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紅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事情不能再耽擱了,必需馬上前往盟都城阻止這場變故,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

    駱顏將收好的衣物和盤纏遞給她,“路上小心!”

    “你真的不跟我一起走嗎?”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杜月紅對駱顏很有好感,也希望她能跟自己一起走。

    駱顏搖搖頭,“不了,我很喜歡現在這種和爹娘在一起的平靜日子,不想改變這種生活狀況。”

    知道無法說服她,杜月紅也不再勉強,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以後要是有什麽事,就拿著這塊玉佩到九月霜客棧找長櫃的,他會幫你。”

    “謝謝!”駱顏不再推辭,畢竟多一條路總是好的。

    “保重!”

    “保重!”

    本以為杜月紅走了,她就可以迴到以前那種平靜的日子,可是她錯了,錯的離譜,一個接觸到即將帶來重大變故的秘密的人,又怎麽能過上平靜日子?

    這日,她同往常一樣賣完菜迴家,卻發現大門緊閉,門口有官兵看守,心下一驚,難道出事了?

    正準備離開,一個官兵將她攔住,“你是幹什麽的?”

    “哦,我是前麵吳家的女兒,因為離的近,我娘要我直接來他們家買點菜。”駱顏亮了亮空空的菜籃,“請問官爺,這裏出了什麽事?”

    見駱顏是個貌美的女子,官兵清了清喉嚨,說:“他們窩藏罪犯,已經被抓起來了,你有沒有見過這個人?”拿出一張畫相讓她看。

    駱顏見那畫上正是杜月紅,雖說不極照片真實,確也有幾分相似,她不動聲色地說道:“有啊有啊,這個姐姐前幾日還在的,昨天一早便和小顏姐姐一起離開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們去哪裏了?”

    “她們沒說!”駱顏搖搖頭。

    “走!”那官兵一揮手,後麵的官兵便隨他一起離開了。

    待他們走遠,駱顏推門而入,原本整齊的屋子,此時雜亂不堪,地上有一灘刺目的血跡,心下一緊,爹娘受傷了嗎?挖出藏在角落的錦盒,取走裏麵的兩塊玉配和一把精美的小匕首,然後迅速離開。她現在要做的是,想辦法救出爹娘,帶著他們離開這裏,隻是身單力薄的自己要怎麽樣才能救出他們呢?拿出那塊較小的玉佩,心中已有了計較。

    幽暗的密室裏,依然彌漫著死亡的氣息,也對,有死神在的地方,又怎麽會沒有死亡的氣息呢?隻是地上暗紅的波斯地毯不知道什麽時候換成了黑色,一個更能代表死亡的顏色。

    “人又跑了……”是肯定句。

    “屬下該死……”

    “你確實該死!連吳家是個兒子還是個女兒都沒弄清楚就把人給我放跑了,想必你的那個糊塗下屬活著也沒什麽用了!”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寒冷。

    “謝少莊主不殺之恩!”握緊早已冷汗淋漓的手心,重重地磕了個頭。

    “她娘還活著,你應該知道怎麽做吧?若是這次再失敗,你的另一條胳膊我就不要了,自己提頭來見吧!”聽不出一絲感情的聲音,使得跪在地上的人脊背發涼。

    “是!”

    幽暗的密室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嶄新的波斯地毯把黑色的死亡氣息散發到及至,仿佛是對新鮮血液的強烈渴望。

    不管在哪裏,多個朋友就多條路。駱顏拿著杜月紅給她的玉佩找到了九月霜客棧的老板趙非鑰,本以為會是一個風燭殘年的六旬老人,或是個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卻不想是這等風度翩翩的年青男子。

    對於駱顏的到來,趙非鑰並未表現出過多地驚訝,雖然他欠寒月宮宮主的三件事,但這三件事她要送給誰,那也是她的事,不管那個手持信物的人是誰,他隻負責兌現當初的承諾而已。

    救出她的爹娘,這是她向他要求的第一件事,然而他終究沒能幫她完成。

    本該是和風細雨的初春,然而此刻卻如同皎陽似火的夏日般讓駱顏全身的血液沸騰了起來。城門上的那具屍體猶如被風幹的木乃伊,在空中微微晃動,在屍體下方的刑台上,一個披頭散發,滿身血汙的女子低聲抽泣著。趙非鑰緊緊握住駱顏漸漸緊繃的身體,仿佛怕一放鬆,她就會衝上刑台去,看著她憤怒的雙眼和蒼白的臉,他不自覺地鬆開了雙手,而她也沒有下一步行動,隻是這麽僵硬的站在那裏。

    本來他們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去計劃這次行動了,沒想到,對方卻更快,快得讓他們毫無準備,隻能站在這裏,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行刑。其中好幾次,趙非鑰都以為駱顏會衝上去,然而,她卻始終站在原地,就那樣靜靜地看著,若不是她越顯蒼白的臉色和兩側緊握的拳頭,他幾乎要以為前麵正在發生的事情與她毫無關係了。親眼看著自己的父母死在自己麵前,卻不能去救他們,所要承受的遠比想像的要痛苦,他不禁有些佩服她了。

    與此同時,太子府的那位也開始蠢蠢欲動了。

    聽著剛剛得到的情報,虞盟淵將桌上的茶水一把掀翻,他怎麽也沒想到重型耿耿地幫了他六年之久的人,會在最後的時候背叛他,還背叛的如此徹底,他到底還能相信誰?伏在地上的人,默默地承受著他此時的憤怒,任由茶水濺了滿身。

    “劉謹!”“屬下在!”

    “傳令下去,所有的計劃暫時停止,沒有我的命令不準私自行動!”

    “遵命!”

    虞盟淵揮了揮手,那人便彎身退下。

    待劉謹走遠,虞盟淵按了按太陽穴,仿若不在意地問道:“國師對這件事有什麽看法?”

    這時從屏風後麵走出一位老氣橫秋的青衣男子,忘著劉謹離去的方向道:“微臣認為有個人,殿下現在還是可以信任的。”

    “誰?”

    “洛逸絕!”

    “他?如果將計劃全告訴他,難保他不會從中作梗救那老東西一命,那我還要等多少年才能登上皇位?更何況那老東西心裏的最佳人選是老四,如果我不是長子,那太子之位也輪不到我,難保以後不會起什麽變故。”虞盟淵有點生氣,這就是他說的能夠信任的人?

    “如果太子殿下擔心的是太子易主的話,那我還是勸殿下先擔心兵部尚書劉易。”公孫尉摸著自己已經灰白的胡子沉思道。

    “說說看?”臉上依然平靜,隻是話中的語氣顯得有些急切。

    “殷夜山莊雖然是出師無名,但是劉易必竟手握兵權,若皇上一死,劉易必定會發兵助殷龍一臂之力,恐怕到時不緊您的太子之位不保,而且天盟國也必定會易主。至於殿下說的皇帝想立四皇子為太子就更不用擔心了。”

    “哦?此話怎麽說?”虞盟淵顯然對他所說的話有所認同。

    “微臣前日已經派人去阻止四皇子迴宮了,既使不成功想必也會拖延不少時日,到時殿下何不再將計就計呢?”公孫尉知道這個太子殿下並不笨,一定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麽意思,所以也不急著解釋。

    “嗬,還是國師想得周到!既然這樣,那這件事就由國師負責吧,希望國師不會讓我失望。”

    “是,殿下請放心,那微臣先行告退了。”

    公孫尉迴到永安殿,將自己關進書房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出來,籠中的信鴿早已經不翼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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