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流生和她已經坐在桌子邊相看兩無言好一會兒了。

    因為想早點把事情處理完好去休息,她便先開口打破倆人之間的沉默:“曲公子這麽晚來找我,是有什麽要事想商談嗎?”

    曲流生聞言看了她一眼,表情看起來有那麽點不自然,好半響他才輕咳幾聲道:“前天的事,麻煩你了。”

    楚雲愣了約莫一秒才想起他說的應該是他喝醉之後被她帶迴來的事情。不過她倒是有點驚訝,一般喝醉酒的人都不太記得發生什麽事了,可他竟然還有印象是她把他帶迴來的?

    對方是來道謝的,楚雲便微微一笑迴答:“沒什麽,反正我也是要迴來客棧的。隻是,在那之後發生的事情曲公子都記得一清二楚?”

    曲流生苦笑了一聲:“是的,我雖然喝醉了,但酒醒之後卻能將喝醉時發生的事情記得清清楚楚。在那之後似乎還與你說了不少奇怪的話,希望你別介意。”

    “當然不會,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處,我並沒有放在心上。隻是,曲公子你來找我莫非是特意來道謝的?”看他猶猶豫豫的樣子,感覺應該還有什麽話想說。

    果不其然,她剛問完就聽見他說:“其實,是還有其他事情想和楚姑娘聊。”

    見她沒有開口打斷,曲流生便繼續:“既然你那天也聽見了我所說的話,自然也明白我究竟在為何事而煩。我不過是睡不著,又被惡夢纏身,心裏又各種煩惱疑問,實在沒辦法了才會過來找你。”

    大概是見到她露出了有些驚愕疑惑的表情,曲流生忙道:“因為這種事情我一直都放在心裏沒告訴過任何人,如今也就隻有你知道,而且你那日也不客氣地給我忠告,所以我才……”

    雖然不太明白她在曲流生眼裏怎麽就成了一個可以訴說煩心事的人,但反正她現在除了睡覺也沒什麽特別的事情可以做,便點了點頭道:“那你說吧。”

    他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才問:“楚姑娘,你是否也覺得我是一個非常失敗的人?”

    “你要我說實話嗎?”楚雲反問道。

    曲流生好像沒想到她會這麽直接,愣了一下整個人慫了下來,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好像一隻被責罵的小狗那般。

    楚雲麵上雖然依舊平靜,可心裏卻是在震驚地大喊:“這人真的是曲流生?那個在飯館和人家吵架,和宮淩羽打架和柳隨風叫囂的紈絝公子曲流生?”

    “有人說當最在意你的人對

    你不聞不問的時候,就是徹底對你失望,放棄你了。為了證明我自己,我此趟便出來說要將神器帶迴去孝敬我師父,但他依舊沒什麽反應……”

    “我連宮淩羽都打敗了,也在許多人麵前證明了我的琴術,但他還是和我說我比不過他們,說對我很失望沒有達到他的要求。楚姑娘,我就不明白我依舊如此努力,日日夜夜鑽研琴術加強修煉,可師父為什麽還覺得我不夠好?究竟要怎麽做,我才能達到他的要求?我實在不懂了!”

    他越說越激動:“我不想再被人拋棄,迴到以前那種連狗都不如的日子了!”

    楚雲看了他一眼歎道:“曲公子,你還沒發現你的問題在哪兒嗎?”

    曲流生身子一頓,緩緩抬頭看著她,臉上滿滿都是迷茫的表情。

    楚雲想了一下跟他說:“雖然我沒有徒弟,不太了解你師父的感受。但我之前也聽說過你師父是一個聲望都非常不錯的人,而且還是以琴流之術為主在修煉的,想必比起琴術的強大與否,他應該更加在意一個人的內在。”

    “在我印象裏,用琴之人都會給人一種雅氣,即使是自傲起來也能做到不失氣質的感覺,看起來就非常有涵養。”說到這裏她不禁想起了溫瑞,然後又接著道:“實話說,曲公子的品性方麵確實……遠遠還不足。”

    “雖然我明白你這樣做隻是為了保護自己,其實你也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但我覺得你若要叫人不欺負你,隻需要用實力叫人說話就好。”其實她也不太確定她有沒有說到點上,但聽曲流生之前描述的口氣,他師父曲燼殤應該不會是一個不對自己徒弟負責的人。

    她覺得曲燼殤這樣放養他,應該是更加希望他會在踢到鐵板之後醒悟,成長起來?

    曲流生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盯著一個點發呆好久都沒說話。其實她心裏也有點緊張的,她敢把這些話說出來也是賭他性格其實也不算太糟糕。因為他會來找她說這些話,就表示他心裏其實也有點明白自己的問題的。

    就在此時,房外又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楚雲身子一頓才站起來過去開門,邊走還邊想著今晚怎麽一直有人找她?這一次又是誰?

    結果門一打開,站在外麵的人竟然是溫瑞。

    他已經換了一套水藍色的衣服,看起來較為休閑日常的那種,寬大的外氅穿在他身上並不顯得臃腫,反而更加突顯出他修長的身材及氣質。他安靜地站在那裏不開口的時候,簡直好看得像一幅畫。

    打開門之後,他什麽話都還沒說目光就微微一移放到了她身後的方向,與正好抬頭看過來的曲流生視線交匯。

    見到門外之人的那一瞬,曲流生整個人愣住了,好像有點明白楚雲方才所說的,自傲又不失風雅之氣是什麽樣的感覺了。

    站在房外的那名男子他不曾見過,此人眼眸流轉間盡透著一股傲氣,甚至還能給人一種他目光所觸及之物界不被放在眼裏的錯覺。奇怪的是,他這般態度卻又不讓人心生厭惡之感,反而叫人為他給人的那種高不可攀的氣場所折服,覺得理所當然。

    隨即曲流生的麵色認真了不少。

    他雖是不認識這名長得極其好看的男子,但能夠感覺得出來他城府很深,不是什麽好招惹的人。明明已經在空照境界的他,卻依然沒法看穿對方的底細,可見對方實力非常深厚。

    半響,他才緩緩將目光收迴朝她輕輕一笑,語氣意味深長地反問:“打擾你們了?”

    楚雲聽他的語氣就知道他誤會什麽了,但她也沒有跟他解釋,隻說:“沒,你說吧,有什麽事?”

    “我想起我一塊天絲綢緞尚在你這裏便過來取,省得之後又忘了。”溫瑞很直接地道明了來意。

    反而是楚雲被他這麽一說給說懵了,從他嘴裏說出來的那個東西一聽就是個品級不錯的東西,但她沒印象她好像從他那裏拿過這樣的寶貝啊?

    ……咦,不對,她記得今早在垂安林起來的時候,她身上確實披著一塊布。

    “你是說這個?”楚雲說著,把那塊她披了一個晚上的布拿了出來。

    那塊布是暗灰色的,除了現在仔細一瞧上邊有些雲紋之外,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見溫瑞點了點頭,她有些糾結地問:“你別告訴我,這塊布其實是什麽好東西?”天絲綢緞什麽的,怎麽聽都不像是普通大街上找得到的……

    溫瑞神情似笑非笑:“天絲能夠抗霜寒,我手上這塊大概可以最少護住化靈化武期的攻擊。”

    楚雲眼睛瞪了瞪,這種東西竟然被她當被子蓋了一整晚,簡直不要太奢侈!

    一時間,她看著溫瑞的眼神有些複雜。

    然而被他看著的人仿佛沒察覺到她的目光那般,笑了笑說:“那我先走了。”留下這句話後就轉身要離開。

    可才走了沒幾步,他腳步突然一頓,頭微微一側看向她身後的曲流生:“對了,閣下莫非是

    流歌門曲燼殤的親傳弟子,曲流生?”

    聽到房門外那名男子對自己說話,曲流生幾乎是下意識的就站了起來,然後瞬間麵色有些糾結地迴答:“正是。”

    他為什麽要畏懼這名男子?

    旋即,他就聽見對方不急不緩地和他說:“聽聞曲公子於琴術上非常有心得,正好我對琴流之術也熟知一二,不知是否有此榮幸與曲公子切磋一番?”

    楚雲橫眉豎眼盯著麵前那名微微笑著的男子。

    熟知一二?你確定你那個叫熟知一二?

    於是,原本正在房裏和她談人生的曲流生最後和突然冒出來的溫瑞打了一架。為了不驚動其他人,也不給客棧增添不必要的麻煩,他們趁著晚上外邊沒人的時候在擂台上打的。

    結果毫無懸念,曲流生狠狠地被溫瑞上了一堂課。雖然溫瑞已經將境界壓至於曲流生同等的空照境界,甚至連武器也用了與曲流生同品級的,但後者最後依舊沒能打敗他。

    倒不如說,他是完敗的。

    別看溫瑞長得人模人樣,嘴邊掛著輕笑好像頗無害的樣子。可真正打起來,他出招叫那個快狠準啊,完全沒看在對麵是曲流生資曆沒他高就放水。

    曲流生手中那把琴的琴弦斷了的時候,他腦子還是一片空白。

    “你眼中的世界太小了,這般態度你永遠也無法真正成長,成為一名叫人敬畏的琴流掌握者。”這是離開流歌門之前他師父和他說的。

    他一直以為自己對琴術的鑽研已是非常了得,恐怕靈武之域上都沒幾個能夠比他更加了解,更有心得的人了。直到柳隨風的出現,再到現在將自己打敗的這名男子,他才發現自己的修行是真的遠遠不足。他所有招式,甚至接下來要用哪一招,全都被對方看穿了,最後還被套進了對方的套路之中。

    曲流生在被溫瑞打敗了之後異常平靜,隻是默默將武器收起來後抱拳和溫瑞說:“多謝公子賜教。”說完這句話後,他就轉身往客棧的方向走迴去了,背影看著竟然叫人覺得有些落寞。

    “他一定受到了很大的打擊……”誰都可以看出來曲流生對自己的琴術是多麽有自信,卻被溫瑞完完全全打敗了,心理打擊肯定不小。

    “人需要在挫折中成長。”溫瑞的眼神非常平靜,再看看他身上的衣著,整齊得不像是剛和人家打完一場的樣子。

    楚雲看著空無一人的大街,打了個哈欠道:“話說你們倆

    要打不能換個時間嗎,這都什麽時候了,我好累。”說完,她也往客棧的方向走迴。

    唉,他們倆簡直有毒,大半夜出來打架?

    在這之後,楚雲接下來的幾天裏都沒遇見過曲流生。直到她這一天下午被流歌門的人在街上攔住,她才直到曲流生從那天之後就沒再從房裏出來。

    但是,她有些納悶:“你們曲公子在房裏不出來,為什麽要找上我?”

    流歌門的人相互對視了幾眼,然後其中一人道:“別,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和曲公子的事!我們看見了,那一天晚上他明明是去找你的!可他迴來之後到現在就不曾離開房間,問話時迴答的語氣也像是受到了打擊,你說此事還能與你無關嗎?”

    “……”她覺得自己好冤!把曲流生弄得大受打擊的人明明是溫瑞,為什麽現在會變成她?

    她這裏還在無奈著,另一個人就說出了更讓她驚訝的話來:“楚姑娘,咱們曲公子就是脾氣壞了點,但本性其實還不錯。你……你不妨試試答應他吧。”

    楚雲愣了愣:“答應什麽?”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咱家公子對你有意思,一般他都不讓人進入他房間,可那日他竟然破天荒沒將你趕出來。之後他又去找你……”

    “等等,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楚雲給他們跪了。

    這群人這麽厲害腦補,不去現代當編劇實在太可惜!

    然而他們就不想這樣放過她,執意覺得曲流生悶悶不樂與她有關,語氣和態度也變得強硬起來:“楚姑娘,我們希望此事能夠好好談談就解決,可以的話我們也不想動手。”

    “沒錯,雖然曲公子平時態度是不好了一些,但好歹也是我們流歌門引以為傲的弟子,若是受委屈了我們絕義不容辭地維護!”

    最後被他們逼得沒辦法了,楚雲隻好先答應他們等迴去客棧之後試試把人叫出來,然後趁他們放鬆警惕的時候溜走了。

    迴頭看了一眼確認他們沒追上來,她才拍了拍胸脯呢喃:“這群人也真是……”結果這一不留神,差點撞到了迎麵走來的一個人。

    她剛準備道歉,抬頭一看卻發現竟然是熟人。

    “柳公子?”楚雲的語氣裏有些驚訝,她對這個看起來涉世未深的家夥挺有好感的,前陣子還想說他不知過得如何,沒想到竟然還能再度遇見啊。

    對方見到是她的時候表情也有些驚喜:“楚姑娘?好

    久不見。”

    楚雲嘿嘿一笑:“確實是有一段時間了。”他身上穿著的依舊是綠色係的衣服,與他身上幹淨的氣質挺相襯的。

    聊了幾句發現他是嘴饞了才來城裏想要再吃上次的燒餅,楚雲便帶著他往那個攤子的方向走去。隻是他們還沒走到那裏,半途就出了點事。

    其實嚴格來說出事的並不是他們,而是城裏又有普通居民出事了。

    這一次死的人是一個賣地瓜的老伯。聽附近的人說,他原本正好好賣著地瓜,可不知怎的突然吐了好一大口的血,接著倒在地上抽搐幾下就死了。看他周圍流淌的血以及嘴邊的血漬,是黑色的,黑得可怕。

    她走過去的時候在人群中見到了溫瑞的身影,有些驚訝他會出現在這裏,她便走到他身旁喚了他一聲:“你怎麽在這兒呢?”

    溫瑞迴道:“路過。”

    “……”好吧,這個答案也沒什麽問題。

    這老伯好像在這裏賣地瓜賣很久了,周圍的居民似乎都認識他,她還聽見有人用著傷感的語氣說:“唉,怎麽好好的突然就出了事兒呢?他這都六十餘歲的人了,家裏無依無靠還有一個孫女要養,他這麽一走那才五歲的孫女該怎麽辦呐?”

    聽到這裏連楚雲都有些心疼了起來,清羽宗的人也在這個時候趕到,開始隔離人群以免魔族還在啊老伯身上動了手腳。

    在楚雲注意老伯的屍體時,她身旁的溫瑞察覺到了一道放在他身上的目光,便望了過去。

    見到人群之外那名穿著綠衣的男子時,他平靜的眼眸裏終於有了一些波動,甚至還帶著些難以察覺的驚詫。

    與他相比,對方顯然激動多了。雖然他麵上依舊極力維持著平靜的表情,但雙目裏早已閃過萬千情緒,袖子下緊緊握成拳頭的手甚至還在微微顫抖。

    倆人就這樣對視了片刻,直到楚雲將溫瑞的注意力拉迴:“你在看什麽呢?難道你有什麽發現?”

    溫瑞這才將視線放迴楚雲身上。

    他並沒有迴答她的問題,而是問她:“你又怎麽會在這裏?”

    “哦,我正要帶一位朋友去吃燒餅呢。他姓柳,是一個挺不錯的人,我給你介紹介紹……咦?他人呢?”等楚雲望向那柳公子原本站著的位置時,那裏早已沒了他的身影。

    楚雲剛準備去找人,溫瑞卻拉住她說:“算了,大概是有事所以先走了。”

    她嘴裏

    應了一聲,不過心裏卻是在想好像沒聽說柳公子有什麽事情可以做啊?

    他們倆隻站在人群外看了一陣子,直到宮淩羽帶著清羽宗和武鬥門的弟子出現時才離開。

    隻是她有些感慨,最近他們已經加強守衛的事情了,結果一如她所料還是被魔族鑽了空子。

    等她迴去客棧的時候,流歌門的人已經在那裏恭候多時,就等著她迴來逮住她呢。偏偏這事情真正的罪魁禍首溫瑞在了解情況之後隻遞給她一個眼神,就事不關己那般離開了。

    最後,她還是被流歌門的人給拉到了曲流生的房門前。

    她默默在心裏吐槽幾句後準備敲門,沒想到手還沒敲下去房門就被人打開了。

    房內的曲流生在開門的時候見到那麽多人圍在自己房間前好像有些吃驚,半響才微微皺著眉頭問:“怎麽了這是?”

    楚雲無奈的把事情告訴了他,聽得曲流生臉上的表情換了一個又一個,最後徹底沉了下來對著流歌門的人低喝:“想什麽呢你們?我隻是找楚姑娘商量點事,你們這是往哪兒想去了?還不趕緊跟人家道歉?”

    流歌門的弟子這會兒才聳著腦袋和她道歉,而她嘛反正也沒受到什麽傷害,自然也不會和他們斤斤計較。解開誤會之後,她也終於得到解脫,可以迴房休息修煉了。

    隔天早上她準備去飯館吃早飯的時候再度遇到了宮淩羽,便順道問了一下追查魔族事情的進展。

    沒想到宮淩羽的動作竟然如此之快:“其實已經有點頭緒了,而且他們似乎還在城外準備了另一批援兵,具體位置在哪裏卻還是個未知數。”

    說著,他們倆再度坐到了同一張桌子上。宮淩羽看著她好一會兒突然笑了一聲:“說來,楚姑娘為何會在淮陽城待那麽久?”

    宮淩羽雖然還是禮貌上地問了一句,但她從他眼神裏也可以看出他心裏估計也已經猜出她的目的了。隻是她突然覺得有些尷尬,畢竟人家是一整個宗門過來找神器的呢,她單槍匹馬的竟然也有這個意思,說出來豈不是要笑掉人家大牙?

    也許是看出了她麵上的尷尬,宮淩羽忍不住又笑了幾聲:“其實楚姑娘你沒必要顧忌太多,每個人都有做自己想做的事的自由。隻是,我有點好奇原因罷。”

    楚雲緩了口氣才迴答:“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真要說的話就是我對它們很有興趣,我的朋友清安公主也是。我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修煉,那也得做些有意義

    點的事情對吧?其實我也沒覺得自己真能夠從那麽多人手中拿到,但其實偶爾出來這樣走走看看,當成是曆練也挺好的。”

    宮淩羽點了點頭:“確實,四處走走看看可以結交不少人學會不少東西。既然楚姑娘對它們有興趣,我不如把一些我所知道的基本事情告訴你吧。”

    楚雲愣了一下:“可以嗎?”

    “無礙,又不是透露下落。”說著他又笑了一聲:“更何況我自己也不知道它們在何處呢。”

    宮淩羽說:“其實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都是從我師父那裏聽來。此行的目標是柳音,所以他也隻同我說了柳音的事。不過在細說柳音之前,我想問楚姑娘一個問題。”

    “不知楚姑娘知不知道神器中有器靈,器靈能夠化為人形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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