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開羅網。


    大將軍考曼四處發動人手,打聽來龍去脈,當然以他的今時今日的軍方力量,得一個小女孩的消息,那是易如反掌。


    匯報,恰如紙片續續傳來!


    也不知什麽原因,探子查出艾雨這小女孩在潯雨鎮,相貌之豔,聲勢之盛,好評之名,簡直聳人聽聞,非同一般!


    背景,美姿,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吹的她就像天上仙女下凡塵,神話故事中的靈女轉世一樣。


    於是,他本人抱著遲疑,慎重,又複雜的心思,拋下一切軍務,偷偷摸摸便到了芝麻大點的渺小學院裏來,一探究竟。


    跟意料中,大不一樣!


    第一麵見,這小女娃,清瑩不拘,性情自然,有膽氣!


    要知,登門向《恩澤府》上提親的大有人在,各等級,各門庭,包括江湖人士都有張望之。那介紹來的女方代表,一個個是大家閨秀,貴胄婉怡,高品熏陶,賢柔得體,家族的韻味讓她們保持知性合一,變得如尺子測量過的禮節和完善的表現大家族出身的非常標準!


    怪乎,恩斯這個混球,對她們這類女孩是厭煩透頂,食不甘味。常偷溜出去,找聲色場搜尋‘新鮮野味’。


    性子,越來越不像個大族公子的模式來,如果不是人傻錢多,儼若成了街邊二流子!


    考曼,軍中人中的驕傲,家中妻兒的狗屎,這兩方世界的身份落差,讓他受不了!


    若把艾雨這麽一個心性純潔,美若仙子的小姐,嫁入我府,還能讓這小子收收心,改邪歸正,不正好省了很大麻煩事,一舉多得?


    沒成想,一張‘熱臉’正貼對方‘冷屁股’!


    人家小姐,不但不貪虛榮,不慕富貴,反抗劇烈,那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樂意,當麵頂了迴來!


    雖然言語不好聽,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考曼身處無情殺伐的沙場,漠視人間的生死存亡,雖是權門府邸,規矩禮儀反不如一般學府之家那麽多講究。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很多時,根本不能伴發妻,愛子,縱想天倫,對家中,時常有著一種難以彌補的愧疚心腸。看著神色楚楚的小姑娘,跪在冰天雪地裏,是著急,是心疼,是心痛!


    思緒直白,就是一詞轉悠。‘小姑娘啊,小仙女啊,小丫頭啊,你,你,你是要活活急死我啊!


    你是道歉呀,是道歉呀,是道歉啊,還是道歉呀,本將可就等你說了!


    你哪怕隻說一句軟活話兒,本大將軍就正好順坡下驢,饒過你這一迴,雙方和平收場就是。’


    煩惱。


    他為顧忌自己‘軍士身份’,這點心事不好明言,隻有閉著眼睛假裝睡覺,等待迴應。


    許久,風雪大了。


    小仙子也是身有淤青,凍得滿身紫紅。


    實在不行,就隻好讓她迴去。這張老臉,丟了就丟了,總不能讓人家這麽一小女娃在眼前輕易送了命吧,但他更沒想到的是,這丫頭還這麽有個性!


    在愛兒好意擁抱過程中,竟瞬間動起手來,當著我這當老子的麵,把從小嬌生慣養的恩斯這臭小子打的滿地找牙!


    考曼,有些惱怒。隨之而來,更是痛快!


    打,給老子狠狠的打,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小兔崽子!


    怪她老娘,一直護犢子,本大將軍在家,根本沒法動手,在外持重要顧忌自己麵子,更苦於找不到機會!


    不錯,不錯,還第一次有女子如此威風凜凜,當麵敢毆打自己的劣兒,真是錚錚鐵骨,不畏強權的‘巾幗女英雄’啊!


    這要娶迴家裏來,什麽大事不都定了!


    考曼心裏得意歸得意,可讓我眼下該怎麽說啊?


    一時,僵住了。


    皚如沙灘白,皎若雲間月。天宮似玉,點點揚花,片片絨毛,隔離天地。冷風氣,微小水滴飛離,洋洋灑灑,終演成一域美輪美奐的初冬瑞雪。


    房屋庭院,都素裹一層白衣,昏白的燈下,景異淒美。好像幻覺中,詮釋出一片混濁不著邊際的朦朧境意。


    這時,一人踏雪而來。


    霧氣口喘,神情倦怠。手捧胸膛,鼓鼓囊囊的,那還是一隻暖燙護心的小瓷壺,溫暖身體。步履蹣跚,急急匆匆的,觀其菜色的臉,就像剛剛大病過。


    這年輕人二十左右,眉目清秀。個頭老高,腦袋卻比一般人要大不少。


    眾人與其多不相識,大感怪異。這大冷天,您拖副病怏怏的身體,前來這裏,豈非活該來找罪受?


    主廳前。


    此子站住,手扶壁柱,蹭蹭鞋底汙泥,仔細拂去落雪。幾番動作,頗曉禮數。但見他徑直上前,走到考曼身邊。而那幾位威莽彪悍的保鏢侍衛,似與其相熟,並未阻攔。


    喚道。“小侄傑俊,特來拜望叔父!”


    意外,考曼這尊‘活佛’聽其唿喚,居然一下開眼了?


    吃驚的起身,來到此子跟前。竟然意外地親自解下自己的大衣,給對方披在身上。訝異。“傑俊賢侄,怎麽是你啊?


    你我兩家故交,無需這般多禮。為叔一路來,突感倦乏,沒覺得一下居然睡過去了。大冷天的,這麽晚了,你身體又不好,怎就這樣跑來了?”


    俊傑,答道。“有族人找我,說叔父今日千裏迢迢不遠至此。小侄,起初還不敢相信。不為別的,也該給您請安。”


    欣慰。“保重身體,這的條件畢竟不同市裏!”


    稱謝。“小侄,謝叔父掛懷。


    我身體一向如此,時好時壞,先天落下的毛病,沒什麽的。還有此地太平清靜,我的精神近來還算不錯。”


    讚道。“那就好。你家學識淵博,賢侄更是出類拔萃。不似我家這不成器的小子,不務正業。那臭小子在此,可有給你惹麻煩?”


    擺手。“那倒沒有,虎父無犬子,恩斯雖現無法同您比,以後絕不會差的,”


    迴憶。“你老父提議,潯雨鎮環境善佳。我才讓他過來,收斂脾性,一方麵,也能照顧你,他是不是還成天跟狐朋狗友們廝混?”


    擺手。“不會,不會。這裏雖是大鎮,但相對荒僻。他也就偶爾去街心,跟同僚吃吃酒水。”


    轉移。“敘舊完,說說正事,他跟那叫艾雨的小女娃,到底怎麽情況?”


    尷尬。“小侄前來,就是稟告叔父,艾雨小姐,純真善良,雖非大族出身,貴在清純碧月。之所以對恩斯求親一事,有些抵觸,實則前些日子,鬧過一點小誤會。”


    考曼抬頭。“小誤會?”


    解釋。“學院東側,有一雅露別院名《聽海》。三樓,本是潯影大人愛女曉曉所居。那裏視野開闊,較為安靜。而在主人故去,多年一直閑置。恩斯好意為我護養身體,征得院方同意,我們搬了進去。


    然後,遇到,”


    不認。“賢侄,無需為那臭小子隱瞞,當時情形,定是學院一直不同意,足足花了五千八百金,才混入的!


    主要原因,下層是妙音坊中八美的起居,對否?”


    忙稱。“叔父大人,英明。不過小侄可以作證,並未有越界之事發生。”


    怒氣。“荒唐!”


    繼續。“是。


    本來,相安無事,然艾雨小姐,前幾日,竟機緣恰巧被學院任命,安排入住同一位置。想來潯影大人做這決定時,也不知這裏住著別人。


    恩斯年少風雅,首見女孩相貌驚人,錯誤的以為,她是好弟兄們為他挑選的服侍婢女。有些行為不端,才產生一點不愉快。


    不過,艾雨小姐很明事理,已經盡釋前嫌。我們兩人,讚時安頓別的房間,不會妨礙人家小姐的日常生活。”


    考曼,麵色不善。“男女一個寢室樓層,混賬邏輯,勞煩賢侄,明日把那小子拉走!”


    俊傑,承諾。“小侄,也正有此意。事情就是如此,所以,您幫恩斯訂婚之舉,就顯得有些倉促。


    同人家鬧誤會,才沒幾天,便突然被提親,對方心裏接受不了,一時難過,嚴詞激烈些也在情理之內。


    況且,艾雨小姐年紀不大,應對婚姻之事,並不大懂,您,別往心裏去,”


    考曼鐵青臉麵,終有血色。也明白,他這蠢兒子,是獨苗,其母對他驕縱太過所致!


    整天尋花問柳,花天酒地。而他又常年統兵在外,難以管束。必是這不肖子,見人家長的天姿貌美,把持不住,欲行不軌!


    大喝。“混賬東西,還不滾進來,要不是看在傑俊的麵上,絕饒不了你!”


    恩斯早躲門外,聽的清清楚楚。臉色表情,忽明忽暗。


    或許其父常年廝殺的高大背影,或許其父的冷酷嚴格,總之,他帶著深深的懼怕。眉宇間,還有著許多‘疏遠’與‘生分’。


    得老父召喚,嚇得屁滾尿流,剛越門檻,便腿腳打彎,跌個狗吃屎!


    那驚慌模樣,十分引人感歎。


    大廳裏,考曼一聲長嘯,好比猛虎展臂,站起身來。歎道。“今天真是諸多不順,竟下起雪來。”


    山長老,鄭重道。“考曼大人,不要緊。一應瑣事我等會祥加安排,包您滿意,”


    疑問。“恩斯,聽說,你想隨本人從軍?”


    堅定。“孩兒,願去。”


    怒哼。“你不是一直厭惡我這當老子的統兵打仗麽?


    就你這廢物樣,上戰場,隨隨便便一小卒,就把你宰了,到頭,你老娘還不天天找我哭鬧,我還想省點心。”


    堅毅。“孩兒,不會讓您失望了,”


    疑惑。“別給我丟人了,那小丫頭,做了什麽,是誰讓她,在那跪著?”


    場中所有人,都一副入定老僧模樣。您這是‘雞吃放光蟲’,明知故問!


    您一直打盹裝糊塗,誰能私下做主?


    磕頭。“沒有,”


    招手。“還不扶她進來!”


    恩斯欣喜,將艾雨小心翼翼,抱進廳內,生怕玉人有個閃失。


    眼前,嬌柔的小身子,已出氣多,入氣少。饑餓交加,滿是重傷,雙眸緊閉,淒慘可憐。


    瞧這事鬧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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