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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話是柳清打過來的,她也是匆忙之間得到匯報出了事,但具體不詳。


    來龍去脈都是後來才知道的了,那個姓金的先得知洪巧雲可能會出任新的專業領導,就跑去掀桌子,結果不是被莊成棟揍了一頓攆出去麽。


    等院裏正式確立了新的專業申報方案,業務帶頭人現在擬定為洪巧雲,投資方也正式開始跟院裏洽談細節,這位副教授頓時就跟瘋了一般,先是到院方辦公室大鬧一場,指著院長的鼻子破口大罵,接著在美術學院內部到處刷大字報,控訴院長和油畫係女教授有裙帶關係,不良作風,不正當男女關係,無端端把原本屬於他的學術帶頭項目塞給一個根本不是照明設計甚至連裝修裝飾專業都不是的油畫係女教授,簡直貽笑大方


    換做以前洪巧雲準保就炸了,肯定要針尖對麥芒的對著鬧一場,可現在她是真心有點俯看螞蟻打架的味道,本來這個什麽係領導帶頭人的職務都是因為石澗仁他們有業務需要,才順水推舟的答應下來,有或者沒有,她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旁人的眼光喧嘩根本不能影響她在藝術上的追求,這種跳梁小醜般的行為甚至連說都沒有興趣說,隻是因為避免看了髒眼睛,現在更是懶得迴美術學院那邊的家,就在畫室或者酒店這邊住,反正有什麽事情讓已經氣得七竅生煙的孫院長自己去頭疼。


    這就是典型的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金教授覺得自己才是牽線搭橋的專業人士,憑什麽就要把自己推進的事情轉手給了別人,孫院長和投資方卻愈發覺得慶幸,幸好沒有選擇一個這種品性的人來擔當項目領導,如果真的讓這位金教授上了位,完全可以想象未來隻要有任何利益糾紛,那就真的成了燙手山芋,雙方涉及聲譽和高額讚助等等一係列投資都可能打水漂。


    但這種理由解釋起來很費勁,為什麽非要選擇讓洪巧雲去擔任新專業領導,這種帶點學院聲譽建設的宏觀思路,更難以給普通師生解釋,因為吃瓜群眾對不正當男女關係才是最感興趣的,所以孫院長隻能公開在教職工會議上解釋一遍,宣布把無端造謠的這位副教授解聘以後就完全避而不見。


    那麽在洪巧雲這邊呢?


    瘋狗咬人,難道還要自己也朝著瘋狗咬迴去?


    和石澗仁相處久了,多少也會沾染他這種思考角度的習性,所以洪巧雲連解釋都沒有,對那些抱著獵奇心態打電話來“慰問”的同事們都表現得雲淡風輕的無所謂。


    可能正是這種毫不在意的風範反而更加激怒了仿佛已經一無所有的金教授,其實他本來就是個打著副教授名號在院校之外做生意的模式,商業運作跟這個學院內的事情毫無關聯,照明燈具廠家的老板們也沒有切斷跟他的業務往來,但即將到手的東西不見了,而且自己無比看重的東西在別人眼裏輕如鴻毛,這種巨大的失落感最後凝聚成了有些怨毒的執念。


    反正就是這天一些所謂的熱心朋友約了他在美食街吃飯,平心而論這個做法就有點居心叵測。


    正是下午用餐高峰的時候在路邊稍微等了下人,情緒無比煩躁的當事人正好看見洪巧雲從畫家村出來吃飯,周圍若有若無的謾罵哄抬之下,那位金教授隨手抓了兩瓶路邊箱子裏的啤酒瓶包在脫下來的外套裏迎上去了。


    很難說明白這樣一個受過高等教育,在社會上也有較高經濟地位的副教授為什麽會選擇這樣草莽氣的行為,而且還是這樣一個有點細節化的行為。


    難道是因為路邊火鍋館那股辛辣的味道刺激了?


    反正據後來其他人看到的情形就是,這位滿臉漲紅的三十歲左右青年男子走近洪巧雲,喊了一聲,在洪巧雲詫異迴頭的一刹那,就直接把手裏的外套包給掄上去!


    但受傷的不是洪巧雲,而是跟她並肩站在一起的耿海燕。


    她個頭矮小一些,但卻虎赳赳的要靈活很多,一轉頭看見這個男人的臉色表情就知道不對,等看見那皮夾克包著的不知道什麽這樣砸過來,立刻就伸手把已經呆若木雞的洪巧雲給推開,自己卻被迎頭砸中,一股鮮紅的血液立刻從額頭浸出來,搖晃兩下就倒下去人事不省了。


    柳清打第一個電話的時候,都不知道是耿海燕受傷,而是隻聽說洪教授被美術學院的誰給襲擊了,等石澗仁聯係上她的時候,她已經從唐樓趕到了現場,洪巧雲使勁抱住耿海燕試圖捂住頭頂的傷口,然後一窩蜂圍過來的食客、路人混亂中,那個姓金的可能也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悄悄跑了。


    秘書還是鎮定:“酒店的保健醫生已經過來了,正在止血,已經報警打急救電話了,馬上送醫院,有什麽情況我再立刻給你匯報”


    五六百公裏之外的石澗仁拿著橘紅色的電話機話筒,有點呆滯。


    齊雪嬌急得一疊聲:“怎麽了!怎麽樣了,什麽傷害,有什麽傷?”聽了石澗仁大概描述現場,都有些咬牙切齒了:“有些人就是毒蛇!你放過他,他不但不知道報恩,反而會怨恨的咬你一口他奶奶的,老子這次”


    倪星瀾也有點皺眉的坐在輪椅上,但反應沒齊雪嬌強烈。


    石澗仁的決斷來得很快:“我馬上迴江州去,這裏留給我的助理來延續工作。”


    齊雪嬌幹脆:“好!那我跟你一起走!”


    石澗仁卻搖頭:“現在已經下午五點過,我連夜趕迴去五六個小時,路上可能有點風險,既不可能把星瀾一個人留在這裏,也不方便把她帶上這樣舟車勞頓的趕路,沒必要,你們如果不想在這邊停留,明天早上按照正常的時間迴江州,好不好?”


    齊雪嬌還想爭論,倪星瀾卻拉拉她的外套:“就按他說的辦,我們隨後再迴江州,這邊會幫你把事情給助理和喬老解釋清楚再走,路上千萬注意安全,別太急”說著就展開雙臂高舉,已經轉身往外的石澗仁點點頭彎腰抱了抱輪椅上的姑娘,聽見倪星瀾輕聲:“沒事的,我遭這麽大的罪,都會像你說的那樣平安無事的康複,耿小姐是個有福的人,也肯定不會有事的”


    石澗仁好像剛才有點焦躁的心思也平靜下來,擠出點笑,隻拿了個錢包跟自己的手機就出門上路了。


    倪星瀾自己推著輪子到門邊看石澗仁跳上電瓶車,就靠在門邊靜靜的看著,好像在揣摩石澗仁聽見自己受傷的那一刻,是不是也是這樣的表現,略顯慌亂迥異於平常的樣子。


    所以這倆都沒注意到齊雪嬌,這咬牙切齒的姑娘隔著幾百公裏,不得不因為責任留在這裏還感覺很內疚的複雜情緒下,一腔怒火沒處撒的抓起電話開始撥打


    如果石澗仁在的話,肯定會阻止她打這些電話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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