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劍,那是臨沅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亂世之中的一個平民百姓能夠自給自足,不挨餓已是極好的一件事,更別說去做別的了。


    學劍需要很多的金錢,她原先的家庭根本就負擔不起來。


    學劍隻能是她的奢望,也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沒想到在這裏她可以實現多年的期待。


    “你現在不是最佳的學劍年齡,可是學一下劍用來自保是沒有問題的。”


    公子寒看見安平公主眼裏的向往,頓時覺得臨沅和安平很像啊。


    對於安平公主,公子寒的情緒是很複雜的。她雖然不是自己的親妹妹,可多年的相處下來之後在公子寒的眼裏跟妹妹是無疑了。


    “十三兄長,我能學嗎?”


    安樂公主還是忍不住地問了出來,她這一刻很羨慕臨沅。


    不光是獨特的名字,還有來自兄長獨一無二的愛。這樣的愛是安平公主羨慕不來的。


    “那你能堅持到最後嗎?”


    公子寒反問著安平公主,“隻要你們去學,我不會偏袒任何一個,我都會用很嚴格的方式來對待你們的。”


    他不是在開玩笑,而是認真地跟她們說著。


    隻要她們要學,公子寒肯定會認真地教導,就怕她們很難堅持下來。


    學劍太苛刻了,對天賦的要求極高。沒有天賦的人很難在劍上有一點兒的成就,反之有天賦的人隻要努力必定會在劍道上有所成就的。


    世界本身就不是公平的,因此劍道也不可能公平。


    “我……”安平公主猶豫了一下,“我不確定。”


    她本來對劍就沒有太多指望,就是看臨沅學劍很羨慕才有了這想法,是否能堅持到最後她也不清楚。


    她的不確定就表明了她內心的動搖。


    公子寒輕輕搖搖頭,“你不適合學劍,安平。”


    他不是厚此薄彼,是覺得安平不是發自內心地學劍,她就很難在劍上有所進步。


    愛劍之人,皆是發自於內心。


    “十三兄長。”


    安平公主低著頭,她知道他說的對,可心還是挺難受的。


    “臨沅,明日就跟我一塊學劍。”


    公子寒把一個藍色水晶製成的項鏈放在臨沅的手上,“這是我給你的見麵禮。”


    “一定要時刻帶著。”


    這水晶項鏈裏有著他注入的一道魂兮龍遊。隻要她遇到了危險,這道魂兮龍遊就會保護她。


    公子寒深知他不能時時刻刻待在妹妹的身邊,就隻能用這些方法來保護妹妹的安全。


    “嗯。”


    臨沅點點頭,把這項鏈佩戴在脖頸上。她算是弄清楚了,公子寒根本不會傷害自己,反而會保護自己。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兄妹之情嗎?


    頭一次感受到這份感情的臨沅麵臨為難。


    她的理智告訴自己不能沉醉在這份感情之中,可是她又想放縱自己。


    他是自己的兄長啊。


    那藍色的水晶項鏈佩戴在她那纖細的脖頸上顯現出她肌膚的白皙。


    盡管十幾年過的是清貧生活,但遺傳於父母的優秀基因還是顯現出來的。她肌膚特別白,還是那種曬不黑的那種。


    這也是她幹了許多農活還很貌美的原因。


    “這水晶很配你。”


    公子寒由衷地感歎著,他的眼光沒有錯,這東西真和臨沅很搭配。


    “臨沅妹妹跟越夫人真的很像。”


    公子扶蘇也感歎起來,越夫人的美貌就算是跨越了時間也很難被遺忘掉。


    她曾是後宮的第一美人。


    “是很像,可到底不是母妃,她隻是她自己,一個名為臨沅的女孩。”


    公子寒不願臨沅心靈上背負上枷鎖,所以一開始就要把這些都說出去。


    盡管臨沅和母妃很像,但公子寒很清楚她們是截然不同的人。


    臨沅多了幾分坦然和冷漠,那是母妃沒有的東西。


    “是我想多了。”公子扶蘇溫和的一笑,“臨沅妹妹,兄長給你倒杯茶來賠罪。”


    比起安平公主的羨慕,公子扶蘇更多的是平靜。他用很平靜的態度來對待臨沅,便是表明了他對臨沅的在乎。


    本來一個遺落在民間的公主是不值得他這自小養尊處優的公子來耗費心神的。就因為放在心上,他才會如此重視臨沅的情緒。


    在乎的人無須用言語就能表達他的態度。


    “沒事。”臨沅端起了茶杯,“我也敬扶蘇兄長一杯。”


    通過這短暫的相處,她對扶蘇有著少許的好感,覺得他這人挺好的。


    公子扶蘇也拿起茶杯,在她的麵前喝了下來。


    “臨沅妹妹,以後皇宮便是你的家。無論你的過去如何,我們都不會再談論的。”


    公子扶蘇沉著一張臉地說著,他表明對此事的態度就能讓臨沅安心許多。


    皇室的人不說是八麵玲瓏,但城府大多不淺。除非是心高氣傲之人,不然一般都不會去得罪別人。


    “好。”


    臨沅低著頭,她早就知道這一天會到來的。或者說,從她向公子寒妥協來到鹹陽宮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改變了。


    她原先的名現在就隻有幾個人記得,都是稱唿她現在的名字,就代表她曾經的過去都被特意地遺忘掉。


    這就是現實的無奈,也是現實的殘酷啊。


    “我也會幫助臨沅姐姐的。”安平公主開口道,那嬌嫩的聲音摻雜著溫柔,“臨沅姐姐是一個很溫柔的人,跟十三兄長一樣。”


    “不愧是十三兄長的妹妹,性格真的很好。”


    ……


    從艾月宮離開,公子寒突然轉過身望向這宮殿的屋簷上,“劍,本身就是兇器。”


    “運用的不好,反而會噬主呢。”


    他那雙藍色的眼眸閃過殺意。下一刻,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那鋪天蓋地的劍氣打在了那藏匿於黑暗之中的人身上。


    頃刻間,勝邪劍的邪氣吞噬掉了這人的生命。


    勝邪劍的邪是光明正大的,也是極其血腥的。掌握這把劍的公子寒其實是這座皇宮中最危險的人之一。


    看見那人脖頸上的蜘蛛網般的烙印,公子寒藍眸滿是寒冷,“天羅地網,無孔不入。”


    “若有一天這網用在了我的身上,那麽我會把這一切都給毀滅掉。”


    “看來有些人已經按捺不住了。或許,貪婪本來就是人性中最為顯著的特點。”


    他的語氣特別的冷,殺意彌漫在了那雙藍眸之中。


    他原本是不想卷入此次的事情之中,但是真要牽扯到了臨沅,他的態度就會變得不一樣了。


    他護在手心上的妹妹決不允許別人來傷害。


    趙高是在試探他對臨沅的態度還是在試探著他的實力呢?


    對於趙高,公子寒是忌憚和猜忌的。這人的性格不定,而且很有可能給他反水。若非他們現在還沒有起什麽衝突,也沒有利益糾紛,不然他覺得趙高可能會在背後給自己捅一刀。


    他不相信別人,隻相信自己的實力和判斷。


    趙高這類人要麽就壓住他一輩子,要麽就被他給反壓。以公子寒的性情來說,自然是選擇了前者,而不是後者。


    “有些東西的存在是為了平衡帝國內部的勢力發展,而不是讓帝國內部的分裂更大。當武器的想法轉變了,那麽它就不是武器,而是別的東西了。”


    他自言自語地說著,這羅網本身就是製約帝國內部暗勢力的一件武器。


    當武器突破了他原先的設定,這武器就沒有用了。


    邪氣渲染在了他的眉宇間,那份俊美的容顏沒有被折損到,反而更多了一些邪意,顯得桀驁不馴,有著一種想讓別人去征服的那種邪性。


    可是,實際上公子寒是一個連心都無比冷漠的人。


    “處理掉。”


    他冷聲的命令著,從他的影子下鑽出了一個人。


    那人全身都被鬥篷給遮住,身形因為用了縮骨功,根本看不出他的身高,但那冷漠不摻雜任何情感的聲音就表明了他這人的性格。


    “是。”


    他就像是公子寒的一道影子。


    時刻跟著公子寒,處理那些不能放在明麵上的東西。


    ……


    “你已經把我教授的東西都學會了,還來找我是為了什麽呢?”靜淩大師拿起茶杯,平靜地說著。


    公子寒用了十幾年的時間學會了她幾十年的東西,這已讓靜淩大師倍感欣慰。


    這樣的天才能傳承她的劍法下去,那麽千百年之後她的忘我劍法還會有傳人的。


    劍道本來就需要不斷的傳承。


    “老師。”


    公子寒對她鞠躬,表示對她的尊敬。


    “弟子有一事並不明白。”


    他緩緩地坐在靜淩大師的對麵,一臉淡定地拿起了茶杯,“劍,是殺戮之器還是守護之器呢?”


    “此次的墨家機關城之行我見到了天下第一劍客的蓋聶。被譽為劍聖的他拿起了手中的劍,隻為了護住那個孩子。或許,他的選擇沒有錯,但是他站在了我們的對立麵。從那一刻起,我們就必定是敵人了。”


    公子寒百感交集地說著,這不是對錯的問題,而是立場是否觸及到利益的事情。


    蓋聶的能力就注定了他會受到忌憚。而且,他要保護的那個孩子跟大秦帝國的皇室有著瓜葛。


    從荊軻刺殺嬴政,公孫麗姬自絕於後宮起,這件事就不可能揭過去。


    那個孩子是大秦帝國的敵人,也必須要弄在手裏。


    “那你認為呢?”靜淩大師的臉上依舊很平靜,“忘我劍法難道就是忘記自我嗎?”


    “不,你我都清楚這忘我劍法是與劍融為一體,忘記世俗的那些煩惱,而不是把自己遺忘掉。”


    “所以名字其實並不代表著什麽。就像劍一樣,它從來都不會被束縛。劍客的心便是此劍的道。”


    “從一開始複雜的就不是劍道,而是人心啊。因為人心,劍道才有了劃分。萬變不離其宗,劍道也是如此。劍一開始本就不是殺戮之器,所以它如何被定義就看你的想法。”


    “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也是我視為衣缽的弟子,所以你必須弄清楚這些。”


    靜淩大師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中折射了太多的道理。


    亂世之中人命如草芥,可真正複雜的也是人啊。


    “你始終記住這一點。”


    “劍,本來就是無錯的,因為有了人心,它才有了劃分。隻要你心中有劍,那麽就一往無前。”


    “劍道,乃勇敢之道,而不是猶豫之道。”


    靜淩大師霸氣的話語隱藏著她對衣缽弟子的期盼。


    她認為他會衝出這份迷茫,從而在劍道上取的更高的成就。


    劍,本身並不複雜啊。


    “那麽老師認為我的劍道該是如何的呢?”公子寒臉上的疑惑並沒有消失,“是一往無前之劍還是殺戮之劍呢?”


    “衡量這些取決於你的內心。你認為你是嗜殺之人嗎?”


    靜淩大師仍然平靜地說著,她的淡然是經過歲月沉澱過後才有的。


    “韓國和楚國已滅,難道六國的遺民就該死嗎?換句話說,那些從未享受過王室的待遇,卻有王室血脈的公主和公子們就一定必須殉國而去嗎?”


    “家國,是王室子弟心中的概念,但在平民百姓之中就沒有這個概念了嗎?殉國而去是大義,可不殉國就是無義了嗎?”


    “這一切都取決於你自己啊,寒。”


    靜淩大師放下了茶杯,“你如何看待劍,就如同你如何看待你自己。”


    “你認為劍是殺戮之器,是因為你背負了仇恨,殺戮是你展現實力的一種方式。”


    公子寒麵露猶豫,他思考了一下。


    “亂世之中還有內心平靜的劍客嗎?”


    “有。”靜淩大師毫不猶豫地說著,“齊魯之地便是君子之劍的源頭之一。”


    “劍不光是殺戮的,還有不沾血的劍。”


    “這劍稱之為君子劍。”


    “孔周三劍裏名為含光的劍,那是一把真正的君子之劍。”


    “含光劍,視之不可見,運之不知有,其所觸也,泯然無際,經物而物不覺。”


    “它的力量或許不強,卻在風胡子劍譜上排名十六,在江湖上從未有過敗績,也沒有勝跡,那是一把平衡之劍,也是我多年尋找未果的劍。”


    “人劍合一,其講究的就是劍與自身的契合。”


    靜淩大師歎氣了一下,她若此生能見到含光劍一眼,她便死而無憾了。


    含光劍早已隨著六國的滅亡而消失在時間長河之中,很難再尋到它的蹤影。


    “孔周三劍和越王八劍哪個更強呢?”


    “沒有可比性,因為這兩類劍從未相遇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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