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想的,甚是周全。”


    果然,陸老爺認真地點點頭,麵上滿是讚同。


    他轉頭看著下人,擺擺手,道:“去辦吧。”


    他的這話一出,對於陸旦的懲罰才算是塵埃落定。


    陸旦遠遠便聽到了,一個鯉魚打挺換了方向,幾個動作就直接竄了出去。


    他一改之前的狼狽模樣,動作之靈活出乎人的意料。


    跟在旁邊的小船也跟了上去,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雙雙沒了影子。


    一直到這個時候,夕涵才意識到,陸夫人的懲罰並不出格,還有就是陸旦的水性是真的不錯。


    一曲告罷,夕涵停下動作,笑著起身。


    剛才也是想要救陸旦於水火,才推說要彈琴的,所以她彈完一曲,便停下了動作。


    “真是極好。累了吧,過來歇一歇吧,”


    陸夫人向著夕涵招招手,笑得格外慈愛。


    夕涵向著她行了半禮,邁步向著束和走過去,坐到他旁邊,一起吃茶賞月。


    沒了琴聲相伴,陸夫人大概覺得有些無趣,皺皺眉,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去把老三叫過來彈琴。”


    陸老爺與夫人相處了這麽久,不用說他便知道了。


    他也放下茶杯,召了一個下人,吩咐道。


    下人連忙應了,快步離開。


    沒有半刻鍾,陸待便快步進來了。


    他手裏拿著笛子,顯然也知道了父親喚他過來的原因。


    行過禮,陸待就充當起了背景音樂道具。


    夕涵在旁邊看著,伸手扯了扯束和的袖子,眼睛亮亮的,顯然覺得十分新奇。


    陸夫人真的有些特別。


    “嚐嚐這個。”


    束和隻是笑,抬頭給她倒了一杯茶,又將一個碟子推到夕涵麵前。


    夕涵笑了笑,低頭吃起糕點來。


    一刻鍾過去了,陸夫人根本沒有讓他停下來的意思,陸老爺看著夫人高興,更是連視線都沒有移過來。


    站在角落的陸枕有些心疼弟弟,將視線轉向夕涵,整理了一下語言,揚聲開口道:“夕涵姑娘的琴技超群,三弟的笛聲亦是不錯,到不知兩聲應和在一起,會是如何?”


    陸枕的目光雖然在夕涵身上,但是餘光卻一直關注著陸夫人。


    聽見他這句話,陸夫人也動了心思。


    她轉頭看向夕涵,帶了笑意,開口道:“不知夕涵姑娘是如何想的?”


    大概因為是客人,她並沒有強求的意思。


    話題突然轉到自己身上,夕涵先是一怔,下意識露出一個笑。


    思緒在心中轉了幾圈,夕涵站起身來,笑著向陸夫人行了一禮:“其實,我還會很多曲子。不然,我再彈上幾曲吧。不過,合奏的事情……”


    夕涵頓了一下,視線像是不經意地掃過束和,才又繼續道:“以前有人與我說,琴瑟和鳴應是心意相通之人,所以……”


    她低頭,像是羞澀的笑了笑,卻在暗處迴腳輕輕踹了束和一下。


    上次彈一個琴,束和竟然吃醋絕食了半天。所以今天,她是說什麽都不敢再彈了。


    束和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臉上一紅,動作僵硬地轉開視線。


    陸夫人也是從年輕的時過來的,自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麵上也帶了笑意。


    “晚上風涼,你穿得也不算多,便在船艙裏吧。莫要著涼了。讓他演奏就是了。”


    陸夫人低頭露出一個笑來,向著夕涵擺擺手,聲音滿是關心。


    不過,說到自己的兒子,卻像是隨意了。


    夕涵正要坐到琴前,被陸夫人說得一怔,眨巴著眼睛,一時倒不知道該如何了。


    笛子吹得時間長了,陸待的臉都是通紅,也知道是被風吹的,還是憋氣的原因。


    陸待額頭都見了汗,顯出些許疲憊來。


    他將求救的視線轉向大哥,但是陸枕卻隻迴了一個愛莫能助的神情。


    他又也不敢多說,今日亞歲母親正是心情好的時候,如果破壞了母親的興致。


    就不要說是母親了,估計父親會先一步撕了自己。


    自己可不是水性好的,如果被母親一腳踹進水裏,怕是要出事。


    夕涵捕捉到了兄弟二人的交流,也是覺得新奇。她思索了一下,正要開口,外麵卻傳來應和的琴聲。


    陸夫人停下手裏的動作,轉頭看過去。


    很快,便有下人快步進來,和陸老爺耳語了幾句。


    “竟是丞相。”


    陸老爺也是皺眉,卻開口將情況擺明,他看向琴聲傳來的方向,那邊有著一艘極為低調的船。


    夕涵幾步走迴束和旁邊,拉住他的手,想要詢問他的看法。隻是這會兒並不是好機會,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問出口。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應和的琴聲突然占了主導,調子一轉似乎換了曲目。


    方才聽說是丞相,陸待麵上的神情就是一變。


    他極認真的對待著,聽到琴聲變了,他也直接換了曲子。


    夕涵雖然覺得不簡單,卻聽不懂其中的奧妙,握著束和的手,眉頭皺得更緊。


    陸老爺早就將茶杯放下了,細細聆聽這琴聲中的含義。隻有陸夫人還像是沒事人一樣,喝茶吃點心,優哉遊哉。


    不過,隨著曲子的變化,陸夫人的眸中也有精光閃過。


    夕涵認真地觀察著船中人的神色,心中認真盤算起來。


    按道理好來講,琴聲是可以傳遞信息的。


    隻是……


    他們是按照曲子的不同,還是單純是音節,她就聽不明白了。


    剛才變換的曲子,她也能夠聽出一些。


    但是含義,就真的解讀不出來了。


    雖然來的時間不短,但是夕涵對這些曲子也隻是略有涉獵,但是詳細到意思典故,她就沒有那麽了解了。


    這種文人墨客間的啞謎,想要看明白,不僅僅需要對琴了解,更多的還是其文學底蘊。


    大概半刻,外麵琴聲突然停了。


    陸待的動作一滯,笛聲也停了下來。


    陸老爺與夫人交換了一下眼神,而目光中的意思,大概隻有他們兩人才能明白了。


    “休息一會吧。”


    半晌,陸夫人看向陸待,淺笑著關心了一句。


    “束公子,該是好消息。”


    陸枕走到束和麵前,像是試探著行禮,笑著開口。


    “自然是好消息。”


    束和抬頭看過來,緩聲應了一句,眸中一片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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