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它多麽弱小都是你生長的世界,更是孕育了你的世界。別的世界的人會嫌棄它,那是因為他自身不生長於這個世界。”


    千尋寒冷著一張臉,他並不認同青雅的觀點。


    成為神,並非是自身的終點,而是一個新的起點,這個起點是站在了實力的巔峰上的一個新的轉折點。


    他從不嫌棄自身的出身,更不會因為生長於這個世界而嫌棄這個世界的弱小,它孕育了自己,這就是世界的美好,這一點是其他世界永遠不能比的。


    聽著千尋寒這幾句話,青雅的眼眸裏閃過詫異的神色,“你說的如此冠冕堂皇,借此來掩飾自己的真正想法,你認為我會信你的話嗎?”


    “那些嫌棄這個世界的神隻在出發之前也曾跟你一樣說過這樣的話,但還是抵不過新世界的靈力和強大,他們的心早就動搖了。能夠成為神隻的,都是萬中無一的天才。幾十萬年來我就見過人族之中的幾個成神者,也見過第一任修羅神,他的心智可謂是神界之中最強的,還不是敗給了現實,如今成為了一個大千世界的開門狗,這就是現實啊。”


    青雅不屑地說著,她嫌棄那些丟人現眼的神隻。


    成為了大千世界的眾神們的走狗,還不如直接死掉算了。


    “在這方世界的後世記載之中隻會說第一任的修羅神有勇有謀,卻沒曾把他這變成其他世界的神隻走狗的事實記錄下來。原因是為了神隻的臉麵著想,若被全大陸的生靈得知,這神隻何以統治這個世界呢?如何站在眾生的最高處來管理這個世界呢?所謂的麵子,無疑就是一個又一個的算計而已。”


    “眾神的麵子,就是所謂的體麵,他們不敢說出真相,更不敢記錄下來,因為他們沒有那個膽子呢。”


    青雅冷笑一聲,這些神無疑就是在自掘墳墓。他們的做法,青雅從來都不認同,也從來都不會參與於其中,她要做的就是維持自身的一切,不跟他們同流合汙。


    “隕落的那名修羅神之所以殺你,是因為我告知了他,你若是成為神,他必死無疑。同樣的,他經營了幾十萬年的心血都會在一夕之間化為烏有。”


    青雅完美的臉上出現嘲諷的神情,“你看,就連神都免不了俗,也不想讓自己的心血白費,又何況是人族呢?”


    “用極高的道德來要求實力不如自己的人族,這就是神的貪婪和討厭之處啊。”


    青雅抬起手來,碧色的眼眸仿佛有星光倒映於其中。這時她說的都是實話呢。


    那些家夥成為了大千世界的走狗,並且還迫害了實力不如他們卻屬於這個世界的神隻們。


    這樣的家夥都能成為神,這世界何其地不公平啊。


    她在內心裏痛苦地呐喊著。


    優秀品德的人很難成為神,反而是那些陰險的家夥更容易成為神。


    這到底是世界出現了問題,還是他們的力量太過於微弱了?以至於連這個世界的規則都改寫不了啊。


    “你在悲歎。”


    青雅的那些話,千尋寒並沒有聽進去,隻從她不甘的聲音之中聽出了她的憤怒。


    “我感覺到你在說真話,可是我們水也改變不了現實。就如同那句話,人各有命。成為大千世界的走狗,是他們的選擇,我們無權幹涉,但是他們敢幫助那些神隻來入侵我們的這個世界,那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他們。我不是一個熱愛戰鬥的人,卻從不畏懼戰鬥。膽敢欺負於我們的人,雖遠必誅!”


    千尋寒斬釘截鐵地說著,他堅定的眼神清晰地落在青雅的眼眸裏。


    她輕笑了一下,隨後冷聲道:“修羅神也曾經說過這些話,不還是成為了走狗呢?”


    “你別說你們是不一樣的。盡管成為了神,但你們是從人族來轉化過來的,總會有想要的東西。一旦出現了欲望,那麽就不會停止下去。”


    “我跟他不一樣,我會用實力來證明。”千尋寒嚴肅著一張臉,接著道:“你別用激將法來激怒我。”


    “我猜的沒錯,那名隕落的修羅神不可能得知命運的軌跡,更不可能清楚地看到我的存在,我一直都在猜想他背後是否有一位強大的神。過去幾千年之中,我始終在調查這個事情的真相。若非你今日的告知,我還始終被蒙在鼓裏呢。你真的很狡猾,也不應該為了兒女情長而浪費自身的聰慧,你應該站起來,不要再為了逝去的神浪費自己的一生了。”


    千尋寒語氣緩和了一些,他在勸說著青雅。


    青雅城府極深,目光長遠,就不應該為了一個逝去幾十萬年的神耽誤自己的一輩子啊。


    還是說失去的永遠是最好的呢?


    “你以為這很容易做到嗎?”


    青雅臉色難看起來,聲音摻雜著難受,“幾十萬年來我都在努力淡忘那些,可是我發現我根本做不到。”


    “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發現支撐我活下去的隻有完成他的願望了。神的一生太過於漫長,以至於什麽都無所謂了。”


    青雅碧色的眼眸裏光芒暗淡起來,她說的是事實,也是發自於內心的。


    時間的流逝讓他們認識到了自身的想法,也明白了對情感的在乎。


    奕風,她此生唯一愛過的人。


    “看來,我們是沒得談了。”千尋寒繃緊著一張臉,“我勸說你,無非是想你放棄那些打算,讓那些東西不再成為你的束縛。現在看來,想要喚醒一個沉睡的神是很難的啊。”


    千尋寒的語氣很輕,他看青雅的眼神很是震驚。


    愛,真的能夠毀掉一個人,也包括一名神。


    情感,縹緲的兩個字,卻能夠關係一個神隻的一生啊。


    青雅是這樣,靈溪也是這樣,這兩位生而尊貴的女神卻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愛情。


    擁有了永恆的生命並沒有讓她們開心起來,反而愛情才貫穿了她們的一生。


    “我最後問你一遍,你真不願意放棄那些打算嗎?”


    “幾十萬年來的等待真的不累嗎?”


    千尋寒對她生出了憐憫之心,因為他在她的身上看見了靈溪。一想到靈溪,他就想起了千尋疾。


    千尋疾一生很複雜,但身為兄長,他真的力所能及地幫助千尋寒。


    千尋疾還是比比東的老師。在得知自己的生命已沒有多少時間,甘願被比比東吞噬,成為她神級考核下的一道亡魂。


    可以說,千尋疾不是一個好人,但對於親人,他是十足的好。


    過了幾千年,千尋寒都記得千尋疾的恩情。


    可惜的是千尋疾的靈魂早已消散,他不可能複活千尋疾。再加上靈溪的事情,讓他的內心滿是愧疚。兩者一死一傷,千尋寒隻能把對他們的愧疚補在侄女千仞煙的身上了。


    這也是他多希望千仞雪和千仞雲多照顧千仞煙的原因。


    千仞煙失去了雙親,現實對她已經很殘忍了。他不想千仞雪和千仞雲再次在千仞煙的身上造成傷害了。


    看在靈溪的份子上,他願意給青雅一次機會。


    他並非不是青雅的對手,因為他現在的力量恢複好了,隻有一成力量的青雅真的很難戰勝他了。


    再者,他能感受到那層幻境影響到了青雅的判斷。


    這世上能讓青雅變得不一樣隻有她心愛的奕風了。


    “在迴答這個問題之前,我要問你幾句話。”青雅神色蒼白起來,隨後緩和了一些,“我們力量產生的旋渦之中誕生出的那個幻境是你內心的真實寫照,也是你最渴望的人。”


    “你在那個幻境裏看到的那些是你此生都難以愈合的傷悲。如果你漫長的一生都是為了那人而努力,你的內心真的會動搖嗎?”


    “你摸著你的心,認真地迴答我。”


    青雅殷紅的嘴唇勾勒著淡淡的笑意,“你真的能像你所說的那般做到毫無感情嗎?”


    “千尋寒。”


    她冷冷地質問著他,無非就是把所有事情都給扯開來。


    她不信千尋寒不對那畫麵動容。


    隻要是人都會有弱點,就是這個弱點還未被察覺到而已。


    千尋寒沒有理會她的話,因為他全身都在顫抖。他本想鎮定地告訴她,他不是那樣的人。


    可是心中出現了無言的悲傷,到嘴邊的話語都說不出來,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堵住了他的嘴巴,讓他不能說。


    而且從靈魂之中傳來的膽顫感讓他的心跳加速。


    那個幻境映射的是他內心最渴望的一幕……


    那她到底是誰呢?


    猛烈的疼痛感出現在腦海之中,藍色的神力渲染於天空之中,他控製不住自身的力量。


    “啊!”


    “看來你也是一樣的,就別站在道德的至高點來指責我了。”青雅不屑地說著,她算是看出來了。


    千尋寒陷入的比她還要深。從他的反應來看,他肯定是失去了記憶,並且沒有認識到自己的心。


    真是一個傻子啊。就算你忘記了那些,可你記憶的深處乃至於靈魂都不會忘記。


    她緊緊地抓著青鸞神劍,青色的神力再次出現,“我倒要看看你能在我的劍下堅持多久呢。”


    情緒不穩定的千尋寒無疑是最好攻克的。


    青雅是故意說了那些話,為的就是這一刻。


    在千尋寒無法控製情緒時給予他致命一擊。


    她從未收斂自己對千尋寒的殺心。


    這個家夥參透了她的計劃,對她的計劃出現了阻礙,那麽就必須死。


    奕風的願望,她必須實現。


    “不管是靈溪還是我,我們都有讓自己執著一生的東西。這東西,即使是自己明知會死都要完成的。”


    “千尋寒!”


    “永遠不要小瞧女人!”


    “尤其是有心愛之人的女人!”


    女性本弱,卻能為了他人而堅強。靈溪是這樣,她亦是如此。


    千尋寒小瞧了她,那麽就拿命來吧!


    在千尋寒識破她這些計劃後,青雅就沒打算對千尋寒留活口。這個變數能改變世界的格局,是她計劃之中必要的一端,卻也能改變她的計劃。


    既然他本身就是個變數,那麽她就更不能留下千尋寒了。


    這個變數一旦幹涉到了她的計劃,就算是計劃中的一環,青雅也不打算留了。


    奕風的遺願是她拚盡一起都要完成的。


    千尋寒是有些恍惚,眼眸裏是難受的情緒。那個幻境中的女子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總覺得他遺忘了什麽,卻有想不起來……


    如果青雅沒有說謊的話,那麽幻境映射出的他最渴望的人的話,那他的過去……


    這一刻,千尋寒恨極了自己的失憶。


    他什麽都不記得了,隻能被動地接受這些。


    青雅比他好太多了,最起碼心愛之人的樣子還記得,而他不過是一個沒有過去記憶的過客而已。


    他當初為何要製造出係統呢?


    這個問題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讓他的想法開始動搖起來,這一刻千尋寒真的想弄清楚那些記憶啊。


    他要想起那些記憶。


    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千尋寒的內心出現絕望的情緒,他很不開心,情緒低的說不出話來,也沒有心情去抵抗青雅的攻擊。


    這讓靈魂都產生悲傷的情緒……


    刺痛的感覺從手臂上傳來,千尋寒神色不變,這痛不及心間傳來的痛的十分之一。


    係統……


    他大力地在腦海之中唿喊著係統的存在。


    滴答的聲音出現,係統柔和的聲音響起。


    “我由您創造,是您賦予了我的生命;穿梭於宇宙,是您賦予了我的能力;改寫於世界,是您賦予萬物的仁慈。您到底是誰,我不清楚。”


    “在浩瀚的宇宙之中……”


    係統隻承載著賦予任務和穿梭世界的能力,並沒有太多的情感,根本不可能為他解釋清楚。


    “我的記憶跟您的修為是連在一塊的。您的強大會讓我得到一些片段的記憶,但我現在得知的東西太少了,無法幫助到您,我的主人。”


    千尋寒閉上眼眸,任由青雅攻擊自己。


    那無望的感覺其實已經影響到了他。


    千尋寒的內心很煎熬。


    “你在害怕,是因為你的靈魂都在愛那個人嗎?”青雅的動作一頓,冷聲道:“看來你根本不是口中說的那麽堅強的人。我還是那句話,隻要是人都會有自己的弱點。”


    “你的害怕恰恰就說明了這一點呢,千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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