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陽撥開雲層,將第一束光芒灑向大地。


    新的一天開始了。


    “嗨!嗨!嗨!”


    練武場上,眾少年正在勤奮地鍛煉體魄,拳來腳往,破風陣陣。


    這是一個朝氣蓬勃的清晨!


    辰昊依舊站在隊伍的最後麵,聚精會神地聽著前方蕭戰的訓話。


    “朝陽初升,萬物蘇醒,此時天地精氣最為濃鬱,正是鍛煉體魄的最佳時機,對蕩滌身體,提高潛力,都有著莫大好處。”


    一如既往,蕭戰站在隊伍的最前麵,循循善誘的進行指導著。


    “修行,資質固然重要,但想要成為強者,毅力卻是關鍵。”


    蕭戰背負雙手,眼光犀利地掃過眼前這群孩子,發現在隊伍的後麵又添了幾個空缺,知道肯定是又有人在這關鍵時刻選擇了放棄,對此他已經見怪不怪,也不強行禁止。


    一顆強者之心,是任何人所無法賦予的。


    因此,在短暫停頓後,蕭戰又補充了一句。


    “我所能做的僅是引你們上路,無論日後你們選擇做一條逆流而上的魚,還是一片隨波逐流的落葉,都由你們自己決定,但將來一事無成,被人看不起,可怨不得他人。”


    蕭戰也是一步步走到今天,深知修煉並非朝夕之功,其中枯燥與艱辛,非親身體驗根本無法體會。若無足夠信念和渴望,很容易半途而廢。


    眼前這群孩子,其中不乏有成為強者的天賦,可是唯獨缺少了一顆與之匹配的強者之心。


    因此,他會在一次次精心的教導中,將一些強者的觀念灌輸給孩子們,從而堅定他們的武道之心。


    而後,蕭戰大聲喝道:“我說的話,你們明白了嗎?”


    “明白!”少年們群情激奮,齊聲迴應,聲勢震天。


    看著眼前精神勃發的孩子們,蕭戰神色如常,心裏卻並不輕鬆,知道自己任重而道遠。


    “我辰昊,今生要做一條逆流而上的魚。”人群的最後麵,辰昊咬著嘴唇,用隻能自己聽到的聲音,一字一頓道,聲音雖嘶啞,卻含著毋庸置疑的堅定。


    蕭戰最後說的那句話,如晨鍾暮鼓,響徹在他的心坎,讓他心潮澎湃,目標更加堅定。


    “下麵我要教給大家的是一套新的招式,名為【遊魚過隙】,你們且看好,用心領悟其中精髓。”


    蕭戰聲音渾厚,話剛說完,身子便是猛地鬆軟下來,以腰部作為力量爆發點,猛然向外一擺,如遊魚甩尾,帶動雙腳一滑,哧溜一聲,瞬間在地麵橫向滑出三米。


    簡簡單單幾個動作,由蕭戰施展出來,卻仿佛蘊含著無窮奧妙一般,耐人尋味。


    “大家注意,在施展這套招式時,要將力量的中心轉移到腰部,腳下虛浮,想象自己是一條在水中遊動的魚…”


    因為是教導,所以蕭戰刻意放慢了速度,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演練著,同時進行口頭講解。


    隊伍的最後麵,辰昊全神貫注地盯著蕭戰的動作,連一些細微的力道運用與肌肉抖動,都牢牢記在腦海,唯恐錯過一個細節。


    這套名為【遊魚過隙】的招式,明顯要比先前他學的那些招式精妙得多。


    但畢竟沒有脫離招式的範疇,隻是對力量的簡單運用,與戰技有著天壤之別的差距。


    戰技,是以神力催發,具有巨大殺傷力的作戰手段。隻有當武者體內誕生神力,發生力量層次的蛻變,並打通全身經脈後,方可修煉戰技。否則,就算修煉再強的戰技,也不過是空架子,沒有任何意義。


    可以說,招式是外功,沒有門檻,任何人都可修煉。戰技屬於內功,涉及經脈對能量的運轉,其嚴格的天賦和力量限製,拒大部分人以門外。


    …


    在日上三竿的時候,漫長的晨練終於結束了。


    “嗯,找個地方先去練習一下。”看著練武場紛紛離開的少年,辰昊也轉身準備離去,打算找一個僻靜的地方,練習一下剛剛學會的【遊魚過隙】。


    不過,就在他剛走出不遠,一道充滿諷刺的聲音,從其背後傳來。


    “哼,沒想到你這廢物竟然還有臉來,真是不知羞恥。”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辰昊不轉身,也知道說話的是誰。在部落中,能如此堅持不懈找自己麻煩的,除了蘇淩還能有誰。


    “假如我是跟你一樣的廢物,早就沒臉待在練武場了。”


    “可是有些人偏偏就是臉皮厚,硬是死賴著不走。”


    “嘿嘿,不過你這廢物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族比一過,還不得像夾尾巴狗一樣,灰溜溜的滾出練武場。”


    “哈哈,說的也是,到時候等著讓大家看笑話吧!”


    像往常一樣,蘇淩和身邊的楚陽,繼續一唱一和道,配合得天衣無縫。


    不過此刻辰昊的心思,全部放在新學來的招式上,因此並不打算理會,依舊徑直向前走去。


    “站住,問你話呢,少給老子裝聾作啞。”再一次被無視,蘇淩怒不可遏。


    “這小子隻不過仗著族規,才敢把淩哥你不放在眼中。”楚陽在一旁煽風點火。


    “哼,你這個沒爹沒娘的雜種。”被楚陽一激,蘇淩更是肆無忌憚地罵道。


    辰昊前進的腳步一頓,雙眸之中,有不寒而栗的光芒一閃而過,他緩緩轉過身,帶著森寒之意的目光,鎖定住不遠處的蘇淩,牙齒中緩緩蹦出,幾個寒氣凜然的字眼:“你再說一遍!”


    雖然三年中,他屢遭嘲諷,心中隱忍非常人可比,但是在他的心中,卻是有著屬於自己的底線。


    而自己的父母,正是他不容任何人侵犯的底線。


    哪怕對方實力滔天,隻要敢侮辱自己的父母,即便明知不自量力,他也會義無反顧的選擇以命相搏。隻要自己還有一口氣在,就決不允許有人侮辱自己的父母。


    有所忍,有所不忍,這就是他辰昊。


    “啊…”被少年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了一大跳,蘇淩驚叫一聲,幾乎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


    好恐怖的目光!


    此刻,蘇淩的麵色蒼白,後背竟是有冷汗生出,剛剛少年的目光,實在太可怕了,讓他不禁感覺,自己好像被毒蛇盯上的癩蛤蟆一般。


    他不明白,那個平日裏沉默寡言的少年,為什麽今天會突然一反常態,竟敢強盛的頂撞自己,完全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蘇淩一臉驚恐,此刻看著辰昊,仿佛初次認識對方一樣,這真的是被自己從小到大,任意欺負的那個廢物?


    就連一旁的楚陽,都是不由的打了個冷顫,他剛剛也從辰昊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股冷到骨髓的寒意。


    “哼,說一遍你能怎麽著…”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蘇淩重新上前兩步,雖心中膽怯,但嘴上卻仍在逞強:“你…”


    可是,當他的眼睛再次觸及,少年那如惡狼般的雙眸時,已經跳到舌尖的話,卻是被他生生轉換成了另一句:“哼,我為什麽要聽你的,你讓我說我還偏不說了,裝什麽裝,有本事我們來打一場。”


    聞聽此話,辰昊表情先是一怔,隨即釋然,兩人之間的恩怨,也是時候該解決了一下…


    “怎麽不說話了,現在學會裝孫子了是吧,剛才某人不是很囂張嗎?”見辰昊沉默,蘇淩更加斷定對方是忌憚自己,於是他更加得意地叫囂起來。


    “嘿嘿,淩哥,你也太高看這小子了吧,他充其量隻不過是一個廢物,哪裏是淩哥你的對手。”楚陽在一旁添油加醋道。


    “哈哈,真沒想到你不僅是個廢物,還是個徹頭徹尾的孬種。”蘇淩更加狂妄地惡言相激道。


    “我有說過我不答應嗎?”


    在微微垂首後,辰昊緩緩將頭抬起,前一刻還寒冷如蛇的目光,已經在無形之中歸於平淡。不得不說,少年對自身情緒收放自如的掌控,確實有著過人的地方。


    “好,說過的話不許反悔!”幾乎在辰昊答應下來的一刻,蘇淩便是迫不及待地搶話道,生怕對方出爾反爾。


    如此一來,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將辰昊揍一頓,而不用擔心族規的懲罰了。


    雖然部落嚴禁私鬥,但如果是公開挑戰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隻要被挑戰者同意,且比試中隻要不出現,故意傷殘對方的過激行為,部落反而對這種做法沒有什麽約束。


    因為這樣,不僅可以有效防止成員之間私下鬥毆,而且還能激發習武之風,可謂一舉兩得。


    辰昊聳了聳肩,直接避過二人,一臉風輕雲淡的向練武場中心走去。


    “嘿嘿,正好借此機會,好好教訓這個白癡一下…”


    蘇淩內心不禁有些幸災樂禍,在他看來,這所謂的比鬥,不過是單方麵受虐罷了。


    對於這個他從小欺負到大,卻始終不肯向自己低頭服軟的家夥,蘇淩早就懷恨在心,隻是忌憚於嚴厲的族規,他不敢私下出手教訓辰昊。


    現在難得有這個機會,他自然要好好教訓辰昊一頓。


    於是,蘇淩得意地陰笑著,在楚陽的陪伴下,跟了過去。


    ……


    看著空地上對峙而立的兩人,練武場那些還未散去的少年,很快聚集在一起,饒有興致的圍觀著。在得知事情的緣由後,一張張本因枯燥修煉變得乏味的臉,頓時變得精彩起來。


    “蘇淩,你行不行啊,竟然被一個廢物挑戰?”


    “哈哈,沒想到我們的‘萬年老末’也有與人決鬥的一天。”


    “真是不自量力,我敢保證,等一會兒這廢物肯定是哭著離開練武場…”


    “嘿嘿,這下有熱鬧看了!”


    “還等什麽,趕快開始啊。”


    ……


    三年來修為的停滯不前,導致辰昊成為整個練武場最墊底的存在,還被人硬扣上了‘萬年老末’這個帽子。即使一個實力再不濟之人,也能從他身上找到尊嚴。


    聽著周圍的議論,蘇淩心中暗暗直叫爽,他在練武場的少年中,資質隻能算作一般,從未嚐試過受人注目的感覺,此刻被眾人圍觀,成為焦點,令他的神情不禁有些飄飄然。


    於是,他得意地舒展了一下拳腳,似是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對辰昊出手,但為了在眾人麵前顯示自己的氣度,惺惺作態道:“廢物,準備好了嗎?要不我先讓你三招?”


    “這世上有一類牲畜,總是喜歡抬高自己,把他人看低,你知道是什麽嗎?”辰昊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意有所指道。


    “狗…”蘇淩絲毫不過腦地脫口而出,但隨即一想,醒悟過來,頓時臉色大變,暴跳如雷道:“你竟敢罵我是狗?”


    “呃…沒想到你的覺悟這麽高,都學會認祖歸宗了。”辰昊揉了揉額頭,漫不經心地說道,那悠閑的模樣,差點將蘇淩氣得七竅生煙。


    “哈哈,這小子的嘴還真毒,以前怎麽沒發現呢!”


    “一個廢物,嘴巴竟然如此狂妄。”


    “我看他不過是在逞口舌之利罷了,等真正交手的時候,哭都來不及…”


    “對,我看也是這樣!”


    ……


    隨著辰昊的話語落下,頓時在一旁的圍觀之人中,引起了一場哄堂大笑,不過大部分人認為,他隻是在逞口舌之強罷了。


    “小雜種,看你還能嘴硬到什麽時候,等一會兒動起手來,非把你打得滿地找牙不可。”大庭廣眾之下,被一個廢物罵作是狗,讓氣量狹小的蘇淩,臉色比豬肝還要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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