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可以改變很多事情。 比如說皇宮沒有了某個人的笑聲而變得冷靜肅殺;比如說曾經勤政愛民的好皇帝如今變得……嘖,如何說呢,就是有點荒唐。國力空虛,他非但沒有想出什麽好方法,反而命令地方大肆鑄幣,導致銅幣泛濫,貨幣貶值,銅幣的過量流通,無疑對民生有害無益。

    這不,適逢天災,連物產富庶的江南地區也遭受水災之患。國事家愁讓這位年盛的皇帝操碎了心。

    海山望著眼前的畫像發呆,畫中女子,婀娜娉婷,在蒲公英從中綻放天真的笑顏……海山為之沉醉,隻是物是人非,美人難再……海山腦中一片阢隉……

    “皇上,臣阿魯木有事上奏。”阿魯木忠心依舊守候在禦書房外等候皇上召見。

    安置好手中畫卷,海山坐正,一年之中唯一沒變的是那張精致冷峻的臉,不過那張臉上,更增添了一分對萬物的的漠然,多了一絲風霜。他的確沒必要再對著誰歡笑。“進來。”

    “啟稟皇上,今年江南地區之水災特為尤甚,該地區的百姓多數流離失所,恐慌不斷。”

    “朕要下江南。 ”

    “可是……皇上,這將趕不上皇上下月與郡主的婚禮。”

    “政局動蕩,朕還有和心情大婚?!國事為重,兒女私情,暫放一邊!”

    一國之母,非自小與皇上訂立婚約,並曾經因協助皇上登上龍座而得皇上親口許諾立她為後的安陽郡主麻桑麗珠莫屬。至於為何皇上會親口許諾……那則是另一個故事了:當時的孛爾隻斤海山隻是大元朝一位王爺之子,本沒有什麽機會登上龍庭,成為一國之君,況且他一位這世上找不到任何女子值得她佇眸,既然麻桑麗珠能夠助他一臂之力,立她為後又何妨?

    可是海山一直將麻桑麗珠當成妹妹看待,又何來的男女之情?江南水災,讓這樁婚事能緩則緩吧!

    “朝中大臣……”朝中大臣對皇上的婚事似乎比江南水災上心呐!一個國家,不僅需要一國之君,國母也對江山社稷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

    “朕意已絕,違令者死!”眯起眼,這阿魯木,還是改不掉一年前的囉嗦病,“準備相關事宜,擇日出發。”

    “遵……遵旨。”皇上龍威大發,阿魯木既畏懼又興奮。一年來,也難見到皇上動怒。之前一次是因儲秀宮無端失火,另一次是因“水土不服”而導致蒲園之中的蒲公英枯了大片……這兩次,受難的都是那些辦事不力的園丁和宮女……

    杭州城郊一家農莊內。

    一位白衣女子正在為她辛勤栽種的蒲公英施肥,蒲公英縱使渺小,卑微,隻要在她的精心嗬護之下也會茁壯成長。江南水災,偏僻的城郊卻絲毫未受影響。

    “小姐,都快正午了,迴屋用餐吧。”

    “知道了,櫻兒。”女子轉身,報以櫻兒暖暖的笑。

    這位白衣女子喚作蒲憶,同她的妹妹於一年之前來到杭州城郊依山傍水而居。來時,懷裏還抱著一位不足兩歲的男孩,男孩喚蒲憶為“娘親”。

    由於地處偏僻,三人少有打擾,生活相處融洽,自給自足。隻是蒲憶偏愛蒲公英,即使農莊百花齊放,每朵鮮嫩欲滴……不管春夏秋冬,她始終不渝地小心打理著蒲公英,這一片蒲公英,被她喚作“憶海”。但令人質疑的是,為何那小男孩沒有父親?

    “小姐……”櫻兒欲言又止。

    “怎麽了?櫻兒。”放下手中碗筷,蒲憶迎上櫻兒舉棋不定的眼神。

    “櫻兒不知該不該說。”

    “你我都是姐妹,有什麽話不該說?”蒲憶好笑的望著這個可愛的傻丫頭。

    “今日櫻兒進城購置小少爺衣物之時無意見到城門外的告示上宣布皇上即將大婚的消息。”

    “皇上大婚,普天同慶啊。”蒲憶淺笑,心中卻閃過一抹異樣的酸楚。

    “小姐……”

    “娘親!娘親!哈尼要娘親陪我玩!”小男孩淘氣稚嫩的聲音中斷兩人之間的對話,打破草屋中尷尬的氛圍。

    真是個精致的小家夥!他有著和他娘親一樣水靈的大眼,撲閃撲閃的,讓人忍不住想啄他一口。

    “不是說好的叫我媽媽麽?哈尼不乖哦!”見到哈尼蒲憶立刻眉眼大開,抱起哈尼親昵地蹭蹭他的小臉蛋。

    “媽……媽媽。”嘟起小嘴,哈尼顯然很不適應如此奇特的叫法。

    “姨姨喂飽飯之後不許亂跑哦!”點點哈尼的鼻子,蒲憶又忍不住啄他一小口。我蒲憶的兒子,就是與眾不同。

    “哈尼知道了。”哈尼可真不是一般的乖孩子,對著蒲憶的話向來是言聽計從。或許,他也為自己的娘親而傾倒吧!

    “櫻兒,如今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是你和哈尼,至於其他任何人和事都與我無關。”蒲憶取出手絹為哈尼拭去臉上的泥漬,輕柔地吐出一句話,過去了,就隻能成為迴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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