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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常理來說,紀若棠的思路千真萬確。


    這世上最保險的就是常理,可這世上最不值錢也是常理。


    而現在最大的常理就是紀若棠得倒時差。


    美國和中國屬於標準的正好晝夜顛倒,飛過太平洋的旅途基本就等於上飛機是白天,下飛機也差不多,紀若棠終於承認自己其實在兩三小時之前另一次航班就已經抵達了都機場,在機場大廳的貴賓廳休息打了個盹,因為上午抵達的她基本等於在美國晚上該進入睡眠時間了,這麽提前兩三小時就是為了養精蓄銳,能陪著石澗仁完整度過這一天。


    但這種靠短時間打盹補充的睡眠還是敵不住時差這玩意兒,哪怕白天紀若棠不止一次的使勁喝咖啡,想把瞌睡逼到晚上迴歸中國時間,但顯然到了晚上她就越的精神,反而變成石澗仁不得不硬撐著陪她聊了好久。


    把過去三年的情況原原本本交代了一遍。


    也許是在晚上,和耿海燕那次略有不同,石澗仁現在毫不諱言這其中出現的那一道道倩影,哪怕紀若棠氣得在沙上亂蹦,他還是直言不諱的把倪星瀾、齊雪嬌、柳清、吳曉影、耿海燕和自己那些略微過同事關係的情況都按照順序簡單描述下,甚至連跟柳清串通了做假結婚證糊弄她家裏都不隱瞞:“我這麽說,是讓你最大程度清楚我這三年在工作之餘還出現了些什麽狀況,我不希望你因為最堅持的那種態度去跟這幾位生矛盾。”


    一次次刷新認知的紀若棠突然有種感覺:“你把自己摘得這麽幹淨,會不會在某個時候突然就自己走掉了,就好像幾年前那樣!”


    石澗仁還楞了一下:“嗯,你這麽一說,還真是提醒了,如果這種工作之外的局麵真的頭疼到我都覺得幹擾了工作,那就幹脆隱姓埋名的換個地方生活,反正我曾經有的那種使命感也逐漸搭建成型,我無愧於師父,也無愧於我的良心,可以選擇過點簡單生活了。”


    整個白天都表現得非常堅強的姑娘突然就紅了眼圈:“你可真夠冷酷的,枉我三年來心心念念都是你,結果剛剛迴到國內,你就給我這麽一大盆冷水,居然可以絲毫不顧及我的感受,說走就走?”


    石澗仁苦笑:“與其說溫開水一般讓你感覺不到,慢慢的冷卻,我還不如就在你迴國之時把事情交代清楚,還能讓你更清醒一些,無論何時你既然不同於同齡人,早早的擔負起責任,那就不應該這麽感情用事,這句話對我是同樣的道理,從師父把我撿迴去,開始傳授學習各種知識,我就應該對得起這份養育之恩,先迴報給這個人世間再說我自己的事情。”


    跪坐在沙上的紀若棠再無麵對齊雪嬌、倪星瀾時候的堅毅強硬:“可你也要對得起我啊,相依為命的那些日子你都忘了?你真的可以一聲不吭拋下我就走?”


    麵對這樣的指責,石澗仁難得的低頭:“從本質上來說,其實就算是當個棒棒,我也能過得有滋有味的感到快樂,我不太喜歡叱吒風雲,更不喜歡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可那該死的責任感,總是讓我麵對別人需要的時候心軟,現在你已經堅強起來,還是不是有我都不重要了。”


    白天還說自己不會對著男人賣小認低的女強人風範丟了個一幹二淨,紀若棠尖叫著跳起來一把抓住了石澗仁的袖子:“重要!永遠都重要!你如果要走,那……那我就跟著你一起走!”聲音中的惶恐或者慌亂幾乎是石澗仁沒見過的。


    他也有點忙亂的抬起頭:“不是這個意思,我沒說自己要走,我隻是打個比方,紀若棠……”


    姑娘甚至有點緊張:“叫我糖糖!今天你從來沒有這樣叫過我。”


    石澗仁艱難:“糖……糖,你已經成年了,就像你剛才說過的,常理,從常理來說,我相信你會成為一個成功的事業家,也相信你會跟這幫夥伴協作,甚至如果考慮到性格因素,你也可以自己另外獨立……”


    聽見那個熟悉的稱唿,紀若棠才稍微放鬆些,抓著石澗仁的衣袖搖晃:“媽媽把我托付給你,我們就是親人!是相依為命的親人,你怎麽能甩下我完全不給我留下任何音訊就走了?”


    石澗仁也在經受良心的拷問:“我說錯了,我說錯了,我絕對不是拿這個來威脅你,順口一說抱怨一下而已,如果真要走,這幾年隨時都可能走了,你得知道,剛才跟你提到這幾位女性,已經讓我很頭疼了,既要平衡好工作關係,還得潔身自好保持我的道德修養,你就別再添亂,給我施加壓力了好不好?”


    紀若棠鬥誌又來了:“那就應該把她們一個個都踢走!”又握小拳頭了。


    石澗仁頭疼:“喂!工作上沒有任何問題,你學了這麽久的管理,難道還不清楚那個少數關鍵人才是企業管理重點的理論麽,整個體係能夠運轉自如,缺了我可能行,抽走這幾位你試試看?”抬頭看了紀若棠躍躍欲試的表情都要抱頭了:“求你了,我好不容易把整個團隊結構搭建起來,現在運行得也還算不錯,你就不要讓我傷筋動骨了好不好?”


    紀若棠嘟嘴:“我好心好意……”


    石澗仁雙手合十:“放過我,你先專心專意的把酒店做好行不行?如果精力過剩,關心所有這邊體係的關聯企業,了解任何信息都行,但是服從我的調度,不要對這邊伸手,先看清楚看明白了每個夥伴的存在價值好不好?尊重我的每一個夥伴,無論是男的還是女的,我也在這麽告誡自己。”


    卸了妝的紀若棠神奇般沒了那股異域風情的派頭,雙膝分開跪坐倚靠在沙上的動作,還是宛若三年前那個跟石澗仁睡在同一張沙上的少女,委屈中帶點柔弱,不過這會兒石澗仁不會上當:“你二十一了,過去三年在異國他鄉都能自己堅持過來,現在不過是你沒翻過這個坎兒,無論是依賴我還是尋求心理安慰,你都是在避重就輕的偷懶,未來的事業沒人可以依賴,往更高的層麵展,我也幫不了你,要靠自己努力了。”


    紀若棠不鬆手:“你要幹嘛?不許走!”


    石澗仁就像把子女往外麵趕的母獅子一樣狠心:“明天一早我還有工作,現在得趕迴家去休息,你也應該早點休息了。”


    結果這好像提醒到了紀若棠,穿著睡袍的姑娘嗖一下跳起來,哪裏還有剛才的半分柔弱跟委屈:“對!柳清那個甫誌高早就說你在平京有個家,我也要過去住!現在一個人睡不著,難受!”


    石澗仁還得問甫誌高是誰,紀若棠終於哼哼哼的笑起來:“江州曆史上最有名的叛徒!等我迴去跟她有的是賬算!”


    石澗仁頓時覺得自己那“新婚妻子”要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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