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後果是嚴重的。


    和自己的大boss一起宿醉的後果更是無法想象!


    可偏偏,白露就反了這樣的錯誤。當然沒有什麽香豔的事情,也沒有趁著醉酒發生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唯一有哪裏不同尋常的就是,第二天白露在後花園醒來的時候,發現無印和守雲看她的眼神很詭異。


    是那樣一種……該怎麽形容呢?


    就是那種“我以為你是個溫柔的小天使,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一個熊孩子”的感覺。那複雜的表情下包含了不可置信、驚訝、後悔、原來如此等多種含義,由兩個氣場強大的人看過來,是在讓白露一時有些承受不能。


    當然了,她也沒想到喝醉酒的神將大人竟然是那個樣子的。她現在還依稀能夠想起昨天的情景,真是恨不得以頭搶地。果然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悔不當初啊。


    黑曆史這種東西,大家都有了也就習慣了。在場的三人也都見過對方最狼狽的樣子,自己的狼狽樣兒也都被別人看了去,似乎也就不覺得有什麽了。


    唯一需要擔心的一個,就是白露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因為自己知道的太多了而殺人滅口。


    三人臉上的表情都很複雜,顯然都記起來了自己和對方的醜態,如今再相對的時候,真的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快去神君山報道吧!”


    一陣的沉默以後,還是無印首先打破了這種寂靜,給白露解了圍。


    白露告罪離開,就去清點昨天無印挑選出來的那些人去了。人不多,加上她也就是四十人,貴在精致。她粗略的掃了一眼,發現這其中有幾個熟麵孔,有的曾經出入大門,她記得好像是庭院裏的奴隸,還有的曾經跟隨主人外出,想來應該是主人的貼身近侍。


    她翻了一遍名冊,大概對這些人有所了解。他們無拘先前的身份高低貴賤,是否受到主人重用,隻有身家幹淨,做事細心,處事機靈,忠心為主即可。、


    白露忽然想起昨天無印看似無意間說出來的那句“恩師待我極好,我時常感念他的恩德,沒想起他的遭遇,必痛心疾首,如今他重新出山,我這做弟子的,自然要送上最好的才行。”當時雖然極力保有理智,可大腦仍舊有些混沌,如今再想來,無垠的而行為確實有些奇怪。


    帶著一群人去往神君山,因為以前去過一次,現在也算是輕車熟路了。


    她卻是不知道,是在她離開之後,後花園昨夜暢飲的兩人頃刻間恢複了清明,哪裏還有剛才的尷尬和宿醉後的混沌。


    無印看著桌上的殘羹和酒漬沉默不語,周圍的額氣氛有些壓抑,守雲也不敢出聲打擾,隻是在心底對神將大人此舉疑惑不解。


    “你是不是也在懷疑,我為何要自降身份和她飲酒,又為何費盡心力做這些事?”無印突然說道,像是在問守雲,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守雲一邊收拾桌上的東西,一邊迴應,“將軍此舉定然有深意,屬下愚鈍。”


    無印似笑非笑的瞥他一眼,說道,“你可不愚鈍,你精明著呢!說說看你的想法。”


    “屬下覺得,這個十九好像有些問題。”


    “哦~哪裏有問題?”


    守雲坐在一邊,沉思了片刻,這才說道,“她雖然姿態恭敬,眼中卻沒有對神權的敬畏,反倒是精明狡黠。不僅如此,屬下還覺得,對一個奴隸來說,她未免懂得太多了一點兒。”


    “嗬嗬…”無印輕笑,手指敲打守雲前額,“你這傻小子,就不許奴隸聰明一些?我倒要看看你往後有了自己的府邸,裏麵住著一群傻子的情景。”


    守雲不好意思的笑,將軍大人說的沒錯,的確是他太武斷了。


    “不過,你說的也沒錯,作為一個奴隸,她懂得太多了。”無印又說,“而且,她身上並沒有奴性,雖然她極力掩飾這一點,但隻要熟悉真正的奴隸,其實不難看得出差別。”


    守雲大驚,“她果然有問題?那將軍您還……”


    “這麽驚訝做什麽!”無印懶散的歪在躺椅上,“我隻是想要看看能在無根井裏活下來的人是什麽樣,今後又會給我什麽驚喜。”


    守雲仍舊不放心,“那您把她送到艮神君那裏,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無印嗤笑,“連你都能看出不對來,你覺得恩師會連這點兒問題都察覺不出來嗎?”


    “是屬下愚鈍了。”守雲慚愧的說。


    “倒也不是你愚鈍,隻是你不了解恩師。能得到那樣一個玩具,恩師的心情想來會好一些。”無印不知道又想起了什麽,沉默下來,安靜的不在說話。


    守雲看了看自家將軍,早已經習慣了她這樣突然的沉默,輕手輕腳的收拾完東西離開。看著滿園鮮花,他勾了勾唇角,心情大悅。想起傳聞中艮神君的鐵血手腕,恐怕那個十九要遭罪嘍~


    第二次來到神君山,白露絲毫沒有覺得放鬆,反而更有些緊張。


    隻是幾個月的時間,這裏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先前荒涼破敗的宮殿被收拾的整整齊齊,原本無人問津的地方也成了香饃饃,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白露大略看了一下,有神官,神仆,也有奴隸,當然更多的還是神兵。他們聽聞艮神君要修繕宮殿的消息,趁著休假的時候就聚了過來,搶著要幫忙。


    此情此景,白露還能到說什麽呢?她什麽也說不出來。


    帶著一行人去艮神君那裏報了道,或許是衝著無印神將的麵子,白露竟然還親眼見到了這位向來隻存在於傳說中的人物。


    那是一個讓人看一眼就無法忘卻的人,一個無論身處何地都能稱為焦點的存在。


    彼時,他坐在還未修繕整齊的神君殿中央,周圍的擺設後還有些簡陋,也沒有那些象征著神界永存不朽的雕像和壁畫,可他的神態其實,卻好像端坐最奢華的王庭。


    那一刻,白露就知道,他的強大,完全不需要用那些虛無的東西來襯托,他的強大,是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來的。


    白露很不適應作為神界下層人的生活,其中一個原因當然是動不動就得下跪,可此時……


    “奴見過神君大人。”她下意識的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神座上的人連眼皮也抬,手中晃著瓊漿玉液,懶散的開口,“這次又是誰家送來的?”


    “迴神君大人,奴等原本的主人是無印神將。”白露恭敬地迴答,一絲一毫也不敢懈怠。


    “無印那小子如今都已經是神將了啊…果然已經過了很久了。”神君輕聲呢喃,淺啜了一口被中美酒,“既然是那小子送來的,就留在我身邊伺候吧,正好我也缺一個使喚的人。”


    白露大喜,心中的激動無法言表,隻是種種地又拜了一拜,“多謝神君大人,奴榮幸至極。”


    兩天之內,白露接連生了三級,這樣的進步速度讓神界眾奴隸隻有驚歎的份兒。能夠在艮神君麵前聽差,別說是奴隸了,就是很多神兵、神官也豔羨不已。但這個機會,偏僻那就落到了白露頭上,隻能說是走了狗屎運了。


    艮神君是個很奇妙的人。


    白露戰戰兢兢的在旁伺候了幾天,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傳聞他不近人情,在戰場上上戰無不勝,神力滔天,生活中也令人難以接近,一身冷厲氣勢足以逼退眾人。


    可幾天的接觸下來,白露發現他是個挺好伺候的人。對奴仆沒有那些苛刻的要求,從不說會因為一些細枝末節的小事懲戒眾人。隻要你做的事達到了他的要求,他從不多問一句。


    也沒有什麽嗜血的癖好,無人來訪的時候,他總愛一個人坐著,安靜的好像沉浸在了另一個世界。可即便是這樣,也從來沒有人能夠忽視他的存在。


    不管身在何方,身處何地,他總能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


    偌大的神君殿,也隻有白露一個近侍,旁人隻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白露還多了另一項任務——在神君大人覺得無聊的時候陪他說話。


    一開始的時候白露還有些拘謹,每說一句話都要思慮再三,生怕自己禍從口出。這樣的事情一多了,她也意識到了艮神君並不喜歡她這種行為,她也幹脆逐漸放鬆了下來,在談及比較安全的話題時也能說上幾句。


    時間長了,她大概也意識到了,對方並不說是不要她提出什麽見解,而隻是想要找個存在搭腔而已。那個存在也不一定是她,隨便一個會出聲的東西就行,可以是一隻小貓,也可以是一隻小狗,可以是一匹天馬,更可以是一隻神獸。至於她,隻不過是因為無印神將的緣故,運氣好被他選中了而已。


    這天,天氣晴好,神日的光輝似乎比平日更絢爛一些,神君山上的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笑,好像有什麽天大的喜事一樣。


    白露取了青石髓歪把兒酒壺裝了一壺百花漿,又用白玉碟子盛了幾串白玉葡萄,端著取了神君殿主殿。這是每天艮神君的習慣,早起必定會飲下一壺百花漿,還須得伴著白玉葡萄才能入口。


    她走進神殿的時候,神君大人正站在窗邊,看那樣子似乎是在看外麵的景象。


    “大人,酒來了,請用。”白露拿出杯子,滿滿的斟了一杯,帶著鮮果味道的酒香瞬間在神殿彌漫開來,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引起艮神君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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