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如此的的寧靜,飄忽不定的幾片殘雲使的月光忽明忽暗,如同一個不甘被忽視的孩童。如此寧靜的夜,卻注定不能平靜。

    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寧靜。

    “快找,她中了毒,還受了內傷,跑不遠的,一定就在這附近……”一幫黑衣人趁夜,四處追捕著一個身負重傷的女子。

    女子喘著粗氣,疲憊的身子緊緊地縮在那個黑暗地角落,她不停地告訴自己不能死,一定要掌下去,否則天下就要大亂了,但是,意識慢慢地渙散,再也支持不住,昏了過去……

    “娘,你快來看。”早上準備做飯的駱顏,看到一個臉色蒼白的紅衣女子抱著雙膝,昏睡在灶台與牆角間狹小的角落裏,隱隱地感到一絲不安。

    “怎麽了,小顏?”劉紅聽駱顏叫地那麽急,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連忙走過去。看見駱顏懷裏靠著一個臉色蒼白如紙的紅衣女子,也不知是死是活,立刻慌了神,她一介平民百姓,平日裏安份守已,哪曾碰到過這種事情。反而是駱顏,鎮定地喚醒早已驚呆了的娘,同她一起將紅衣女子扶了進去。

    駱顏輕輕地拭去她額上的汗水,也許是背負地太多,在睡夢中似乎也不安定,剛替她掖好被子,又被她弄亂。駱顏並沒有出去幫她找大夫,隻是憑著自己久病成醫,幫她買了些藥,煎給她服下,並不擔心她會死掉。她靜靜地看著一直昏睡的女子,思緒迴到了三年前。

    空蕩蕩的地下室裏,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眼神穿過鏡片,落在半跪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女孩。“如果,你不能應付這份工作,你就永遠不可能成為強者,那麽你便沒有再生存下去的必要。”冷漠的眼神,冷漠的表情,就連說出來的話仿佛都能讓人感到徹骨地寒冷。似乎早已習慣了這種寒冷,女孩並沒有一絲地害怕,反而更加堅定了信念——她要成為強者……“我不會死。”至少不會在他之前死,同樣的冰冷。並不擔心她會死掉,男子轉身離去。女孩走進地下室的裏層,拿出那個十年來幾乎每天都要用到的藥箱……

    “水,水……”一個嘶啞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迴憶。

    她起身,倒了碗水,把她扶起來。這時劉紅走了進來。“她醒了嗎?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看看?”“她沒事,快醒了,娘,去弄點粥來吧,我在這裏看著就好了。”就算有事也不能找大夫啊?會引起她仇家的注意的。喝完水,替她掖好被子,摸了摸她的額頭,燒已經退了,應該要醒了吧!看著這個給她當了一年多的女兒的女子,第一次覺得她似乎並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她道底是什麽樣的一個女孩呢?不過,不管她是什麽樣的,她都認定她這個女兒了,因為她知道,她是善良的。

    慢慢地,一陣倦襲來,駱顏靠在床頭睡著了。睡夢中,她看到一個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她胸前掛一把做工精細,隻有小母指大小的匕首。她望著她笑,匕首上雕刻著一隻展翅的鳳凰,一顆異彩流光的紅寶石代替了它的眼睛,忽然,那隻鳳凰竟從匕首上飛了出來,圍繞著她。女子取下那把匕首,她依然在笑,就像一個精靈般,慢慢地對著她伸出手,在接住那把匕首的瞬間,女子突然消失了,就像從來沒有過現過,唯有手中那把透著清冷光芒的匕首證明這或許並不隻是個普通的夢。

    醒來,發現床上的女子正看著她。

    “你醒了?餓嗎,要不要吃點東西?”駱顏問她。

    她點點頭,並不問她這是哪裏。駱顏端來一碗微熱的粥,遞給她。“不燙,喝吧。”女子接過那隻飄著藥味的碗,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便喝了起來。見她喝完,駱顏起身幫她又盛了一碗,女子喝完後便睡下了。駱顏離開房間,幫她關上門。見她出來,劉紅走過去,問:“她何時能好?”看出了她眼裏的擔心,駱顏安慰道:“再過幾日便好了,娘親不用擔心。”“好,你也注意身體呀,別累壞了!”本來她是想問她這個人是誰的,但見女兒似乎並不打算說,或者她也沒問過,便不再問了,她想,等她傷好了,她便會走了吧。看著娘的背影,她突然不知道自己這麽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幽暗的密室裏,彌漫著死亡的氣息,刺骨的寒冷讓人如同身處地獄,而前麵那個坐在帷幔裏的黑色的背影仿佛就是來自地獄的死神。“為什麽沒有抓到?”聽著這個不帶一絲感情,讓人分不清說這句話的人此時心情的聲音,跪在地上的男子不禁打了個寒顫。“屬下無能,請少莊主降罪。”他始終低著頭,臉上的汗從鼻尖跌落,但馬上便融入到膝下暗紅的波斯地毯裏。“降罪?哼,那就如你所願。”沒人能看清剛剛他是怎麽出手的,也或者出手的那個人並不是他,隻是眨眼間,地上的人便已被斬去了右手,血流如注,饑腸轆轆的波斯地毯吱吱地尖叫,瘋狂地享受著嗜血的快樂,身上的紅色也越發地妖豔。“謝少莊主不殺之恩,屬下一定將功贖罪。”對著早已空無一人的帷幔磕了個頭,抱著斷臂,踉踉蹌蹌地轉身離開。如果不是因為他是老莊主派給他的人,他可能早就死了吧,這個少莊主太過於冷血,也太過於聰明,他自嘲地笑笑,隻是右肩上傳來的疼痛讓他的笑看起來有些詭異。

    “楊護衛,你可迴來了?”看到楊兵迴來,他手下的兄弟們急急地圍了上來,“你的手……”留意到他已被斬去胳膊的右肩,不禁乍舌,幸好楊護衛使的是左手劍,“先不說這個,叫胡維過來幫我處理一下傷口。”“是,我這就去。”轉身向胡維的別苑跑去,不一會兒便迴來了。“楊兄,你要忍著點”胡維皺皺眉,少莊主還真是下得了手啊。以最快的速度處理完傷口,胡維輕唿一口氣,問:“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少莊主會斬去你的右臂?”“唉……一言難盡啊。”楊兵搖頭長歎一聲。知道他的難處,胡維不再追問,隻是要他好好修養便離去。

    迴臨風苑的路上。

    雖然少莊主是出了名的冷血,但是打狗也要看主人呀,楊兵怎麽說,也是莊主麵前的紅人,他這麽做難道不怕莊主會……還是,這本就是莊主的意思呢?帶著種種疑慮,胡維也為自己捏了一把汗,難保自己哪一天不會死在少莊主手下,還好自己現在隻是一個大夫。

    別苑中,一絕色女子立於風中,欣賞著風中紛揚的櫻花,白色沙裙,隨風起舞,高高挽起的發髻,以一支千年古木釵固定,簡潔又不失高貴,臉上的一絲蒼白讓她看起來像及了天上的仙子。

    “馨兒……”看著他這個雙胞胎妹妹,胡維不禁有些心痛,一個被稱之為神醫的人,卻連自己的妹妹都救不了……

    “哥哥,楊護衛他……還好吧!”馨兒轉過身,麵對著胡維,眼裏有一絲擔心。

    “他還好,隻不過……被少莊主斬去了右臂。”他有一些猶豫地說道。

    “為什麽會這樣?他不是莊主麵前的紅人嗎,少莊主這麽做豈不是公然挑釁?”哥哥應該很難過吧,畢竟他們是要好的朋友啊。

    “我也不清楚,唉……你的身體還沒好,小心著涼,還是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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