
坤天低歎一聲，再道“既如此，找尋一處安全之地吧，讓我感悟你所修之道。”
影再次點頭，道了一聲“跟我來。”
話語之間，其身形漸漸化成虛影穿過空間而去。
坤天緊隨其後，一直穿過許多空間裂痕之後，隻見影流露出些許封禁之力，一處莫名的空間展開出了一道縫隙，隨即她穿過而入。
這空間？
臨近處竟然感受不到任何封禁之力。
就算來到此地怕都可能直接錯過去了。
坤天跟著進入了空間之中，眼前的一幕令他大開眼界。
這處空間並不大，不過宅院大小，其中有著各種裝飾，顯然是一住所。
在空間裂痕之中布置了一處住所嗎？
當真是好想法啊。
坤天落入宅院之中，開口而道“這裏是你所居住之地？”
影淡淡笑了笑，道“一處藏身之地，這樣的住所還有許多。我所屬人族陣營，但其中勾心齷齪也不在少數，自然要給自身留有後路。”
坤天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至少向這般住所，也很少有人能夠做到了。
需要有足夠強大的封禁之力，同時還要有空間之道，這種住所才很難被暴露。
封天鬼蟬的封禁之力還是強大。
坤天本身血脈就擁有納蘭嫡脈，但精修不夠深徹也發現不了。
更何況這種地方還需要擁有空間之道的修士才有可能到來，兩相結合，皆修行的頂尖，確實極為少有了。
這種藏身之地還有不少，這影的謹慎果然不同。
顯然是不相信任何人了。
“你可準備好了？你還有拒絕的機會，若我施展而出，你隻能成功。不成功的後果你該明白。”影再次開口道。
不成功的後果啊！
若不成功自然沒有了利用價值，那麽隻有死亡了。
雖然核心石碑之中有複生花蕊，可以瞬間轉活，但是這可是影的地盤，絕然不會在給予坤天複生的機會。
坤天深吸了一口氣，深深的望著影道“我還有選擇的機會嗎？既然跟你前來，我自是有了選擇。”
影微微頷首“放鬆下來，我要施展大道之力衝刷你全身，如何領悟與掌握看你自身了。”
這一次絕無退路可言了。
既然選擇了影，便隻能相信了。
“開始吧。”
坤天平靜心態做好了準備。
下一刻，一抹濃鬱的殺伐力量從影的體內噴湧而出，將整個空間全部籠罩。
這一抹抹殺伐力量已然成實，散發出各種各樣的彩色光芒。
每一道光芒所蘊含的力量似乎皆是不同。
一道一道向著坤天衝擊而來。
不能抵抗！
坤天心中一動，這種大道之力是要衝刷他本身的力量，若是抵抗，效果極微。
決不能抵抗。
隻能承受了。
每一道光芒蘊含的力量皆有不同。
衝擊坤天身心之處。
隻感覺，所有的認知都有了變化。
滿身心的都是殺戮。
狠辣，決絕，陰森，隱匿，血腥，殺伐。
道韻之中蘊含著各種信念意誌，不斷衝擊著坤天的心境。
隱隱之間，這些意誌如同畫麵一般，在坤天眼前不斷的重現變化。
“死亡便是終點，你所出生，便是死亡。”
天空黑鴉滿布，異象之中，滿是烏雲，濃重至極的壓抑氣息下，伴隨著一道嬰兒的哭聲而消散。
“這是什麽？！”
“這是大災啊！”
“這個嬰孩是上天所棄，我穆家不能留！必須殺死！若存活便會遭來厄運！”
各種聲音在不斷的傳蕩交談。
“殺了她！”
“殺了她！”
聲音此起彼伏。
一婦人跪地不斷扣頭“這是他的血脈，這是他的孩子，他為國而亡，不能絕後！請家主繞過她吧。”
又是一聲音低沉“我穆家世代忠良，為國捐軀多少兒郎，決不能因為此子毀掉穆家多代英明，雖是他的孩子，也必須殺死！這是厄運，不能留！”
那婦人一臉決絕之色“她不會死，我的孩子絕不會死！”
隨即婦人直接崩碎成一道道血霧，消散於天地，而那嬰孩已然消失。
“不好，早該防備空間之道！”
“該死的，必須找到那嬰孩以絕後患！”
……
亂墳幽鬼，枯塚成排，一道嬰兒的啼哭之聲傳蕩。
她的身上有一塊金鎖掛在胸前。
無盡妖獸前來想要將其啃食。
滿目黑鴉護著嬰孩，一直守護。
亂墳枯塚金鎖現，嬰兒啼哭驚幽鬼。
巨獸邪妖湧紛爭，無盡黑鴉護其終。
……
畫麵之中，黑鴉不斷化作一道道黑氣貫入嬰孩體內，隨後黑鴉將嬰兒帶離了這裏，不斷的飛翔。
遮天蔽日下驚動了眾人。
眾人看到此奇景紛紛震驚，修為高深者上前查看，卻被大量黑鴉所擊退。
再之後大片黑鴉到了一處山崖之巔便棲息停留了下來。
嬰孩在吞食著黑鴉所產生的氣體不斷成長。
沒有語言，沒有叫喊。
幾年之後，當嬰孩變成了孩童，漫天黑鴉融入其體。
在孩童的胸前，金鎖閃爍著光芒。
婦人身影虛幻間教她語言，生存，來曆。
數年後，金鎖靈光完全消失，婦人再未出現。
而這女童長成了落落女子。
她冷漠淡薄，但其眸子之中仍舊留有些許溫暖感情，她的氣息境界不斷成長，在其自認大成之時，去往了自己的家族。
“殺了她！這是那災孽迴來了！”
“殺了她！”
女子無盡血色，滿身受創，到了家族連來曆都沒有多言，便被認出，瀕臨死亡之際，她的耳邊一直傳蕩著婦人的話。
“你父為國捐軀盡忠，家族以他為榮耀一生。到頭來死亡之後，人間冷暖，人心險惡，連他唯一的血脈也是抹殺。”
“所有榮耀盡皆消散，入不了族譜，連屍身都被挫骨揚灰。”
“我的孩子啊，為娘希望你好好活著，好好活著。”
而真正來到家族，女子才是真正明白家族無情！
“我要活著，我絕不會死去！”
“絕不會！”
女子帶著這唯一信念逃離了家族的追殺。
氣息虛弱無盡跌落，境界虛無，如同凡人。
昏迷之際，始終記著那一句話。
“好好活著！好好活著！”
……
深受重傷的女子被凡人醫者所救。
醫者老邁，兒女皆亡，老邁之人救護女子。
老邁醫者盡心救治，讓女子心中終於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女子每況日下，身體越加虛弱。
初時雙眼失明，失去了視覺。
而後，聽覺，嗅覺，味覺，觸覺全部消失。
無盡的黑暗，孤苦一人。
又不知過了多久，女子的身體越漸好轉，但其五感依舊沒有。
隨即不知為何，被粗魯的對待，每天受盡折磨。
每天承受著折磨。
這種折磨不知是何。
也不知為何。
隻是心裏感到痛苦，難受。
年年歲月過後，女子的五感漸漸恢複，她才明白，這些折磨是什麽。
不知何時，她已成為了青樓女子。
曾經每天所經受的折磨，原來是這些！！！
她依舊是凡人，沒有任何境界力量。
想要掙紮，卻毫無還手之力。
她曾自問，為何會到來此地？
為何？
後來才知。
醫者年邁，但善心醫救眾人之際，女子容貌被邪淫之人所見。
強搶而走，醫者阻止卻被硬生生打死。
而她隨後被賣入青樓，一直至今。
女子心中最後一絲溫暖也消失了。
人生在世，陰鬼劣性，媾盜狼狽。
不能死！
決不能死！
要活著！
好好活著！
女子一直記著這一句話，她受盡折磨，境界氣息消失，無從恢複，甚至從未有過。
或許一生便是凡人。
她要殺戮這些肮髒之人，將所有人全部殺戮！
從五感消失，到五感恢複。
從境界之高，到成凡人。
由生到無，由無到有。
以五感六覺成就殺手之道。
身體慢慢變得強大。
凡人之境間成就頂尖。
她出手將所有青樓之人全部殺戮。
將所有侵犯之人全部殺戮。
將所有淫邪之人全部殺戮。
她要殺盡天下心存惡念之人！
滿身屠血，滿身殺戮，她離開了這凡人之地。
創‘無蹤無有訣’，尊殺手之道，成‘屠戮之影’。
以凡人之軀，再破修仙。
收‘封天鬼蟬’入體。
屠盡穆氏滿門。
“我要活著，好好活著！”
“殺盡天下心存惡念之人！”
“屠盡天下不辨是非之人！”
“戮盡天下陰鬼媾盜之人！”
“伐盡天下淫奸惑亂之人！”
隨後她成為了天下膽寒的殺手之王，虛中之影。
當她再次迴到從小存活的山崖之巔，終有其念，堅定殺伐之道。
以明此誌，一己之力終究立薄。
隨即在此山崖之巔，創下‘聽風崖’。
而她也幻化成女童之身，留下那最美好的迴憶始終不變。
……
這一道道記憶如同畫麵在坤天眼前閃過。
其意誌，心思全都印在坤天意識之中，如同自身經曆一般。
在不斷的道韻衝刷之下，坤天的心境不斷破碎，不斷破碎，信念不斷被碾碎，化成了影的信念心境。
多次衝刷之下，已是到了極限。
坤天承受不住，不敢再吸收，後麵的記憶畫麵越漸模糊。
什麽都感知不到，什麽都無法體會。
所留下的隻有殺伐的信念。
殺盡天下心存惡念之人！
屠盡天下不辨是非之人！
戮盡天下陰鬼媾盜之人！
伐盡天下淫奸惑亂之人！
這便是影之信念，影之神識，影所遵從的殺伐之道。
可憐！
可悲！
何其讓人慘憐！
“我承受不了了。”
坤天低吼了一聲，全身力量在宣泄，境界氣息在衰弱，不斷的跌落。
元嬰期大圓滿。
元嬰期。
金丹期。
築基期。
煉氣期。
直至最後凡人的凝體期。
再到後來成了普普通通的凡人。
從嬰孩到孩童。
從孩童到青年，從青年到成年。
從成年越漸衰老，變成了耄耄老者。
這種衝擊，親身之感。
再之後，所有道韻之力全部消散。
而坤天已然成為了最為衰老的老者，身軀顫抖，氣息浮弱。
他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滿是蒼老，已然不成樣子，心中震驚，卻有隱有所悟。
這便是人的一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