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詹屹,劉翰洋多少還是有些不願意相信他就是威爾頓安插在自己身邊的內應。


    究其根源,無非就是詹屹所表現出來的卓越才能和非凡的執行力以及他在截擊盧智青艦隊的過程中所立下的汗馬功勞。


    他不僅有勇有謀,而且還善於根據戰場態勢隨機應變。


    所以,當劉翰洋得知柯斐爾準備啟用陳慕雄作為提審和偵辦詹屹一案時,多少還是有些擔心。


    對於陳慕雄的品行和工作能力,劉翰洋之前並不了解。


    至於柯斐爾任命由誰來主導詹屹的案子,其實他也並不關心,但這幾天通過對王筱潔的跟蹤並在此過程中無意間所牽扯到的陳慕雄,讓他對此人有了深刻的了解。


    順著陳慕雄和王筱潔之間的線索進行追查,讓他對詹屹、陳慕雄以及王筱潔三人過往的恩怨情仇有了立體而清晰的了解。


    原來,三人之間竟有著如此錯綜複雜的關係。


    這讓劉翰洋對由陳慕雄來主導詹屹一案產生了擔憂和不安的情緒,他擔心心狠手辣、品行惡劣的陳慕雄將詹屹屈打成招。


    想到這裏,劉翰洋準備電告柯斐爾,讓他親自提審詹屹或另找一個更為合適的人選來負責偵辦此案,可號碼撥到一半,他又主動放棄了。


    判斷詹屹是否是威爾頓所安插的內應,最為有效且直接的方式就是mr全息影像再建係統。


    如果詹屹真是內應,該係統就能精準地還原威爾頓與詹屹密謀的詳細內容以及威爾頓所賦予他的使命。


    實現此目標,隻需滿足mr係統四個基本參數,即會晤的準確時間、地點、具體人物以及其它相關因素。


    當然,還有相關人物的基本資料和行為要素,這些看似難以獲取,但隻要確定相關人物的具體身份後,相關資料的搜集還是相對容易些。


    超級量子計算機就會搞定這一切。


    針對mr全息影像再建係統先前出現的那段模糊影像,劉翰洋斷定,一定是四個基本參數中會晤的準確時間、地點以及具體人物中的一項或兩項出現偏差,繼而導致一係列連鎖反應的出現。


    所以,現階段還不能意氣用事,任何可能的因素都會影響到最終的結果。


    雖然他對陳慕雄懷有一絲偏見,但陳慕雄對詹屹的提審和偵辦後所得到的結果會為mr係統提供一種驗證。


    同時也是一種排除法。


    也就是說,經陳慕雄偵辦後所得到的四個基本參數,即嫌疑人與威爾頓會晤的準確時間、地點、具體人物以及其它相關因素會讓mr係統再產生一個結果。


    無論這個結果與先前的那段模糊的影像是否一致,還是有所區別或者就是事實,該結果都會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


    即是驗證,也是排除,還具指導價值。


    劉翰洋的放棄讓陳慕雄偵辦詹屹一案沒有了阻力,相當於默認了陳慕雄以提審之名行公報私仇的行徑。


    不僅如此,劉翰洋還給柯斐爾下達了限期3天結案的命令,當壓力傳導到陳慕雄那裏時,火速上任、火速提審的流程就簡化到了極簡。


    詹屹被關押在一處簡易的牢房裏,這裏遠離喧鬧而繁華的生活區。


    此處原本是為關押外星生物而準備的,但自艦隊遠赴深空後,除了遭遇喪屍外一直沒有遇到其它外星人或怪物,所以基本呈廢棄狀態。


    按程序,詹屹會被收押在一般的監室裏,但他卻被關押在了一座防護嚴密的特殊監獄裏,即專門用於關押有刑事犯罪或犯有嚴重錯誤的艦員的監獄。


    柯斐爾擔心在艦隊內頗具影響力的詹屹會得到其親信的協助和營救,故而將他移押於此處。


    這裏位於這艘“獵戶座”級星際戰艦“南極座”號的後端,其上層是占地約5000平方米的製冷區,所以終年陰冷潮濕,牢房內時常有冰水滲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類似水簾洞般的“勝景”。


    此時的詹屹斜躺在冰冷、甚至還有些發黴的一條破床墊上,它是這間牢房裏唯一的東西。


    即是床,也是被,樂觀一點還可以稱其為椅子。


    詹屹似乎已經習慣了這裏的一切,閉目養神是他對抗寒冷和焦慮的法寶。


    這時,牢房外響起了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它就像惡魔的怪叫在這空蕩而寂靜的牢房內外縱情迴蕩著...


    不一會兒,隨著腳步聲的戛然而止,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牢房外那鏽跡斑斑的鐵柵欄前,其身後還跟著兩名獄警。


    微弱的燈光下,陳慕雄那張冷酷且高傲的臉露了出來。


    陳慕雄靜靜地注視著牢房內仍在閉目養神的詹屹,如果用仇人相見格外眼紅來形容,此時卻一點也不恰當。


    出乎意料的是,他表現得相當鎮定,既沒有一絲得意,也沒有袒露出任何仇恨的情緒,有的隻是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冷酷。


    “哐當!”牢房的門被打開了,陳慕雄一個大步跨了進去,緊跟著他的是身後的兩名獄警,其中一人的手裏分別提著一個大籃子、拉著小手推車,另一個雙手捧著一個厚厚的被塑料紙遮蓋的東西。


    “哎呀!怎麽搞成這樣?”陳慕雄發出了同情般的驚歎聲。


    他的憐憫和同情讓旁邊的兩個獄警感到有些滑稽。


    “什麽情況?這麽冷的天,竟然連一床被子都沒有?”陳慕雄故作驚訝、繼續著他的表演。


    他分別迴望了一眼位於左右的兩名獄警,然後故意抬高聲調,陰陽怪氣地招唿那名雙手捧著那個厚厚東西的獄警,大聲說道:“快快快,給我,給我!這麽冷的天,小心把我們劉總指揮身旁的紅人給凍著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雙手搶過那名獄警手裏的東西並迅速撕掉了上麵的塑料紙,頓時,一床溫暖且舒適的厚被子出現在他的手裏。


    他抖開被子、快速蓋在了詹屹的身上,然後俯下身子、湊到他的耳畔:“怎麽樣,詹副總指揮,身子暖和些了嗎?”


    詹屹仍沒有睜眼,隻露出了一幅享受的表情。


    “滿意就好,滿意就好。”陳慕雄故意長舒了一口氣,然後又微笑著說道,“我今天來的目的呢,當然是讓你招供,可惜啊...可惜你現在還沒有資格啊。”


    “怎麽講?”詹屹睜開眼睛,故作驚訝地問道。


    “就是說,你得先挑一個項目,然後才有資格供出你的罪狀。”


    “這麽複雜?”


    “當然,你想招供,我還不接受呢,原因就是你現在還沒有這個資格。”


    “那怎樣才能取得這個資格呢?”詹屹又故意問道。


    “很簡單,眾所周知,我折磨人的手段花樣百出,隻要你從中選一個,即可取得招供的資格。”陳慕雄用關切的語氣提醒道。


    “噢...原來是這樣啊。”


    “是的,是的。”陳慕雄柔聲細語地迴答道。


    “那讓我先迴憶一下你都有什麽折磨人的手段,嗯...電擊?灌水?還有...”


    “等等,不好意思,打斷你一下。”陳慕雄十分客氣地揮了揮手,然後一臉歉意道:“這幾種刑罰我用的太多了,要麽咱們改一個花樣?”


    “不好吧,這幾種你最擅長,而且效果立竿見影啊!”


    “通融,通融一下吧?”陳慕雄一邊客氣地拍著詹屹的肩膀,一邊向另一名獄警擺了擺頭。


    獄警領會,隻見他向前一步並將手中的籃子放到詹屹麵前,然後熟練地打開了蓋子。


    頓時一股濃鬱的香氣撲麵而來,籃子裏出現了一頓豐盛的飯菜,有酒有肉。


    陳慕雄抬起手、伸出一個“請”的動作,眯著眼睛說道:“看在它的份上麻煩通融一下,重新選一個花樣吧?”


    “你給個提示,我保證滿足你。”詹屹說著,眼睛死死地盯著那豐盛的飯菜...


    三天未吃一頓像樣飯菜的他,眼前的美味已讓他垂涎欲滴。


    “跟金屬有關的可以嗎?”陳慕雄故意小心翼翼地問道。


    “哎呀,你隨便了,什麽都可以,別影響我的食欲,好不好。”


    “好!”陳慕雄說完,大手一揚,身旁的一名獄警立即將手推車推到詹屹麵前,然後迅速將上麵的蓋子掀開。


    忽然間,一堆冰冷刺骨且寒光熠熠的各種手術刀具、鑷子、手術鉗便出現在詹屹麵前。


    詹屹冷冷一笑,明白了陳慕雄是想取他身上的一件東西。


    詹屹長歎一聲,自知難逃陳慕雄的一番折磨了,索性也變得坦然起來,他衝著陳慕雄微笑道:“我已經給你通融了,是否可以讓我先飽餐一頓?”


    “當然可以,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嘛,請享用吧。”陳慕雄說完,伸出手給了一個“請”的手勢。


    詹屹擴了擴胸,然後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吃飽喝足之後,詹屹美美地打了一個飽嗝,然後挺起胸膛,大喊道:“來吧!”


    陳慕雄冷笑一聲,寒光閃過他那冷暗的臉,隻見他順手抄起一把鋒利的手術刀,然後又拿起***術鉗,同時又用餘光向兩名獄警示意了一下。


    兩名獄警領會,一左一右架住了詹屹並將他的一隻手強行按在了手推車上。


    陳慕雄將閃著寒光的手術刀在空中晃了晃,接著又是那把尖嘴的手術鉗,隻見他揮舞著手術鉗,瞄準詹屹的一根手指、精準地夾住了它。


    詹屹並沒有反抗,他明白反抗已沒有任何意義。


    “嘩!”陳慕雄手起刀落,寒光劃過之處頓時鮮血橫飛,同時伴隨著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詹屹的無名指應聲斷裂。


    斷指被陳慕雄牢牢地夾在了手術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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