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停住腳步,迴過頭,走上前,問:“你遇到了什麽?”


    “我遇到了常安和他的手下,你不知道,他糾纏我好多次了,我不從,他就想把我抓迴去。”寧笙一臉委屈地說。


    沈望暗暗捏緊拳頭,他之前就撞見過兩次,原以為太尉府出事他會收斂一點,沒想到這混賬東西還死性不改。


    現在沈望恢複了一點理智,他問:“你是怎麽逃脫的?”


    寧笙眨了眨眼睛,說:“被好心人救了,沈望,我運氣好,每次都能遇到路見不平的人。”


    沈望心想,誰會把這種事當成運氣好,可是也確實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這一次他不在,如果沒有別人幫忙,她肯定會羊入虎口。


    沈望不知道,他想象中的“羊”和“虎”實際上調換了對象。


    “你身上的傷怎麽來的?”沈望又問。


    “被他們打的。”寧笙輕飄飄地說:“我總不能躲在一邊不管吧,所以我上去打了他們,不小心挨了幾拳,不過昨天買了膏藥來擦,過兩天就消了。”


    沈望一時間不知道該說她心大還是該罵她莽撞。


    “除了肩膀還有哪兒傷到了?”


    寧笙來了精神,她坐直身體,背過身,反手指著自己的後背,說:“背上也挨了一拳,這是最疼的。”


    沈望抬起手,看到她纖弱的背影,默了默,放下手。


    “這種事情不能逞能,能跑就第一時間跑開。”


    寧笙轉過身,埋怨道:“你說的好聽,四五個人呢,怎麽跑?”


    寧笙看出了沈望軟化的態度,不介意示弱博取同情。


    “以後有什麽事你第一時間來找我。”沈望妥協似的說道。


    寧笙低著頭不說話。


    “聽到沒有?為什麽不應?”


    “我去哪兒找你啊?你不是不讓我找你嗎?”寧笙還在記恨他昨天說的不讓她找他的事,現在她見沈望關心她了,有點恃寵而驕意味。


    沈望也聽出了她的意思,他覺得自己打自己的臉有點臉痛,不過他也不能真的為了一口氣不管她的死活。


    “我會給你找個貼身護衛保護你安全。”


    “不要。”寧笙從床上爬起來,赤腳踩在地上,她站在沈望麵前,兩人隻有半臂的距離。


    寧笙任性地說:“貼身護衛是不是我去哪兒他都得跟著?我上廁所他跟著,我洗澡他也跟著。”


    沈望看到她瑩白的腳丫,臉麵發燙:“迴去,像什麽樣子。”


    寧笙縮了縮腳趾,坐到床邊,說:“沈望,幫我把帕子和襪子遞過來一下,謝謝。”


    沈望有點頭大,她果然是個得寸進尺的家夥。


    不過沈望還是憋著一口氣把東西遞給她,他背過身不看她。


    “我會派個女護衛跟著你。”


    沈望說完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房間。


    路輕舟碰到沈望,喊道:“沈望哥,你臉怎麽這麽紅?”


    屋中的寧笙聽到,笑得前俯後仰。


    寧笙穿好鞋襪,整理好衣服出來尋找。


    “輕舟,沈望呢?”


    “沈望哥走了,他走得很著急,應該有什麽事吧。”


    鄭涵慢悠悠走了過來:“他能有什麽事,我看是落荒而逃。路小姐,沈望找你說什麽?”


    寧笙笑道:“他來看我這個未婚妻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嘛。”


    鄭涵哈哈大笑,路輕舟則有種替自己姐姐的口無遮攔臉紅的意思。


    沈望第二天就派了個身材高挑麵色清冷的女護衛過來,寧笙雖然不想被人監視行動,但是對於沈望的關照,她還是很受用的。


    “你叫什麽名字?”寧笙問。


    “我叫十五,從今天起是路小姐的貼身護衛。”


    “十五?是編號嗎?”


    “是。”


    “除了編號,你就沒有其它名字嗎?”


    十五頓了一下,說:“沒有。”


    寧笙沒有繼續追問,看樣子沈望在這時候已經有自己的勢力和組織了。


    這也能說得通,天下大亂,沈將軍身死,他要是沒點本事怎麽可能脫穎而出獨挑大梁對抗叛軍。


    不過沈望他到底想做什麽?難道他想當皇帝嗎?


    既然沈望能把自己的暗衛派出來,是不是說明他已經可以接受她了呢?


    光是接受可不行,她還需要在他心裏留下分量,達到他能采納她意見的信任程度。否則以後世道亂了,他在前麵跑,她在後麵又追又喊還追不上,那得多累啊。


    沈望想的沒有錯,寧笙對他就是得寸進尺。


    “十五,你教我一些防身的本事吧。”寧笙為了以後活動方便,還是找個老師跟著學一迴武功吧。


    “好。”


    十五是個話不多執行力強的姑娘,寧笙很喜歡她。


    沈望給寧笙派了貼身護衛過來,路夫人心中的疑慮消除了一些,甚至有些認可寧笙之前說他是外冷內熱的人。


    隻要沈望是真的關心自己女兒的,路夫人對這樁婚事還是可以滿意的。


    沈望不知道自己的這個舉動一下獲得了丈母娘的認可,這比寧笙說的讓他時不時去潛山看望有效果得多。


    沈望迴去之後查了一下常安的事,發現常安那天和他的侍從都被揍得很慘,傳出來的話說是路雪意打的,沈望雖有疑惑,但是親眼見過寧笙,他還是願意相信寧笙的話。


    因為寧笙親口承認了自己動手打人,不然身上也不會受傷。再說能把常安和他侍從打成豬頭的,沈望不覺得寧笙有這個本事,如果有這個能耐,就不會受傷了。


    總之,沈望依然覺得寧笙是個雖然成熟獨立不少,但依然嬌氣有些小任性的姑娘。


    聽說寧笙要十五教她武功,沈望徹底打消了疑慮,她應該是受了那天的刺激,想要學點防身的真本事吧。


    那天之後,沈望已經不怎麽來潛山,不過山不過來她就過去,寧笙看出了沈望的嘴硬心軟後經常找借口去將軍府找沈望。


    美其名曰“辦事路過”,實則是培養感情。


    沈望總是一副高冷的樣子,寧笙已經把他看穿了,才不會把他的故作正經放在眼裏。


    跟在寧笙身後的十五好多次都看出了沈望的隱忍,卻沒見他真的把人轟走,不由得暗暗稱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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