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姐辦公室》。


    這位工作認真的導師,垂頭伏案在編排備課下一節課的內容。一些比較複雜的筆記,她還要嚐試用最白的語言將之翻譯。許多本厚厚曲藝書籍,就擺在她旁邊,不時的揉揉酸痛的眼睛,以致艾雨懷著憂傷到來,也並沒有什麽喜樂的表情接待。


    微不可察的是,她的眼睛裏有些血絲,可能是休息時間不大夠,或是勤勉工作忘記了休息。


    如果說出這次完全因為自己個人情況,沒能通過,把這一個完全失敗的歌曲匯報,是很難讓人接受。


    艾雨覺得難過,難過不單是因自己的無用,還有讓這位樸素勞苦的青姐,私下苦苦付出的創作成為了一片泡沫!


    青姐,思路收迴。“小仙子來了,歌曲錄製的情況如何?”


    告訴。“青姐,抱歉,失敗了,是我不好,辜負了您的一番心血,”


    奇道。“哦,問題是出在了哪裏?”


    憂愁。“是,我沒有那個,感情,不,應該說是愛吧,”


    這女人疑惑片刻,反問道。“真的?


    這麽說,你跟咱們學院那些男孩子,都沒有談過戀愛,隻是他們單方麵的追慕而已了,導師可以理解是這樣的嗎?”


    艾雨承認。“是,我沒去想過這些事,所以我不大懂。然後是那個小靜大人說完全不通,‘你的歌聲無法讓人得到共鳴’,”


    青姐,苦笑道。“好吧,小仙子,是青姐的錯,沒有根據,枉憑揣摩你的姿態就作出東西,早知我就不挑選寫這首少女型的情歌了,”


    急忙。“不會的,這首歌調子,純淨,意境,都是特別好,我會努力的。青姐,我先迴去了,”


    招手,追問說。“那個,小仙子,製作的歌曲怎麽處理的,都銷毀了嗎?”


    艾雨想了想。“沒,在晶晶小姐手裏還有一份。她聽著說還好,沒有丟。隻是作為這次的發行負責人,小靜大人把歌曲全部刪掉處理了,”


    青姐,很溫情的道。“把它拿迴來,放自己手裏,每次睡覺時候,獨自聽一聽。哪怕是失敗的,也是你自己的東西,它的誕生,也是你的靈魂結晶。


    即便這首歌曲,不能為你換來名和利,但是它就是你的孩子,你有責任保護好它。導師也希望這一首曲子能夠激勵你的進步,鞭策你繼續向前,讓你的藝術空間範疇,進一步擴充,”


    懂了。“謝謝青姐,我這就去,”


    《妙音諮詢綜合部》


    此處大概是每天的任務派遣與事宜集合的情報站,還有一些事務人員等待洽談。算是妙音對內的聯絡調理部門,主要宗旨是解決各自隊伍的一些紛繁瑣碎。


    女孩晶晶除了幫小香做形象化妝助手,她本職大多時候是在這裏值班工作。可以說這裏是妙音‘最閑’的部門,也可以說是妙音‘最忙’的部門。


    艾雨敲門進來,這房間真怪異!


    僅是中央有張大桌子,南北拚成‘十字型’。共有六個座位,價錢普通的那種。剩餘除了一拉窗簾之外,再無其他任何工作家具。


    然按方向,卻分了紅,黃,藍,綠,青不大不小五個顏色區塊,看上貼的標簽才明白,原來是為了區分隊伍方便!


    紅的,基本是上峰命令。


    黃的,表示一隊事情,藍,綠,也就二隊和三隊。


    青色,代表像艾雨這樣的儲備隊伍!


    妙音不愧是女孩子組成的部門,分工細致而明確!


    此不大的空間,卻蔓延著艾雨她這一首最新的歌曲,晶晶和幾女生,在很開心的聽著,笑眯眯的挺享受,亦不知她們是不是真的喜歡?


    艾雨敲門,晶晶見狀,起身,幾個女孩同時圍了過來。“哎,仙子大人,您怎麽到我們這裏來了,稀客啊?


    來,來,小女給您介紹一下我們科室的好姐妹,這個短頭發的是珍珍,這個喜歡紮著辮子的是梅梅,這個戴眼鏡的是芹芹,這個喜歡穿卡通服飾的是希希。


    我們正在聽您的個人專曲呢,好巧啊,”


    一一簡單問候,艾雨言明。“你好,晶晶姐姐,是這樣的,你播放的這首歌,不是太好,我想要帶迴去,”


    愣住。“仙子啊,不是,太奇怪了吧,你和小靜大人,為什麽都說這歌曲不好,也不發布了呢?”


    艾雨,想不出像樣的理由。“我還是初級剛入門的狀態,欠缺的東西比較多,”


    這女孩,一臉苦悶。“哪裏不好,哪裏不好,哪裏不好了呀,我覺得這首歌曲沒有問題,聽著很好,哪裏都不差的呀!


    你問她們幾個,聽這歌曲,都說非常好聽。中間調,包括高潮部分,我也唱了幾句呢!


    仙子大人,我們還想在閑著的時候聽呢,您要拿,小靜大人哪裏也有啊!”


    艾雨交代。“她那裏的,全部銷毀了,”


    驚訝。“啊,費了這麽大的勁,銷毀了?


    要是歌曲真有問題,改改也行的啊,包括後期,修複,剪輯,都可以弄的,之前妙音的曲目,可從沒有這個搞的啊,太不尊重人了吧,”


    問道。“晶晶姐姐,這歌真的好聽嗎?”


    平常。“當然啦,我們部門幾個都說不錯,很特別,很舒服,尤其這個調子,什麽時間播放都不會有問題,越聽越好聽,”


    艾雨,有點害羞。“這,”


    微笑。“尤其是您的嗓音,充滿穿透力!”


    一女,分析。“仙子,您不像咱們妙音其他女孩的作品,表現力都比較誇張,非常賣力,非常激動,或者說極盡可能必須做到最好,生怕一個小小音節,都得不可挑剔,可是那樣的曲目,有點太無聊了,”


    一女,連連點頭。“我呢,說句白話,在您進入妙音以前的歌,就好像無數人拿著刀逼迫人唱的那種感覺,太那個了,想不好怎麽形容,而仙子您的這歌曲不一樣,挺不一樣的。


    原汁原味,質感真實,沒有什麽妙音的痕跡,或者複雜的情緒。哪怕就在千人萬人中聽,這也能感受出很孤單很直白的闡述自己的命運和軌跡。


    本來生為一個人嘛,幹嘛一輩子都非要活的咬牙切齒的呢?”


    一女,指出毛病。“不過,這歌還是有點小毛病,就最後麵幾句,聽著有點別扭,就是您好像很不情願,不喜歡唱了似的,”


    這女孩,耳朵還挺尖!


    晶晶,雙手合十。“我呀就是藝術細胞太少,隻能在藝術單位做做打雜的活,我要是能有自己的歌曲,天天睡不著覺,得幸福死呢!


    青姐的為人,您又不是不知道,她做事有多挑剔,已經快兩年都沒有為咱們妙音的人創作歌曲了,我們幾個也好久沒聽到咱們妙音女孩自己的曲子,都是上課教的那些曲目,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幾女附和。“仙子大人,剛聽到新鮮勁兒都沒夠,你讓我們聽幾天,再拿走怎麽樣?”


    又聊了聊。


    艾雨對藝術,並不大懂,從剛開始的厭惡,到現在心裏還是有點抵觸。聽幾位女孩的想法,也明白一點情況。


    妙音的歌曲,多為少數的‘成績頂級的人’一整套的配套製作。代表高階的藝術,並且敲定完成後有相應的資源和門路進行推廣!


    隻是,泥牛入海,大浪淘沙,沒有一首能承擔起《傳世經典》這一範疇。


    聲色單位,‘聲為音,色為舞’,研發的其餘歌曲一般都為了自家舞蹈來服務,是配合表演台上的儀式和任務。


    所以,那些取詞審核內容都有較為固定的模式。比較專業,比較正式。日常過程會播放,會練習,在妙音大廳各處都會循環進行播放,聽的久了會疲勞,膩味一些,沒有多少新鮮感。


    當然,聽歌曲的,是享樂!


    但是,作音樂的,是痛苦!


    即便外界市麵上的著作曲目,也是具有教育,學習,執教,參考為目的,在妙音是不能隨便聽的。一旦被發現,就要麵臨罰款,或者任務派遣取締,嚴重還有檔案記錄也會留個汙點!


    糾結這一點,是小香打造的由女子的工作部門,是細膩的,精益求精!


    反之,正因為這些太多,過多,繁多的‘細膩’,限製或者忽略她們應該放眼更大的外界格局!


    所以,艾雨她這個歌曲,雖隻一首,但也是青姐作出的東西,詞曲形式和模式跟妙音曆來呈現的不一樣,晶晶她們幾人愛不釋手!


    其中,不好明說的是:其中和音,是有晶晶參與的成分。歌曲發行了,如果反應好,她們作為好友,便能從中拿到一些應得的報酬。哪怕是和姐妹們聊天,說出去也有麵子,不但能沾艾雨的‘光’,還能得到分紅的‘利’!


    歌舞:本來是‘娛樂’的一種藝術!


    然在妙音這裏生活的女孩,卻根本體現不出有任何娛樂的感受!


    悲哀。


    艾雨為難,隻好道。“晶晶姐,這歌曲小靜大人說通不過,肯定是不好的,我要迴去做些檢討,找出自己的不足,”


    晶晶突然眼睛一眨。“艾雨小姐,咱們妙音聽閑雜的歌曲是違背規章的,閑暇,隻能聽我部的東西,好痛苦的呀!


    你看這樣好不好,我把這個曲子複製一份,你一份,我一份,花錢把它買下來,可以吧,就算我們是你第一個粉絲,”


    驚訝,還有這種神奇操作?


    堂堂傑出製作人小靜大人,都不通過的東西,她要花錢買?


    好吧,隻能說每個人欣賞角度不一樣。


    艾雨點頭答應。“好,晶晶姐,你要喜歡的話,我跟小靜大人迴頭說一下,”


    笑笑,晶晶打個響指。“仙子大人,謝謝啦!


    說實話,這是你的第一首歌曲不假,也是我們幾個第一首歌曲,我們才覺得特殊,有意義。你說說,你要定價多少錢吧!”


    這怎麽賣?


    艾雨突然想到衡量價值的標準,小聲道。“晶晶姐,還有幾位姐姐,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用它換一碗紅燒肉,可以嗎?”


    啥?


    嘛東西?


    幾女互相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同一時間低頭,捂著嘴巴笑。咱們家仙子,就是和一般女孩不同,不喜歡穿戴打扮,居然就喜歡吃,還就喜歡吃肉!


    晶晶多聰明,扔出一個金幣來。“我的仙子大人,咱們妙音買不到肉的。當然啦,我們更不敢違逆了香大人的意思。這一個金幣您拿著,足夠您買一大盆了,”


    猶豫,最後接過。“謝,謝晶晶姐,”


    晶晶她們別提多高興了,公開打開播放機,坐在椅子上,一副高興舒泰的聽曲了,艾雨在旁邊,聽自己的唱,情狀別提有多無助,多麽害羞!


    一手拿著一唱片,一手拿著一金幣,這一路迴教室,還有點意識混亂!


    閉著眼睛,想著鎮上哪家的紅燒肉比較好吃,哪裏的肉比較便宜,哪裏能夠吃的最劃算,應該什麽時候去。


    一個金幣,可以買很多,不但紅燒肉有了,還可以買點牛蹄筋,還有燒牛腩,再加鹵味的豬大腿,一份香菇湯,加一盤清炒空心菜,加一盤剛出來的鹽鹵嫩豆腐,好吃的這麽多,選什麽好呢!


    總之,不能讓人發現,還有保證出行的往返速度。對了,萍萍姐喜歡吃酥脆芝麻團,給她也帶幾個迴來,她一定很高興!


    整個一上午,演唱室亂了套了!


    艾雨這個新人,沒上兩天課的新人,沒上兩天課就缺席課的新人,沒上兩天課就缺席課的新人去錄音室的錄製專曲完成順利的消息,不脛而走!


    漫天都在談論整個事情,讓一幹妙音女孩們如簧之口咒罵不休!


    於是,這個時候,課程還在自由練習,艾雨剛迴來做的自己的位子上。


    譏諷。“仙子大人,您還知道迴來啦?”


    插嘴。“這可是咱們妙音的天之驕子,咱們家藝術小姐中的新秀啊!”


    觀瞧。“不要臉,唱片還手拿著迴來,向大家顯擺,什麽東西啊!”


    斜視。“呸,就是,什麽玩意,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出作品了是的!”


    笑道。“看她,這會開始裝了,還知道藏,藏什麽藏,”


    罵道。“這個小騷貨,真是令人討厭,”


    大聲。“艾雨仙子,您馬上就要大紅大紫了,要不要跟我們說說感想,以後的話,做個見證,給大家聽一聽現場版吧!”


    鼓吹。“小仙子啊,據說詞曲不但是青姐親自執筆,更是天才製作人小靜大人配送音效,好家夥,您真是太厲害了,我們這進妙音,歌曲都練了一年多了,都沒這待遇,真不配跟您這樣優秀的人待在一個教室裏,”


    大叫。“仙子大人,您要不要當眾給大家放一放,讓姐妹們感受感受下您的藝術歌喉,讓我們也潛心學習學習啊!”


    生氣。“抱這麽緊幹嘛,害怕人搶啊?”


    嘲諷。“人家是想先放給‘枕邊人’聽,你們不懂,”


    鬧騰,越說越走樣!


    想把艾雨剁碎了的女孩子,要多少有多少!


    這個小騷貨,本來就是個沒來幾天,何德何能夠發布個人的單曲?


    要不是靠著不可告人不正不純的關係,她能撈到這個好處?


    該死的,太便宜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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