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信?隻是一封無趣的情書罷了。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哪怕是我們唱曲,還會唱一些《上邪》,唱什麽,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女子撇撇嘴,一副不屑的樣子。


    “又或者要唱什麽《雁邱詞》,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迴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


    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


    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


    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邱處。”


    她嬌笑著,在平西王的懷裏蹭了蹭。說著話,竟然就唱了起來。


    “再不濟,也是唱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岡。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裏,無言誰會憑欄意。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擊鼓其鏜,踴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爰喪其馬?於以求之?於林之下。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於嗟闊兮,不我活兮。於嗟洵兮,不我信兮。同居長幹裏,兩小無嫌猜。


    心靈相通: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忠貞不渝: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唯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


    默默的愛:盡日問花花不語,為誰零落為誰開。


    相思苦等:拂牆花影動,疑是玉人來。


    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


    “他情根深種的那位,不是還在牢房裏嘛,寫這些虛情假意的東西又有什麽用?”


    女子斜靠在俊美的平西王懷裏,聲調起伏,帶了些鄙視的意味。


    原本還笑著平西王突然冷了臉,一把將身上的人推了下去。


    “彭”的一聲,女子都摔懵了,她抬頭看向麵前的人,滿臉錯愕。


    “是奴家錯……錯了……”


    下一刻,她便換了表情。仰頭看過去,眼中含著淚花,要落未落,別有一番風情。


    女子跪在地上,抽抽噎噎地認著錯。


    “嗬。”


    平西王卻冷笑一聲,抬手揮了一下。


    他的手還沒有落下,便立即有下人衝上來,將女子摁住,往嘴裏灌了一瓶藥。


    毒藥,見血封喉。


    女子都沒有來及驚慌,便徹底沒有了聲息。


    “女人,還是不要那麽多話,比較好。”


    平西王勾唇笑著,還是一副風流溫柔的樣子。他的話音未落,視線隨意地掃過正在彈琵琶的女孩。


    從變故突生,女孩便停止了演奏,抱著琵琶盡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平西王幾步走過來,手指穿過她的黑發,低聲笑著:“你今天的妝很好看,就是……”


    他頓了一下,突然探身湊近。


    女孩嚇得瑟瑟發抖,生怕下一刻,自己也會和那位姐姐一樣,被殺死當場。


    但她也不敢躲,眼前的人可是身份尊貴的王爺,自己若是真的惹怒了他,怕是想死都難。


    片刻,她的眼圈便紅了,身體顫抖著,似乎馬上就要哭出聲來。


    “隻是身上的香味……”平西王在她的脖頸處聞了聞,揚眉道,“你身著粉衣,便應當熏桃花香才是。這種蘭香雖是高雅,卻不適合你。”


    平西王像是看不出她的害怕,手指劃過她的臉頰,動作溫情無限。


    “是……是……”


    女孩忙點頭應和,聲線卻還是顫抖得厲害。


    “真可愛,像小倉鼠一樣。”


    他伸手摸摸女孩的長發,仿佛對一隻小寵物一般愛憐。


    女孩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出什麽反應,便僵在原處。


    平西王低頭看向她,棱角分明的臉俊美異常,薄唇微動,眸子燦若星辰,似乎有著奪人心魄的力量。


    有著那樣一張絕世的容貌,盡管女孩剛剛見識到了他的翻臉無情,但是這時會忍不住被迷惑。


    “我明日來,你還會在嗎?”


    平西王的動作愈發輕柔,有一下沒一下撫摸著女孩的發頂。


    “會!會的!”


    女孩沉迷在假象中溫柔中,麵上竟然染上了幾分桃色。


    “好。那,明日見。”


    平西王勾唇笑著,和女孩道了別。


    在女孩近乎癡迷的眼神中,轉身出了門。


    “主子,這封信可要今天送去。”


    小廝快步跟上,行了一禮,輕聲請教道。


    “送去吧,反正也在計劃之內。隻是,一個爬上過閹人床的女子,高煜都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追。真是個無聊的人。”


    平西王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一把扇子,‘啪’的一聲打開,慢悠悠地扇著,語氣嘲諷。


    “是,主子。”


    小廝也不敢對這件事發表什麽看法,謹慎地行了一禮,快步退下。


    平西王邁腿出了醉春樓的門,路旁正有馬車等候。


    穿著粗布衣服的車夫,快步迎上來,向著平西王行禮。而那輛車上,赫然掛著平西王的牌子。


    身後的醉春樓還是繁榮的景象。


    在裏麵尋歡作樂的男女,沒有人注意到有一位嫵媚美人在此香消玉殞。


    紅塵中,一個女子的性命最不值錢。


    平西王邁腿上了馬車,搖晃著扇子勾唇笑著,剛才的事情在他的心中像是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而在另外一邊,小廝接了他的命令,馬不停蹄地趕往宮中,要把高煜的信通過內線遞進去。


    沒有人想到,那些沒有被重視的信,在送到夕涵手裏之前,卻意外導致了其他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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