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的最後幾天,外麵下起了大雪。

    木魚和司度都宅在家裏,每天翻翻檔案,看看電影,看看書,日子過的愜意安穩。

    木魚洗完澡出來,頂著濕漉漉的頭發,往日這時候,她應該自己走到衛生間,把頭發吹感覺,然後換一身常服,坐在地板上看電視。

    而這次,她抱著吹風機來到客廳,直接坐到了司度身側,頭頂著一塊毛巾,將吹風機遞給了司度。

    司度:“?”

    木魚理所應當的等著司度給她吹頭發,見司度沒有動,反而覺得有些奇怪:“怎麽了?”

    “沒事。”司度垂下眼簾,將插頭插上,打開吹風機,“來,低頭。”

    木魚順從的低著頭,自己亂七八糟的擦了一通,司度看不過眼,連著她的毛巾一同接了過去。

    她的頭發很溫順,軟軟的躺在掌心,司度小心翼翼的吹著她的頭發,見氣氛有些沉默,找了個話題:“總司大人說,除夕夜,大家一起吃年夜飯。”

    “大家都來麽?”木魚猛地一抬頭,差點撞到吹風機,被司度一手又按了下去。

    “節氣還在西藏,大概趕不上了,其他人應該都會到。”

    “我們很久沒有見到輪迴了吧,上次她們迴來的時候,我們還在外麵。”

    “嗯,很多年了。”

    ……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頭發一會兒就吹完了,司度抓了抓木魚的頭發,確保吹幹了,關掉了吹風機。

    “好了。”

    他正打算繼續自己剛看的書,木魚踩著拖鞋去了房間,過了一會兒抱出一床毛毯來。

    然後坐在司度的身側,抱膝坐在沙發上,半床蓋在自己身上半床蓋在了司度身上。

    手拿著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八點檔的偶像劇,木魚看的哈欠連天,最後挨著司度,完全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將腦袋靠在了司度的肩膀之上。

    到了夜裏十二點,木魚窸窸窣窣的從毯子裏鑽出來:“我困了,先睡了。”

    “晚安。”僵直了幾個小時的司度。

    木魚起身,衝著司度一笑,然後俯身將唇印在了司度的額頭。

    偷了個吻,她自得其樂。

    “晚安。”

    這夜,司度在客廳裏坐到了天亮

    。

    **

    除夕夜。

    太衡的大廳早早就被空了出來,擺了一張大圓桌。

    不遠處的角落裏擺著一整套廚具,星晴掌廚,木生和吳越兩人在一旁打雜。

    星晴炒好一個四季青豆,遞給一旁的木生,用圍裙擦了擦手:“天都要黑了,怎麽一個人沒來?”

    總司大人是大爺,不參與任何打雜活動。

    他坐在沙發上,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擼著麒麟:“不急不急。”

    “您當然不急,你也不看看,誰在做飯。”星晴冷笑一聲,鄙視完光吃飯不幹活的一幹人等,她視線落在窗外,“別人我也不指望,就希望司禮和司度,兩人有一個人先到。”

    她喜歡拿手術刀沒錯,不代表她喜歡拿菜刀,平常炒個小菜,煮個湯什麽的還能湊合,一席菜要是靠她一個人,聯歡晚會完了還不知道能不能吃上呢。

    說曹操,曹操就到。

    星晴話音剛落,大門就被推開了,穿著一紅一藍大衣的兩人裹挾著寒風,走了進來。

    司樂圍著大紅色圍巾,笑眯眯道:“好香。”

    星晴拿著菜刀,直接忽略中看不中用的司樂,衝著司禮招了招:“司禮,過來幫忙。”

    “來了。”司禮好脾氣的應了一聲。

    他接過司樂的外套,連著自己脫下的外套一起掛在了衣架上:“司樂,你過去和總司大人他們玩會兒。”

    司樂找了一圈,有些失望:“小木魚還沒來——”

    “我出門的時候打過電話,說馬上要出門了,估計也快到了。”

    安撫完司樂,司禮擼起袖子走向灶台幫忙:“晴姐,你看什麽方便交給我的。”

    星晴自然知道司禮的廚藝,將幾道主菜直接下放,頓時覺得輕鬆了大半。

    等到司禮超過預期,全盤接過廚房的時候,星晴也有時間東張西望了。

    所以春秋來的時候,星晴是第一個看見的。

    首先踏進門的是一個少年,是十七八歲的少年,穿著一件黃色的棉衣,整個圓滾滾的,十分可愛。

    她看著包的圓乎乎的司秋貼著牆根走,眼看就要繞過她了,往旁邊側了一步,剛好擋住了他的去路,調侃:“小秋啊,你這體重見長啊。”

    他原本就是嬰兒肥,冬天管不住嘴,每年都會發福一小圈,加上臉皮

    薄,星晴每年都想逗他。

    果然,司秋臉一紅,咳嗽了一聲:“我夏天瘦了。”

    所以冬天胖迴來,也隻是一胖一瘦,應該看不怎麽出來。

    星晴伸手就要去捏他的臉:“是麽,我捏捏看看。”

    “噗——星晴,你就別逗他了。”司秋身後,一名穿著灰色呢子連衣裙的女子笑道,她長發盤起,踩著黑色皮靴,一踏入大廳,就讓人覺得如沐春風。“他剛剛就在門口猶豫了半天,你這次再逗他,下次他估計都不敢來了。”

    星晴一臉無辜,對著司秋笑的純良:“小秋啊,我很可怕麽。”

    “不——不是——”司秋憋著張紅臉,看了看一旁的司春,又看了一旁純屬看戲的司樂,低著頭跟牛犢子似的,往旁邊衝。

    一頭紮在總司大人身後,躲的遠遠了。

    吃瓜群眾司樂噴笑:“秋小秋,你什麽時候能有點骨氣?”

    司秋衝著司樂齜了齜牙。

    第三個到的,是輪迴。

    輪迴從外表看,簡直是一對璧人,就是裝扮反差有些大。

    姑娘看著約莫二十七八歲,大冬天穿著一襲白色長裙,薄薄的圍巾披肩更像是裝飾,而男子穿著厚厚的黑色羽絨服,同色的圍巾幾乎包住了小半長臉,就這樣他的眉毛還是凝上了一層霜。

    一個在赤道一個在南極。

    司輪對屋裏的暖氣似乎毫無察覺,連外套都沒有脫掉,衣服上凝著的霜,在二十幾度室內溫度下,沒有任何融化的跡象。

    他將籃子放在餐桌上:“這是我們倆路過紹興的時候,順手挖來的陳釀花雕。”

    而一旁司迴手裏拎著一個保溫箱:“這是從杭州打包來的糕點,說是百年老字號,味道還不錯,到時候上去嚐嚐。”

    這兩位每次來,必然自帶一堆。

    沙發上的麒麟鼻子聳了聳,眼睛刷的一聲亮了,它從沙發上一躍而起,一旁的吳越眼疾手快,還是沒能夠攔住麒麟。

    “別——”

    眼看桌上一籃子酒就要被撞飛,不料麒麟一個急轉彎,避開餐桌,朝著對麵跑去。

    吳越吐了一口氣,心有餘悸:“幸好,幸好。”

    總司大人抬起頭看著門的方向,未卜先知。

    “小木魚來了。”

    ***

    除夕夜,木魚穿的很

    喜慶。

    內穿著紅色旗袍,外麵罩著紅色的大衣,頭發用簪子盤起,兩縷不長不短的頭發垂在臉頰,剛好襯著耳垂上紅色的耳釘。

    她臉嫩,卻比司秋落落大方,一進門就咧嘴笑:“新年快樂!”

    連麒麟撲個滿懷差點摔倒也渾不在意,笑著跟麒麟寒暄,十分討喜。

    司樂最喜歡逗她,從兜裏掏出一疊紅包,遞過去一個說:“小木魚,說句吉祥話。”

    模樣跟逗自家喵星人一樣。

    木魚雙手合十:“恭喜發財。”

    司樂又遞過去一個:“叫哥哥。”

    “哥哥。”

    遞過去第三個:“說你最喜歡司樂哥哥。”

    木魚頓了頓,沒有接紅包。

    司樂將一打紅包都遞了上去,誘之以利:“乖,說——”

    木魚眼神恍惚了一下,再抬起臉,還是笑著的:“你忘了,我最喜歡的是司度呀。”

    司樂拿著紅包的手抖了一下。

    太衡的人,聽力何其出色。

    大廳裏寒暄聲,逗笑聲,談話聲……戛然而止,隻有司禮手中的鍋中翻騰著油還滋滋響著。

    一時間,各人反應各異。

    司秋:“哇——”

    司禮:“咳——”

    司迴:“咦——”

    總司大人:“嘖——”

    ……

    司樂第一時間覺察出不對勁來,他的視線下意識落在木魚的發間,木簪尾部帶著焦痕——正是楊杏送他的那支。

    他突然笑了起來。

    也不枉他把木魚紮頭發的發圈剪了扔垃圾桶裏,沒想到,木魚這麽快就用上了。

    這根簪子經過他後期加工,保證連總司大人掌眼,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司度這個專業不對口的,就更看不出什麽了。

    這下他倒是很好奇司度什麽反應了,司樂用看好戲的表情看向司度,不僅是司樂,太衡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投在司度身上,期望能從他身上看出些什麽。

    可惜司度那張臉,萬年不變,就是這種情況,連表情都沒有變一下。

    也不知道是覺得木魚說的是孩子氣的話,完全不在意。

    還是,聽進去了,不知道怎麽反應。

    “你先去坐,我去幫司禮他們。”司度對

    木魚說完,提著自己從家裏拿來的半成品菜色,走到廚具前,洗了個手,準備進行後半部分的加工。

    木魚點點頭,仿佛剛剛扔下的炸彈隻是在說著今晚的天氣,神色如常的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

    她臉上依舊掛著笑容,喜氣洋洋。

    總司大人側過頭對著司輪小聲說:“這丫頭,今天看起來,怎麽有點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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