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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改變是明顯的,整個溫泉景區已經被接手近兩個月,經過五一小長假的資金迴籠以後,現在正在按照傅育林製定出來的計劃,對溫泉城內部的建築挨棟修繕,不改動結構隻是翻新,噴繪布圍起來三五天就能搞定一棟,主要是把老舊殘破的局部改動清洗,設備也逐一檢查修理,同步進行的還有綠化,直接從景區那邊的山林裏麵挖植物出來重新栽培搭配,整個區域以每天都在變化的度扭轉。


    空氣中除了淡淡的溫泉硫磺味兒,就是燒烤、火鍋之類的香氣,在這種普遍穿著吊帶背心的季節,石澗仁也不用擔心丟丟受涼,抓了兩張浴巾把自己裹起來,抱著孩子信步遊蕩,給睜大綠豆眼的孩子講解這麽多人都是為什麽出現在這裏,爸爸帶你去看那邊的燈好不好,一歲不到的丟丟也煞有其事的好像能聽懂人話呢。


    其實為了杜絕再出現曾洪富那一撥兒流氓習氣擾亂浴場氛圍,這邊的保安人員數量是大幅加強了的,不光從酒店、產業園借了二三十個人過來,最近還新招了幾十個本地年輕人補充,在兩位霸王花的帶領下搞軍事化訓練,所以現在幾乎每個路口都有穿戴整齊的男女安保人員結伴值班,五一前還抓過幾次小流氓,扭送警署以後現在徹底不見了。


    於是就算是沒穿衣服,石澗仁這抱著孩子到處遊蕩的老板還是很快被現了,傅育林開著一輛兩排座的開敞式電瓶車不一會兒就滋滋的滑過來熱情:“石總好,周末又陪著孩子了?”看石澗仁真是一個人,就把車靠邊停了杵著雙杖跟上說話。


    石澗仁體諒人,選擇路邊的一處長椅坐下:“昨天就看你欲言又止的,有什麽直接說。”


    傅育林把兩支拐杖疊到手邊,盡量正式點半側坐對著石澗仁:“石總,這周跟著安保部長去了一趟江州,到您的酒店集團還有產業園都去參觀過,我有個不情之請。”


    石澗仁點頭:“盡管說。”


    傅育林的態度不讓他意外:“我雖然已經殘廢了,但就像您說的我不服老,還有一把可以奮鬥幾十年的老骨頭,我想跟著您到外麵去看看世界。”


    石澗仁依舊早就知道般點頭:“嗯,我從三月開始掛職,八月就會結束離開政府部門,到時候很可能是由史秘書來接手,但他可能也不會把這個當成終點的,你很有可能還是實際掌管這個景區的總經理,這些天的改變已經證明了你的能力,我也會向區裏麵大力推薦的。”


    傅育林飛快的扭頭看看周圍摩肩接踵的遊客,敏捷得不像個頭花白的殘疾人,再看向石澗仁的時候依舊堅定:“沒錯,這裏的確是傾注了我大量的心血,就像我的孩子一樣,可幾年前我就已經當過這裏的老板,而且在這裏忘了我原本有多少雄心壯誌,後來還耿耿於懷的一直放不下這裏,可這些天重新管理這裏,就好像還了願,我已經覺得滿足了,如果再繼續待在這裏我就是在走以前的老路,哪怕我再開景區,再把這溫泉產業做大,我已經覺得沒什麽意義了。”


    丟丟耐不住性子,伸手去摸那花白的頭,傅育林不躲,可石澗仁讓開了,抱著孩子起身輕輕拍打搖晃:“沒有其他原因?”


    傅育林快抬頭看了看石澗仁,低下頭搖搖:“沒有……”


    丟丟還是有點鬧,石澗仁隻好拍拍傅育林的肩膀:“好,我建議你做一個完整係統的關於這邊未來展方案,我幫你交給區裏,然後就可以到產業園那邊去報到……我們那邊的工作崗位其實非常多,也缺很多人手,如果你要做老本行,我們在鄰省山區有個風景區,以民族風情酒店、茶山產業以及扶貧工作結合在一起的大項目,你肯定有自己擅長的職務,如果你想接觸全新的商業領域,我們在互聯網、連鎖體係以及跨境貿易上麵正在努力。”


    傅育林有些激動的抓了拐杖掙紮撐起來:“謝謝石總!謝謝您……”


    石澗仁老氣橫秋:“我不管你離開這裏的初衷是什麽,我想這兩個月你已經了解我是個什麽樣的人,你也是基於對我的信任,才想加入我們,但我希望你更加清晰的了解我們這所有的創業夥伴,了解我們是懷揣什麽樣的理想,那時候再想迴來都來得及,隻要在我離職以前,我想都是能辦到的。”


    傅育林那比年齡更蒼老的臉上抖動得有些厲害,從之前的經過,石澗仁也清楚他是個情緒比較外露的人,這會兒更是表情複雜,隻是因為路邊長椅周圍路燈照明隻能說勉強看路,看不清眼神,他也就無從判斷更多。


    丟丟哇哇哇的哭鬧起來,石澗仁隻好抱著孩子快步離開:“有什麽事情可以隨時找我溝通,不要有那麽多顧忌。”


    沒錯,石澗仁非常能理解傅育林的顧忌。


    一個人的價值觀和世界觀一旦形成,哪怕打破以後,都很難迅轉換,好比莊成棟,迄今為止裝修事業做得這麽大,他還是堅決不沾任何跟政府項目相關的業務,雖然江州現在的政府軟環境比當年他所處的那個小縣城有天壤之別,但莊成棟依舊不會隨便信任和政府打交道,他曾經遭受過的教訓太過深刻了。


    在石澗仁看來,傅育林也有類似的問題,他不會再選擇以民營企業家的身份去跟政府打交道了,付出比莊成棟還要慘烈的代價,這個坎不是史維梓或者姚建平和和氣氣安慰幾句就能翻過去的,也許終其一生這都是個教訓,能避開那就避開。


    包括石澗仁自己其實都一樣,統戰部如此的求賢若渴,如此的開明善聽,這的確是他覺得很驚喜並且願意積極交流配合的,但這隻是現實的一麵,美好的一麵的,另一麵永遠都存在,他非常清楚,千百年來漢高祖倒履相迎傳為佳話,狡兔死,良狗烹的故事也比比皆是。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冷靜脫心態,才是石澗仁對自己的要求。


    所以有這些顧慮,才是真實的人。


    當然,這世間現在最能讓他不脫的恐怕就是丟丟。


    哇哇哭鬧的孩子,讓石澗仁難得急急忙忙穿過人群到停車場,果然吳曉影她們來的商務車停在那,司機從休息室匆匆出來一看就知道:“要給孩子喂奶了?”


    石澗仁鑽進車後座,看見那包熟悉的嬰兒用品,嫻熟的單手操作兌奶,司機想幫忙可又不太敢:“老總您對孩子可真好,公司上下都說您是菩薩心腸。”


    石澗仁摘下自己手腕上的更衣櫃鑰匙:“那就麻煩你幫我去把衣服拿過來,我就在車上等吳總監她們迴來,對,還有衣櫃裏有本書幫我帶過來,謝謝。”


    結果這一等就是十點過,整個浴場都在播放的薩克斯音樂了,五位麵若桃花的姑娘才輕飄飄的搖過來,石澗仁已經把這本美國的看了大半,丟丟更是在他懷裏出悠長的輕輕鼾聲,這讓拉開門的柳清壓低了聲音:“我們都在這邊酒店了,你也在這邊住吧?”


    石澗仁伸頭看看她後麵的耿海燕,這姑娘也點頭:“渾身都泡得跟癱瘓了差不多,懶得迴去收拾了,就在這邊住。”


    結果石澗仁點頭招唿司機:“也好,我帶丟丟迴去睡,免得晚上打擾你們,明天早上給你們送早餐過來,你們不是喜歡吃那個油茶粥麽。”


    齊雪嬌和吳曉影笑嘻嘻的揮手告別,隻有趙倩鼓起勇氣:“我的隨身物品都放在那輛商務車上的,我要一起迴去拿。”


    結果吳曉影跟齊雪嬌硬是左右一邊一個把這小姑娘給架起來走了!


    樂得柳清和耿海燕在旁邊鼓掌叫好,還幫忙按住她,趙倩都要哭了……


    用腳丫子都能想到她在打什麽算盤,怎麽可能讓她如意?


    這個世界很殘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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