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站停靠點後,就是一個小巷子,越往裏走越偏僻,也越破舊。

    年輕的姑娘穿著雙運動鞋,走的並不快,隻是小巷並不像大街上那樣有地方掩護,兩人總是時不時走幾步,就停一下,兩人也隻能不遠不近的綴在妹子的身後,遠遠的保持著距離。

    蔡軍完全是因為信任自家兄弟,才跟著自家兄弟下車的,在車上著急著沒問,這跟了一路到底沒有忍住:“你這麽急著尾……”

    尾隨這個詞到底太過猥瑣,蔡軍想了想,換了個詞:“急著跟著人家身後,你這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付宇白了蔡軍一眼:“我這是為了誰啊?”

    蔡軍笑了笑:“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啊,我喜歡大胸腰細的,她嘛……”

    付宇當場想把蔡軍這騷包的金龜給掐死,運了運氣,忍住沒揍他一頓:“這姑娘是練家子出身的,說不定,你應聘幾天沒有找到的助理,說不定這次大街上就能揀一個迴去。”

    蔡軍收起了開玩笑的臉色:“就收拾小扒手那兩三手?”

    “前麵的確隻是基礎的擒拿,可是後麵……”付宇來不及解釋太多,“快走,不然得跟丟了。”

    一語成讖。

    走到一半果然跟丟了,拐口的地方,出現了兩條岔口,兩人綴的有些遠,這一眨眼間就失去了對方的蹤影。

    付宇迴頭看著蔡軍,氣笑了,他倒是怡然自得,好像剛剛隻是晨跑了一趟:“得,您老的事情,我比您更操心。”

    “是我態度不端正,我反思。”蔡軍態度良好,好心建議道:“估計還沒走遠,現在分頭走還來得及。”

    付宇已經懶得管蔡軍了,朝著左邊的巷子跑去。隻是剛走沒有幾步遠,他突然停了下來,在路口急刹車,幾乎要撞在了轉角的牆上。

    一道身影從牆頭躍下。

    他的戰鬥本能讓他第一時間出手,一拳欺身而上。

    一拳一腿在半空中交手,兩人在巷子方寸之地交上了手。

    原地沒動彈的蔡軍站在一旁,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來,摸了摸上下口袋,才發覺過來自己從來不帶打火機,叼著煙旁觀這一場格外精彩的打鬥。

    兩人身手都不是花架子,一招一式實打實,能用一招造成最大打擊的,絕對不會用一招半,拳拳到肉,腿腿生風。

    一時間也沒有看出誰有誰劣,算得上平分秋色。

    付宇的性別優勢和體重優勢很快的展現了出來,他出拳又快又重,幾次把對方打退了幾步,但是對方的招式和基本功,顯然更加紮實,付宇那麽猛烈的強攻,對方居然穩紮穩打,見招拆招,沒有露出一絲漏洞。

    付宇出手本事本能,但是上手後,起了試試的心思,這會兒則是越打越起了性子,早已經忘記自己的最初目的是什麽,招式越來越淩厲,動作也越來越沒有限製。

    背帶褲姑娘的臉色也越來越嚴肅,付宇一個左手一個勾拳虛晃,右手直拳轟對麵的人,另他意外的是,這一招,對方一避不避,看著她突然笑了起來。

    付宇暗道一聲不好,收力已經來不及,對方已經借力一躍,一腳踩上牆麵,再借力,整個人躍了近兩米,一個旋腿就迎了上來。

    在他的手轟在牆麵的同時,對方的腿已經掃到了他的臉上,這一記腿鞭太狠,直直的將重心前傾的付宇掃翻在地。

    接著,他感受到了車上小偷那一記膝蓋壓製,脊柱一陣酸麻,下腿幾乎瞬間失去意識,趴在了地上,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背上半跪著的人聲音依舊輕描淡寫:“不要再跟著我了,恩?”

    最後一個字用的是第二聲,地地道道的司度口氣,明明沒有什麽口氣起伏,卻威懾力十足。

    蔡軍看的目瞪口呆,嘴裏叼著的煙掉在地上,也絲毫沒有發覺。

    一米之隔的拐口處,司度立在視線的死角,目光從手腕上的手表收了迴來。

    ——一分鍾,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沒有司量盯著,木魚這些年的身手,倒是一點沒有荒廢。

    ***

    蔡軍拉起地上的一身塵土的兄弟:“感覺怎麽樣?”

    付宇懶得聽蔡軍說的廢話,沉默的拍了拍身上的灰,轉過身就準備走。

    蔡軍挑眉,不緊不慢跟著他身後:“你不用難過,至少你用事實證明了她身手的確很好……”

    付宇這塊石頭,這人三觀正,身手好,夠義氣,隻是大概在某個圈子呆久了,思維方式間接性和世界些脫節。

    付宇還沒從輸給一個妹子的打擊中迴神過來:“我說我挨這一架是為了誰啊?蔡總你能不能知道點感恩。”

    蔡軍:“我們是來招人,不是來盯人的吧?”

    付宇點頭。

    蔡軍:“那麽我們為什麽不光明正大叫下

    那姑娘,說出我們的來意,一是一二是二,談好條件解決分歧?而是尾隨在她身後,偷偷摸摸跟那麽長時間,重要的是還跟人打了一架?”

    付宇嘴角抽了抽,有種無臉的衝動,他這不是職業關係麽?

    蔡軍搖了搖頭:“算了,先吃飯吧,既然已經下車了,我們就在附近找一家店,我記得這邊有幾家的菜色做的還不錯。”

    有了這個插曲,兄弟倆人時隔一年的聚餐,也沒有了什麽喝酒的心思,尤其是付宇一臉飽受打擊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的表情,蔡軍默默的將之後的活動安排在心裏取消了。

    接風活動,什麽時候都可以,犯不著這個時候去招付宇。

    兩人吃晚飯,從酒樓下來,蔡軍繞過迎上前想招客的出租車司機,突然停下來,背後的付宇一時沒預料到麵前的人動作,刹車不及,差點撞了上去。

    “怎麽了?”

    他順著蔡軍的眼神看過去,對麵的路邊,穿著背帶褲的年輕姑娘,手中抱著個她半個臉大的包子,啃的一臉滿足。

    蔡軍這騷包的金龜整理了自己的西服,走向對麵妹子身邊停下,遞過去一方紙巾,不知道說了什麽,那妹子並沒有接紙巾,卻是抬頭看了看自己,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付宇覺得三觀都有些裂了。

    ***

    街角的咖啡廳。

    晚上咖啡廳的人少了很多,環境比起白天的嘈雜,安靜了不少,到處都彌漫著濃鬱的咖啡味道。

    相互自我介紹後,蔡軍說了來意。

    “找我做助理?”木魚專心致誌的啃著巧克力蛋糕,“我大學學的電子計算機,專業不對口。”

    付宇原本是低頭看著咖啡,準備打算一晚上把這杯咖啡看出花來的。

    聽到對方說著話,忍了忍,到底忍不住開口:“你不是從小練到大的麽?”

    這身手,不當個武術冠軍,不參軍,不去做特勤人員,不繼承家業,讀什麽計算機啊?

    木魚點點頭:“從小練到大,和讀計算機兩者之間不衝突吧?”

    這不是衝突不衝突的問題,付宇覺得木魚有點不務正業的荒謬感,一個身手比他好的人,居然不幹什麽正事,去讀計算機?

    也不是說計算機本身不務正業,計算機係不是隨隨便便撈個人都可以去讀麽,一百個讀出來,總有一個人能成才吧?

    可這種有天賦,有傳承,有意識的孩子……掰著手指頭,數都數的過來,他家老大每年跟別人打破頭,都不一定搶的迴一個。

    付宇皺著眉:“你師父他難道不會生氣嗎?”

    木魚一直笑著的臉突然僵住了,她眼底的禮貌,一點點的被疏離所取代,周身的氣場似乎也隨著冷下來。

    蔡軍突然覺得咖啡廳今天的空調開的有些低,他敏銳的覺察到木魚的變化,突然抬起手,叫來服務員:“麻煩再來一份慕斯蛋糕,一疊曲奇餅幹,一份草莓布丁,一杯卡布奇諾。對了,你們這的果汁有什麽鮮榨的,隨便來一份就好,木小姐你還有什麽想吃的麽——”

    他恰到其分的打斷,讓三人之間的尷尬驅散了不少。

    木魚低頭喝咖啡,再抬頭,又恢複了之前乖乖女的樣子:“給我來一杯熱可可好了。”

    “那就再來一杯熱可可,一份手工巧克力。”蔡軍將菜單遞迴到服務員那,迴過頭來,將話題拉迴到最初,“專業對不對口吧,這個其實不太重要,你看我以前學的是哲學,現在不也一身世俗銅臭味。”

    木魚好脾氣笑了笑:“您真會說笑。”

    蔡軍也從麵上看不出木魚是不是生氣了:“實話跟你說吧,這個助理也隻是名義上的,我其實更看重的是你的身手,因為我的情況有些特殊……”

    蔡軍深諳用人之道,更明白招人得以誠相待。

    從自己特別容易招惹禍事開始,到這幾年他每日的怎麽過來的,一五一十都說了,雖然沒有說的太過明白,但是也足夠讓外人明白,他對於“助理”需要的急迫性。

    最後,他還不忘保證:“雖然這些年,我自己大災小災不斷,但是我身邊的助理,實實在在沒有出過什麽大事,多半是因為招架不住我的情況,被我給換掉了,而最近跟著我的小潔,是因為她迴來的路上,接了未婚夫的電話,不小心出了車禍。”

    幸好小潔開的是他的車,車上各種安全措施都是最好的,並沒有受更大的傷。

    木魚提出一般人都會提出的疑問:“您日子裏處處都是意外,難道沒有懷疑什麽?”

    蔡軍說的有些含糊:“我得罪的人不少,這兩年陸陸續續圈了幾個人,可以沒有最終確定誰幹的。”

    木魚陷入了沉默。

    得,蔡居然到現在都認為是人為的,某種程度上,也能說明他心性堅定。

    良久,她捏

    著自己擺在桌上的卡通錢包,低聲問了一句:“待遇怎麽算?”

    蔡軍笑了笑:“年薪和我們公司總經理相同,拿公司百分之一的股份分紅,五險一金。”

    木魚矜持了一下:“這——”

    “幹滿一年送座駕,幹滿兩年,全國任何地段的商品房,你隨意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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