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是劇團裏的招牌女演員。你的演技,也的確非常逼真。”


    在這一點上,柯南給予了肯定。


    “你作證說,橫井先生四處大開殺戒,但其實是假的。”


    小華狂點了幾下頭。


    低垂著頭,神情十分悲傷痛苦的樣子。


    因著那一層身份,總讓人不禁猜想,她此刻的情緒反應,究竟是真情流露,還是演技表現?


    “進行殺戮的,是橫井由佳吧?”


    小華點了點頭。


    雖然之前的確有過猜測,但也是在看見由佳的身手後,才讓他終於確認了這點——嫁禍。


    “……沒想到,她是那麽可怕的女人。”


    在還原了那一夜連續殺人案的經過後,坐在地上的灰色外套男,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屏蔽儀可以正常使用。”


    下一秒,梶井雛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是嗎?那太好了。”


    東馬說完這話後,便看向了柯南,喚了一聲自己好友現在的通稱後,便說道:“我們抓緊時間吧。”


    “好!”


    …


    島上某處地方,有一艘停歇在那的船隻。


    船被布包裹著,不像是經常使用的樣子,更像是被廢棄了一般。


    橫井健就坐在船內,懷中抱著昏迷未醒的女兒,靜靜等待著。


    下一刻。


    由佳突然睜開了雙眼,顯然已恢複了意識。


    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反抗,想要從父親的懷抱中掙開。


    但對方顯然不給她這個機會。


    下意識地收緊了手肘,雙腿交叉在一起,疊在了由佳身上,限製住了她掙紮的行動,並不斷用力收緊著。


    “不要做無謂的抵抗!隻會讓你更加痛苦。”


    聽著父親的話,由佳放棄了繼續掙紮,放鬆了身體,感受著父親微微放鬆的手肘。


    “乖,很好……”


    橫井健輕撫了一下她的頭,而後用自責和愧疚的語氣說道:“我很後悔。說是為了防身,教了你這麽多格鬥術。”


    “我是不是,學得非常到位?”由佳淡淡的笑著,語氣很輕。


    “是啊。”橫井健點了點頭,“就是因為學得太到位,所以才失控了。”


    她沒有迴應,隻是微笑了一下。


    “由佳。”橫井健突然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怎麽了?爸爸。”她微微揚起頭,望著自己的父親。


    那個曾被自己視若神明,背影總是異常高大的父親。


    “雖然你說我是殺人魔……我的確學了很多殺人的本領。但是,我從來都沒真正殺過人。”橫井健說罷,重新收緊了手肘的力道,並將另一隻手放在了她的頭上。


    由佳的臉瞬間漲紅起來。


    神情十分痛苦,下意識地用雙手抓住了父親的手臂,想要逃離。


    “這是我第一次殺人。”


    “不要反抗!反抗隻會更痛苦!”


    由佳想要發出聲音來,但被扼住喉嚨的自己,對於曾輕而易舉的事,在此刻自然顯得無能為力起來。


    隻是張了張嘴,仿佛再次唿喚著自己的父親。


    也或許,是最後一次唿喚……


    數秒後,橫井健抱著自己女兒已失去生息的腦袋,強忍住那如海浪洶湧的情緒,低聲抽泣了幾下。


    但他還是忍住了,沒有讓任何一滴眼淚奪眶而出。


    幾秒之後,橫井健鬆開了自己的雙臂,小心翼翼地,將由佳輕放在了船隻的木板上。


    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後,他方才站起身來,拖起沉重的步伐,走下了船。


    一步、兩步……


    沒有了之前的大動作,每一步都異常沉重緩慢。


    無形的石頭仿佛下一秒,就要將他壓倒在地般。


    忽然,他停住了腳步。


    因為發現有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正在朝自己所在的方向狂奔而來。


    當終於趕來之後的東馬和柯南二人,看著橫井健的狀態,自然覺察到了不對。


    他們什麽也沒多說,直接走到了船前,查看由佳的情況。


    和最壞的結果,無疑是一致的。


    “橫井先生,你都幹什麽了?!她可是你的女兒啊!”


    柯南不解為什麽對方要這麽做,激動的情緒一下子湧上心頭,不禁轉身朝他的背影吼道。


    “正因為是我的女兒,才要殺了她……”


    橫井健仿佛失去了靈魂的木偶,機械般的迴應著。


    “實在抱歉,我沒能準確理解你父親的意圖。”


    東馬向她道著歉,盡管對方已經聽不見了。


    他不是對犯下連環殺人罪的由佳道歉,而是對身為橫井健女兒的由佳道歉。


    因為現在的情形,著實與自己的初衷不符。


    ——這世間少了一個罪犯,又多了一名兇手。


    再次對由佳輕聲說了句“抱歉”後,東馬起身下了船,看向了橫井健。


    “由佳小姐說你,是失去控製的殺人狂魔。她想把這次的殺人罪行,都嫁禍給你。”


    他隻是道出了實情來。


    但這話,似乎在橫井健聽來,又有著別樣的意味。


    “阿瑞斯……”


    橫井健輕聲吐出了這個名字來,那個古希臘神話中的戰爭之神。


    什麽?


    東馬自是不解。


    ‘爸爸……你就是,阿瑞斯。’


    ‘什麽意思?’


    ‘阿瑞斯是兇殘無比的戰神,被大家厭惡。’


    …


    “由佳她叫我阿瑞斯……這一點我不否定。”


    橫井健的視線,放在躺在船隻內的由佳臉上,“或許正因為是親生女兒,她才能看穿了我的本質。但是紀律!成功封印了我身上這邪惡的陰影!”


    他說著,抬頭看向了東馬。


    “我一直覺得,多虧有陸上自衛隊,我才能活成一個正常人。”橫井健聲音哽咽著說道。


    然而,自己身上阿瑞斯的影子,卻被自己的女兒所繼承了。


    “我知道,她早晚有一天會失控……”


    橫井健說著,緩緩走到了船隻前,雙腿像是發軟般,亦或者是情緒再也克製不住,令他已沒有力氣再支撐自己站下去。


    “我很害怕,我真的太害怕了……”


    終於說出了這句話後,那個原本氣勢洶洶,像是冷麵戰神般的男子,趴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


    之後。


    北海道警方趕到,帶走了橫井健。


    還有小華等人。


    由佳的遺體,也會被帶走。


    而交易會,自然如期順利進行,仿佛並沒那突發事件的出現般。


    當一切塵埃落定後,東馬站在沒有護欄的湖邊,雙手插在口袋內,任由冷風拍打在自己臉上,感受那讓人清醒的冷意。


    柯南則站在遠處,默默看著那在之後趕來,並直言說想要與東馬談談的某人——諸伏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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