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斐爾決定先放空一下腦子,再根據兩段監控視頻來做一番推理。


    與此同時,劉翰洋這邊的工作重心全部放在周芸元意識的訓練和激活上,對於詹屹一案並沒有過多的催促和詢問。


    也許他認為將此案交給忠誠而老道的柯斐爾,盡管時間周期可能長一點,但絲毫不影響案件的水落石出。


    此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即詹屹案一日不結案,返迴太陽係的日程就無從談起,正好可以利用此案來塞搪那些力主返迴的將官們。


    在這個時間窗口,他可以全心身地投入到利用搭建同物理場景和虛擬增強技術及與周芸有交際的、相關的全息數字人交互場景對周芸的元意識進行訓練和激活。


    當然,還有他引以為傲的、可以再現時空場景的mr全息影像再建係統來參與此項工作。


    數天來,以機甲xm1367為首的生命科學團隊也沒有令他失望,周芸元意識的訓練和激活工作一直順利推進著,目前已經完成了30%左右。


    不出意外,最多三個月後此項工作就宣告完成,屆時,與死去周芸具有完全相同的新意識就會誕生,隻要將它重新加載進那個與周芸身體也完全一致的克隆體大腦內,就會使周芸實現真正意義上的死而複生。


    一旦周芸複生,這支艦隊的總指揮,他一刻也不會留戀,艦隊的去向問題,他也不會關心。


    相比於返迴太陽係後可能遭到威爾頓等人的問責和刑罰,他更傾向於與周芸共同駕駛一艘星際戰艦浪跡宇宙深空,做一對無所欲求的天涯情侶來得實在和灑脫。


    所以,一方麵是柯斐爾的焦頭爛額,另一方麵卻是劉翰洋的從容與淡定。


    他越不催促柯斐爾,反而對柯斐爾施加了一個無形的壓力,讓其誤以為他對他失望至極。


    柯斐爾哪能受得了這般輕視,與初期劉翰洋對詹屹案的一天三問變成現在的三天都不管不問,不僅讓柯斐爾的自信心都備受打擊,更讓他時常如坐針氈。


    所以,稍加放鬆後的柯斐爾又立即投入到了對詹屹案的分析上。


    他又對與王筱潔相關的那兩段監控視頻進行了一番仔細的觀看和細致入微的分析,再結合詹屹對陳慕雄的指控,終於讓他悟出了些東西。


    根據標號為tq-wxj-no.00016號視頻與標號為tq-wxj-no.00024號視頻進行對比,也就是王筱潔被陳慕雄強奸的那段視頻與王筱潔探望詹屹時詹屹發瘋般地怒罵王筱潔並試圖取她性命的那段視頻進行對比。


    柯斐爾認為,詹屹之所以情緒失控,他應該是發現了王筱潔被陳慕雄強奸一事存有蹊蹺,兩人是在演雙簧、聯手陷害他!


    這才是詹屹有所頓悟並指控“陳慕雄才是威爾頓安插在劉翰洋身邊的內應頭子”的原因。


    解鈴還須係鈴人,既然有所發現,那謎團還需要詹屹解答,於是,柯斐爾立即重返牢房,再次對詹屹進行了突審。


    陰暗潮濕、冷寂依舊是詹屹所在的這間牢房的主基調,它不會因為柯斐爾的到來而有所變化,反而增加了一種肅殺的氣氛。


    聽到鐵門乍響的詹屹扭頭向門口看了一眼,頓時隻感覺一股冷徹透骨的陰風向他襲來,陰風中出現了3個人影,兩個身體壯碩且兇神惡煞的獄警擁簇著一個表情嚴肅而冷酷的人。


    盡管光線昏暗,但詹屹還是認出了這個人,他就是剛剛提審過他沒多久的柯斐爾。


    對於柯斐爾的再次返迴,詹屹著實有一絲淡淡的驚訝,但卻在他的預料之中,隻是沒有料到他返迴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詹屹的嘴角掠過一絲冷笑,心裏暗自高興,因為柯斐爾的再次到來,證明了他的那句指控陳慕雄的話起了作用。


    柯斐爾一定是發現了什麽,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詹屹的冷笑聲演變成了清脆的笑聲,一種發自內心的、無法控製的宣泄...


    他是舒服了,可在柯斐爾看來,這種肆無忌憚的笑無異於是對自己的一種另類的嘲諷。


    柯斐爾怒火中燒,大手一揮,兩名壯碩的獄警心領神會,揮起拳頭、掄起腳就對詹屹一頓胖揍,打得他哀嚎聲四起,猶如淒慘的羊羔心甘情願地步入了危機四伏的狼群領地一般。


    其實,這頓狠揍是雙方心照不宣的結果。


    柯斐爾當然是想給詹屹一個下馬威,迫使他招供出他迫切想知道的線索和事實,而詹屹純粹就是為了迎合柯斐爾,為自己指控陳慕雄的話進行背書。


    倘若在一團和氣的氛圍中繼續指控陳慕雄或將此事深挖、展開,即使詹屹對陳慕雄的指控是事實,但柯斐爾仍然會在潛意識裏覺得詹屹是在陷害陳慕雄。


    詹屹認為,隻有在拳腳下才能夯實他對陳慕雄的指控,才能引起柯斐爾的重視。


    牢房內傳出了陣陣沉重的喘息聲,此時,兩名獄警已經累得氣喘籲籲、汗流浹背,而地上的詹屹則被打得猶如一灘爛泥、癱軟在冰冷的地上。


    柯斐爾一臉冷漠地盯著地上的詹屹,威嚴的眼神仿佛鋼鞭一般抽打在詹屹的身上,讓他不由得哆嗦起來。


    詹屹這樣的軀體反應有7成是演的,但足有3成是真的,隻不過是他順勢擴大化了,可不管怎樣,兩名獄警下手也確實夠狠。


    詹屹顫抖著迴避了柯斐爾那兇悍的眼神,表現出了一副懼怕和順從的樣子。


    “知道我為什麽迴來找你嗎?”柯斐爾嚴肅地問道。


    “不...不知道。”詹屹眼睛盯著地麵,頭也不敢抬,怯怯諾諾地迴答道。


    柯斐爾的臉上劃過一絲冷笑和傲氣,他感覺詹屹被他打服了,他害怕了。


    “隻要你說出事實的真相,你就不會再受皮肉之苦,你明白嗎?”柯斐爾說著,望了一眼左右的兩個獄警,獄警摩拳擦掌地配合著。


    “我明白,明白!”詹屹忙不迭地迴答道。


    “很好,你老實告訴我,你究竟是不是威爾頓安插在劉總指揮身邊的內應頭子?”


    “我不是內應頭子啊,真的不是啊,我是被冤枉的啊。”


    “嗬嗬嗬...你該不會又說是陳慕雄是內應頭子吧?”


    “就是他!我說的是事實!”


    柯斐爾不耐煩地深吸了一口氣,他瞟了一眼左右兩個獄警,獄警們上前一步、揮起拳頭又對詹屹一頓狠揍,打得他黃疸都吐了一地。


    詹屹這次是真的怒了,他認為他已經說出了實情,可柯斐爾仍舊不依不饒,他冷笑著抹了抹嘴角上的混著黃疸的鮮血,艱難地向柯斐爾爬去...


    一邊爬一邊喃喃道:“你...你把耳朵湊過來,我...告訴你實情。”


    兩名獄警試圖阻止詹屹,柯斐爾卻擺了擺手,然後貓下腰、伸長脖子將耳朵湊到了詹屹的嘴角,等待他的講述。


    突然,詹屹猛吸一口黃疸與鮮血交加的濃痰,狠狠地吐在了柯斐爾的臉上,然後狂妄地仰頭大笑起來...


    柯斐爾如竄天猴一般跳了起來,順手從一名獄警的腰間抽出警棍對著詹屹就是一頓狠揍,頓時,噴濺的鮮血連兩名獄警都後退了三步,詹屹骨頭碎裂的聲音更是響徹牢房內的每一個角落...


    柯斐爾的狂怒讓兩名獄警不知所措,當兩人看到他的警棍如雨點般傾瀉在詹屹身上時,他們擔心鬧出人命,更擔心為此事背鍋,於是立即出手阻止了他。


    柯斐爾清醒了過來,氣喘籲籲地扔掉了警棍,順勢癱坐在椅子上,一邊擦著額頭的汗,一邊冷漠地盯著地上奄奄一息的詹屹。


    一名獄警上前查看了一下詹屹的情況,他的頭部被砸開了一個長約5厘米長的口子,鮮血染紅了他的頭,如同一個血人。


    此外,他的右手骨折、左腿骨裂,身上多達20多處外傷留下了明顯的痕跡和淤青,幸運的是,他還活著。


    “說吧,說出實情,我會給你找一名醫生,給你超出規格的醫治,不說的話...”柯斐爾警告道,警告的同時又抄起地上的警棍在地上猛敲了幾下。


    刺耳而瘮人的聲音迴蕩在牢房內,詹屹的身體本能地顫抖了一下。


    他的確是害怕了。


    “我真是...被...被冤枉的...”詹屹喘著粗氣、艱難地說道。


    “又是陳慕雄,是嗎?”柯斐爾不耐煩地說道。


    “是...是的。”詹屹喘了一口氣,眼睛像是噴著火、充滿了憤怒,“還有...還有王筱潔!”


    柯斐爾一聽,來了興趣,這正是他此次提審詹屹的目的,可詹屹如同茅房的石頭又臭又硬,不僅不正麵迴答他,反而繞著彎跟他作對。


    作對的下場就是遭受難以忍受的皮肉之苦。


    柯斐爾本想挖苦一番,但當他所期望的關鍵點來臨時便打消了此念頭,他又貓下腰、湊著耳朵抵近了詹屹的嘴邊。


    “陳慕雄聯手王筱潔陷害了我!陳慕雄才是威爾頓安插在劉總指揮身邊的內應頭子!”詹屹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即義正言辭又一臉憤怒地說道。


    說完,整個人便癱軟了下去。


    “凡事都得講個證據,你有什麽證據?”柯斐爾追問道。


    詹屹緩了足足有1分鍾才慢慢說道:“陳慕雄強奸王筱潔是故意演給...演給你們看的戲...戲碼。”


    “戲碼?”


    “你查一下陳慕雄和王筱潔的真正...關係,以及我在他們二人之間的尷尬處境,你就會明白...明白一切。”


    柯斐爾陷入了沉思...


    心想,到這個份上,詹屹應該不會撒謊,況且他前後的供詞基本一致,並沒有出現自相矛盾或明顯的漏洞。


    他的話應該具有一定的可信度。


    如此看來,王筱潔才是此案的關鍵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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