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誌武跟著大師兄一路南下,一路拜山頭,陽穀縣去臨安府,一共有十八股大土匪,一千八百兩銀子撒下去,這條道就算通了。


    然後一夥人去了臨安府,臨安府果然是茶葉集散地,茶葉買的多是真便宜啊,十幾個人買了十幾車茶葉往迴趕路。


    路上再遇到土匪設卡,一攀談,一看竟然都是‘交過朋友’的直接放行。


    這一路趙誌武算是長了見識了,陽穀縣太安定了,甚至為了保證陽穀縣的安全,徐州府設有遊擊將軍一職位尋遊各方,全麵保證陽穀縣的安全。


    沒辦法,陽穀縣是皇族的發源地,而且據說太祖的父母都埋在陽穀縣,這要是讓哪個毛賊進了陽穀縣,把太祖老爹老媽的墳給刨了,那別說陽穀縣當官的,就是徐州府當官的也要滿門抄斬,禍滅九族啊。


    因此陽穀縣一帶,土匪幾乎絕跡了,而且派往陽穀縣的官吏也都是兩榜進士的底子,心裏還有點想為民做主的那種。


    那種捐班出來的,急著迴本的官幾乎都繞著走,甚至被派到這裏當官也都盡可能運動走,沒辦法,這裏實在不敢貪啊。


    鬧不好活滅九族啊,因此陽穀縣已經算是比較不錯的一個地方了,附近的縣都想辦法把姑娘往陽穀縣嫁,沒辦法陽穀縣的戶籍名額是固定的,不允許外縣移民過來,隻有一種情況例外,那就是婚嫁,你嫁給陽穀縣的後生,你就可以在陽穀縣定居。


    趙誌武開始隻是一個熱血武者,當下了臨安府一趟之後,迴來這才知道世界的衰敗。


    通過趙誌武的視角,李朝生也算是管中窺豹,看到了這腐朽王朝的冰山一角。


    首先是這一路,土匪橫行,馬賊不斷,就算過個河,也會遇到水匪。


    比如趙誌武路過一條大河時,趙誌武與大師兄乘坐一艘小船先過河,船夫一共有四個人,每一個膀大腰圓,上船大師兄就提醒,小心點。


    到了河中間,幾個壯漢把船一停,從船板下掏出幾把大刀,麵露猙獰的吼道:“你們是想吃削麵呢?還是吃餛飩啊?”


    趙誌武:“我不餓,吃不下。”


    大師兄這時拍了拍趙誌武道:“別瞎說,這時幾位水上的大哥讓咱們選死法呢?”


    “死法?”


    趙誌武聽了這話看著大師兄,大師兄這時看向四個船夫道:“西北玄天……”


    “行了,行了,你別說你們那春典黑話了,俺們水上的不懂,趕緊說是吃削麵還是吃餛飩?”


    四個船夫明顯不是綠林道的,很可能就是沿岸的船夫,客串打劫的,一點不懂規矩,這時大師兄麵色一冷道:“都在江湖飄,見麵手抬三寸,低頭不見抬頭見,何必鬧得如此不好,我這有五兩銀子,送與各位喝酒。”


    “五兩,打發叫花子呢?今個你們身上的錢我們都要。”


    大師兄臉一黑道:“師弟,動手!”


    趙誌武這時問道:“江湖不是人情世故嗎?”


    大師兄黑著臉道:“遇到人事不懂的,就是大刀長槍!殺!”


    四個漁夫,客串打劫的,兩個職業練武的,很快就分勝負了,兩個人哢嚓把腦袋一切,全給扔河裏了。


    這迴他們自己吃上削麵了。


    二人宰了人,直奔臨安府,迴來又路過這條河,又遇到一對新的漁夫,到了河中間,刀又抻出來了,看著二人道:“你們是吃削麵啊,還是吃餛飩啊?”


    二人對視一眼,我們來時候已經請人吃過削麵了,算了,再請你們吃一頓吧,叮咣五四腦袋又切下來了。


    扔進河裏,本以為這樣該絕根了吧,然而又是一個輪迴,再來進茶,又有新的水匪,絡繹不絕,這就奇了怪了,這水匪怎麽還殺不絕呢?


    這放著河裏的魚不打,天天打劫算怎麽迴事啊?


    這一打聽知道了,原來這個縣靠近長江的支流,縣裏以前是個漁業大縣,結果來個縣令,來了之後就開始刮地皮。


    附近的百姓送他一塊牌匾:天高三尺。


    不是說這個官清如水明如鏡,不亞於紗罩萬盞明燈,青天高三尺,而是說這王八蛋到了地方,刮地皮,掛到了極致,這地被他刮得矮了三尺,地矮了三尺,天不就高了三尺嗎?這是一個明捧,暗罵。


    這官開始看這牌匾還很愛啊,喜歡,你看看這是老百姓對我的認可,後來師爺把事情說破了,氣的老爺拿著斧子,自己親手把牌匾劈了,然後變本加厲,你不說天高三尺嗎?老子努努力,讓他高一丈。


    於是這個官下達命令,所有漁船打漁需要交打漁稅,一條魚夠一尺的,交二十文,不夠一尺的交十文。


    各位要知道這年代一條魚上岸,夠一尺的也就能賣個二十一二文,不夠甚至賣不上十文錢。


    這魚打的,打到最後還欠了知縣一屁股饑荒,這魚是越打越賠啊,這個買賣任誰也不能幹啊。


    所以漁夫不打漁了,逼沒招了,我打劫吧,幸好縣老爺沒說殺人也收稅,不然這殺人搶劫也幹不起了。


    這才逼得漁民爭先搶後的攔江搶劫,而由於這些漁民並不是很專業,所以成功率不是太高,同時導致了附近漁村十室九空,有時候搶劫是爺倆,然後被人一起切了扔江裏了,有的是同村幾個不錯的哥們。


    然後又被人切了扔江裏了,這就導致河的兩岸寡婦越來越多,那真是兩岸寡婦啼不住,相公已成刀削麵。


    丈夫,甚至是家裏男人都死絕了,可是縣衙依舊要交稅,孩子也要吃飯,沒辦法很多寡婦強擠笑臉,掛上粉布,成了暗門子,供來往客官玩樂,客官走了,留下點錢,這樣才勉強養活孩子,交稅。


    沿江百裏,如此村落,不知幾何,百姓要活命,當官要摟錢,如此情景也不知道能撐多久,當民怨沸騰時,這天下怕是就要變不變了。


    而且這還不是最殘酷的最殘酷是李朝生從趙誌武記憶裏尋找的另一段故事,那才真的叫官不如匪,不如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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