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寒藍眸裏浮現出期待的神色,他希望這一天能夠更快地到來。


    若非墨家機關城隱藏的太深,很難被外人找尋到,不然他早就去墨家機關城找尋到她。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蓋聶那行人帶著他們去往墨家機關城。


    蓋聶跟大秦帝國的精銳黃金火騎兵三百名戰鬥之後,受了重傷就在鏡湖醫莊這邊醫治。


    鏡湖醫莊表麵上是醫家的地盤,實際上這是墨家的地盤。鏡湖醫莊作為墨家的一個據點,這裏肯定生活著不少墨家弟子。


    荊天明在這裏遇見了高月,少年懵懵懂懂的愛情便開始了。鏡湖醫莊裏除了端木蓉和高月之外還有班大師以及一名叫阿沅的冷豔少女。


    她衣著普通,可那姣好的麵容無形之間增添了她的高貴。舉手投足間雖沒有高月那般優雅溫柔,但獨屬於少女的韻味已展現出來了。


    那雙清澈宛若水晶般的藍色眼眸倒映著你的麵容就能讓你說不出話來,甚至心裏還惋惜著她為何生長於亂世之中。


    她和高月是兩種極端。在荊天明看來,這兩個女人都是冷冰冰的,隻有月兒是溫柔善良的。


    在把天明訓斥一頓後,班大師憂愁地看向前方,“這裏最近的鳥叫聲增多了啊。”


    “以前都沒有這麽多鳥。”


    班大師感歎著,是鏡湖醫莊的環境太好了才有這麽多的鳥類在這裏啊。


    天下正處於亂世之中,生靈塗炭啊。


    端木蓉瞥了一眼,便覺得這鳥特別的奇怪。


    “這鳥是這邊特有的種類嗎?我從未在這個地方看見這種鳥。”


    就算是遷徙而來的鳥類也不該待在他們這邊,給她一種很不自在的感覺。


    阿沅走了過來,手裏拿著藥材,“端木姐姐,這些藥材要放哪裏去?”


    “弄完這一批藥材,我要迴家裏一趟了。”


    阿沅口中的家便是墨家機關城,她自幼就在墨家機關城長大,便習慣性地把它稱之為家。


    她的父母都是墨家弟子,所以阿沅經常幫端木蓉收拾藥材,為的是能獲取酬勞以此減輕家裏的負擔。


    阿沅是一個很懂事的少女。


    “最近形勢變化太快,你一個人迴去,我們不太放心。等過陣子我們再一同出發吧。”端木蓉勸說著她。


    她下意識地瞥向那木屋,這局勢不太明確。準確來說大秦帝國內部的勢力開始向下滲透,權利的爭奪已經開始了。


    “端木姐姐,我不是不想安全地跟你們一塊,而是家母的身體有恙,我必須盡快趕迴去照顧她。”


    阿沅那張冷豔的臉上出現為難的神色。端木蓉的要求,她挺想一下子就應下來的,可想到了還在生病的母親就很為難。


    “如此孝心。”端木蓉麵色不變。


    阿沅的孝在墨家是出了名的。她雖然是一個女子,但是她對父母特別的好。


    “阿沅是關心則亂啊。”班大師開口道:


    “阿沅啊,再等幾日,我們就迴去了。你現在就算急,也急不了這一時啊。”


    “嗯。”阿沅點點頭。


    她雖然學過一些劍法,但沒有深入地去學習,因此武功並不高。


    “最近秦軍的動靜很大,是想找到什麽人。”


    端木蓉突然的一句話讓他們都愣了。


    “救好那個人後,我們得準備撤離了。”


    蓋聶已休養了半個月多,他能正常地和人交流,還能夠練劍,就是傷勢還未痊愈。


    憑借敏銳的聽力,公子寒聽見了他們的所有對話。隻是,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名亭亭玉立的少女身上。


    她穿著普通的布衣,發髻上沒有一點首飾,就連簡單的妝容都沒有,是一個很清淡的少女。


    但是她的那雙藍色眼眸讓公子寒神色一變。


    景離說過的話出現在腦海之中。


    小公主擁有一雙和公子你相似的藍色眼眸。


    真的見到那雙藍色眼眸時,公子寒感歎血脈的強大。這少女跟越夫人長得很像,那雙異色眼眸是最大的不同。


    “她就是我的妹妹嗎?”公子寒顫抖著,他的內心一片震驚。


    “小公主跟公主殿下真的很像。”景離也看見了,他恍惚了。


    因為他看到了年輕時候的公主殿下。


    “若非時機不對,我挺想現在就過去的。”公子寒頓了頓,“十幾年沒有見過麵,她恐怕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世。如果突然去揭開,我怕讓這事情適得其反。”


    公子寒猶豫的原因是因為他的妹妹生活在墨家。墨家主張兼愛非攻,自然不會站在秦國的這邊。


    在墨家眾人看來,暴秦是應該被推翻的。可是從大秦皇室的角度來出發,這些妄圖改寫大秦命運的六國遺民是必須死。


    隻有這些記載六國繁榮的人都不在了,真正的統一才會到來。


    “是啊。”景離認同地點點頭,“小公主生活在墨家,接受的是墨家兼愛非攻的教育。”


    “沒準兒還恨著大秦皇室。”


    景離掂量了一番詞語,就怕這話聽起來讓公子寒感到難受。


    大秦以暴政聞名於天下。


    “再看看吧。”公子寒麵露猶豫,他不想勉強她。


    盡管他們從未相識,但血脈的奇特讓他想要尊重她的意見。當然,她隻能是大秦皇室的公主。


    “這就是荊天明?”公子寒注意到在阿沅的旁邊站著一名相貌堂堂的少年。


    “跟荊軻有些像。”公子寒藍眸裏有過驚詫,隨後平靜下來。


    他想到了多年前的一麵。


    他不會記錯的,所以這荊天明就是明,也是公孫麗姬夫人的獨子。


    看來,公孫麗姬拚盡一切都要送荊天明離開皇宮是因為他並非是父皇的親子,而是那名刺客荊軻的孩子。


    上一代的恩怨錯雜讓公子寒一時之間無語起來。


    “公子。”韓平等待他的後話。


    “叫流沙的人盡快行動。我等待不了。”


    公子寒放棄了原先的打算。在看到荊天明之後,他就不想溫和地認迴親妹妹,而是直接帶走她。


    隻要時間足夠,她肯定會接受現實的這一切。


    “從蓋聶離開秦國開始,他的命運就注定了。”公子寒俊美非凡的臉上全是冷意。


    “他注定被身邊的這個孩子所殺死。”


    人生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選擇之中確定下來。蓋聶救下了這個孩子,卻又被命運給牽扯進去了。


    他注定了會被這個孩子殺死。


    蓋聶現在的溫柔,就是對未來自己的殘忍。


    “公子真有遠見。”


    景離和韓平下意識地捧場著。


    公子說的話都是對的。


    ……


    “這些鳥是什麽時候出現在這裏的?”蓋聶眉頭緊皺,“它們有何異樣嗎?”


    他注意到了這與眾不同的鳥類。它們既不捕捉獵物,也不行動,就在樹枝上靜靜地待著。


    這個發現讓蓋聶認為很奇怪。


    “從幾天前就出現了。”端木蓉平靜地迴答著。前幾天她就注意到了這些鳥的動靜。


    心中是有一股奇怪的感覺卻形容不出來。


    “那是鳥羽符。”


    “我們得快點換地方了。”蓋聶沉聲道:


    “白鳳凰的鳥羽符。”


    端木蓉的臉色都難看起來了。他們這是被追殺了啊。


    “趕快換一個地方。”


    “既然鳥羽符出現在這裏,就說明這附近一定有蝶翅。”


    那輕飄飄的聲音響起,羽毛朝著前方打去,一隻藍色翅膀的小鳥失去了生息,瞬間僵死在了地上。


    他們五個人坐上馬車。高月坐在端木蓉的左邊,低著頭,臉上是失落的情緒。


    阿沅則是在端木蓉的右邊,她情緒很平淡,可是手攥緊了衣角,她有一股不安的感覺。


    就像是有大事就要發生了一樣。


    馬車行駛著,端木蓉抱著高月,因為高月惴惴不安的表情讓端木蓉很擔心。


    “阿沅,委屈你了。”端木蓉歉意的說著。本來阿沅若是幾日前離去就不會牽扯到這事情上。


    說到底還是他們太輕敵了。


    “沒事,端木姐姐。”阿沅柔柔地說著,她不想要端木蓉太擔心自己了。


    再危險的事情她都經曆過,更何況是這些呢。


    “那些鳥對我們窮追不舍,難道是因為我們這邊還有鳥羽符嗎?”


    馬車奔馳之中上站著一隻有著藍色羽毛的小鳥。


    那些追蹤著鳥羽符的蝶翅就盯著他們。


    在尋到馬車底下的又一根鳥羽符後,蓋聶等人加快了腳步,為的就是甩開白鳳凰。


    馬車此時來到了狹窄的山路上,而在他們看不見的山穀上方站著幾個人,他們的眼神就盯著這邊看。


    馬車行駛間,山路邊有幾顆不穩的石子墜入迷霧之下就不見了,讓人本能地生出恐懼。


    在他們不遠處是撲閃著巨大翅膀,向他們逼近的白鳳凰。


    白鳳凰上邊還站立著一名身穿白衣,相貌英俊的少年。


    白鳳凰俯衝下來,如鷹一般將兩匹馬抓起,那巨大的翅膀撲閃起來,它們身後的馬車失去了平衡,一個輪子離開了地麵。


    巨大的拉扯力讓馬車麵臨墜亡的風險。


    蓋聶一劍斬開了連接馬和馬車的橫木,端木蓉落在地麵上,伸出手抓著天明和高月。


    至於阿沅,她早在察覺到危險時就找了一個很精準的時機站在地麵上,甚至還幫端木蓉分擔著這股力,讓她不至於太吃力地抓著天明和高月。


    隨後,得以安全的高月看見了天明要墜落時,頓時大叫,卻沒想到蓋聶比她的聲音還要快,直接抓住了天明。


    馬車翻滾在了懸崖之下,那卷起的煙塵堪堪掩住他們的身影。


    “安全了。”阿沅一臉慌張地出聲,她沒想到這一趟這麽刺激。


    “危險這才剛到來。”


    蓋聶瞥了一眼,他注意到了白鳳凰上站著的那名青年。很顯然的,這名青年就是衛莊派來殺他們的人。


    ……


    “公子,我們還不出手嗎?”


    景離出聲詢問著。小公主真的很危險,他剛剛都為小公主捏了一把汗。


    幸好小公主安然無恙,不然景離是真忍不住去救小公主的。


    “再等等。”


    公子寒沉聲著,“我們還沒有找到墨家機關城所在之地。”


    “隻要知道了那個地方,帶著她是遲早的事情。”


    公子寒此行隻有兩個目的。第一是帶迴妹妹,第二是覆滅掉墨家。


    隻要墨家都覆滅了,那麽大秦內部的爭鬥就會安靜一段時間。


    他要的就是這份安寧。


    “是。”


    ……


    在經曆了幾次風波之下,他們這行人終於平安地來到了墨家機關城,還對上了口號。


    時刻注意他們動靜的一行人跟著蓋聶等人找到了墨家機關城的位置。


    “公子,我們要如何進去?”


    公子寒看了一眼這契合如一體,根本分辨不出來的大山,這墨家機關城要比他想象中的要有趣啊。


    “流沙想殺了蓋聶,那麽就一定有辦法。而且,墨家機關術並非是天下無敵的。”


    “墨家機關,木石走路;青銅開口,要問公輸。能破解墨家機關城的隻有公輸家族了。”


    公子寒臉上出現冷笑,“早在半個月前,李斯就說服了公輸家族這代的族長公輸仇來到這裏,為的就是分解墨家機關城。”


    “有公輸仇在,墨家機關城的奧秘被發掘是早晚的事情。”


    公輸仇是霸道機關術新一代掌門人。傳聞之中他對機關術的精通程度,已經逼近了公輸家族的祖師爺——魯班大師。


    公子寒在見到妹妹的那一刻起就謀算了全局。他保證自身立於不敗之地,還要保證妹妹的安全。


    流沙和公輸家族隻是一個開始。


    在流沙眾人聚集之後,秦國派出的士兵們也跟流沙和公輸家族會合了。


    “你就是秦國派來的人?”衛莊平靜地眼眸清晰地倒映公子寒的身影。


    一個不到二十的少年竟然能成為這些士兵的領頭人物,可見其身份不低啊。


    “流沙首領,我們是合作的關係。你殺死蓋聶,我得到那個孩子。”公子寒冷聲地說著。


    麵對衛莊那強勢的氣息,公子寒臉色絲毫未變。


    就衝公子寒這不卑不亢的態度,衛莊就看出了他實力非凡。


    看來這人的身份不簡單啊,莫非是出自於鹹陽宮?


    “你們準備用什麽來攻克墨家機關城呢?”


    紅蓮嫵媚的聲音響起,“這是鴆羽千夜。”


    “把它放在水中,等陽光後就擴散,就會布滿整個城池。陽光越強,毒性越強,稱之為日當正,屠盡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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