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安子低聲應了一句，垂手站著，麵上仍是嚴肅恭謹，隻微垂的眼眸中似乎染上了一絲光。
夕涵轉頭看他，抿唇笑了笑，起身推開了一邊的窗戶，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感覺又迴到了之前。怎麽不叫我那？又讓我睡到那麽晚。”
“夕涵姑姑，可要用餐？”
安子並沒有迴答她的問題，而是提起了午膳的事情。
夕涵探身看著窗外的烈日炎炎，知道確實已經是午膳時間了，便點點頭應了。
這一次，安子的動作卻格外地慢。
夕涵都把書架上的孤本翻了一整遍，他才拎著食盒姍姍來遲。
“換廚師了？”
夕涵看著擺到桌子上的飯，皺皺眉，疑惑地問道。
禦膳房的廚子，做菜總是精致，色香味無一不好。哪怕就是一個豆腐湯，都能做出八個花樣。
夕涵一開始還不適應，畢竟太鄭重其事的飯菜，會給人負擔。不過，吃得次數多了，也就習慣了。
但，今天的菜看上去卻顯得普通，就仿佛家常的菜色。
“慎刑司開了小廚房，夕涵姑姑若是吃不慣，奴才便去換。”
安子低頭，語氣平緩。
如果有外人在，必定會詫異，那麽惜字如金的安公公居然會說這麽長的話。
“不用那麽麻煩了。我也很久沒有吃過這樣的菜，也有一些想念。”
夕涵拿起筷子，看著眼前的菜，突然想起圍著圍裙的哥哥。哥哥很小便會做飯了，在搬去爺爺奶奶家以前，都是哥哥做飯的。
一開始，做得也不好，年幼的她一吃就哇哇大哭，說什麽都不肯再吃。小小的人兒餓瘦了好多斤，自那以後，哥哥便苦練廚藝，一個月的時間把她重新喂成了一隻小胖子，才就此罷手。
她抿唇，露出一個笑，伸手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裏。
出乎意料的好吃。
“你們這裏的小廚房很厲害啊，做飯能趕上禦膳房了。”
夕涵側頭看向安子，笑得眼睛眯眯地表揚道。
“是。”
安子眼眸微垂，行了半禮將表揚應了下來。
“安子，你學壞了啊。現在都不謙虛了。”夕涵叼著筷子，眼神中帶了些促狹。
“奴才錯了。”
安子是一如既往的不可愛，聽見她調笑的話，居然直接下跪請起罪來。
“好啦，好啦！快起來！我和你開玩笑那。”
夕涵被他弄得一怔，忙扔下筷子，伸手去扶他。
安子卻側身躲了過去，麵無表情地迴道：“謝夕涵姑姑寬恕。”
“你呀！”
夕涵伸手指著安子，有些氣惱地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
安子卻始終風平浪靜，他安靜地站著，仿佛完全不受外界的影響。
“算了。”夕涵被弄得沒有了脾氣，長舒一口氣，道，“你不和我一起吃嗎？”
“謝主子關懷，奴才吃過了。”
安子眼眸微垂，低聲應了。
夕涵又看了他幾眼，便繼續吃飯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太久沒有吃到普通的飯菜。這一頓家常菜，她才會如此喜歡。
安子站在不遠處，看著麵前的人大快朵頤，眼神都帶上了些溫度。
他扯扯袖子，將手上燙傷的痕跡遮蓋起來。
那生動的神色，卻也隻是一閃過過。
下一刻，他便又恢複了外在的冷漠沉靜。
這段飯吃了半個時辰，夕涵才揉著鼓鼓的肚子，放下了筷子。
她剛吃完，門卻突然被人撞開，僅著褻衣的十三衝了進來。
夕涵下意識看過去，剛看到一個白色的衣角，安子便一個跨步擋住了她的視線。
“放肆！”
安子眉頭緊皺，麵若冰霜，訓斥的聲音並不大，卻嚇得人心魂一顫。
“送他迴去穿衣服。”
安子的視線掃過趕來的小太監，聲音中像夾帶著冰碴。
小太監們也嚇慘了，手忙腳亂地是上前，將十三扯了出去。十三被安子訓斥以後，也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紅著臉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門口的人影消失，安子才站迴了原來的位置。
明明臉上仍舊是平靜，夕涵卻感覺他正在生氣。
“安子，別生氣了。十三還是個小孩，有點冒失很正常的。”她的語氣輕快，明顯是一點都不在意。
想起剛才十三的蠢樣子，她甚至有點想笑。
安子卻抿著唇，沒有迴話。
“再說，我什麽也沒有看見啊。”
對於他的嚴肅，夕涵有些無奈，繼續開口勸道。
“禦前失儀，處以死刑便算是輕罰了。”
安子仍舊繃著一張臉，聲音中寒意逼人。
“安子，別吧，真的不至於。”他的話無異於威脅，夕涵哭笑不得，繼續道，“剛才，你動作快，我什麽都沒有看見。”
“您都看出，那是十三了。”
安子抬頭看向夕涵，唇瓣緊抿。
都不知是不是夕涵的錯覺，她居然在安子麵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了委屈，還有孩子般的執拗。
念頭剛一閃而過，夕涵趕忙甩甩頭，將這可怕的想法趕出大腦。
“我隻看見臉了。”
麵對安子的質疑，夕涵鎮定極了，認真地解釋道。
再說了，十三就是個小屁孩，胸肌腹肌什麽都沒有，真的是沒有看頭。
在現代時，一到夏天，街邊老大爺還有燒烤擼串的兄弟都是光著膀子的。
就十三那瘦弱的小身板，真是在她心裏激不起一絲波瀾。
夕涵剛好說歹說，勸服了安子放過年幼無知的十三。安子又以十三不穩重為由，硬要送一個宮女給她。
她還不容易和十三熟了，自然不想要接觸新人。再說了，她又不是癱瘓在床，要那麽多照顧的人幹嘛。
於是，又是一陣唾沫橫飛，用了快半個時辰，終於打消了安子的念。
夕涵正喝著茶水，歇口氣，穿戴整齊的十三便出現在門口。
她抬頭看了一眼，差點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十三，你是不是也穿得太多了。你不熱嗎？”夕涵指著十三的裏裏外外穿了得四五層的衣服，笑得都無奈了。
她一句話便讓十三想起了剛才的事情，那張本來就紅撲撲的小臉，瞬間又紅了幾個色度，仿佛馬上就要滴出血來。
安子低聲應了一句，垂手站著，麵上仍是嚴肅恭謹，隻微垂的眼眸中似乎染上了一絲光。
夕涵轉頭看他，抿唇笑了笑，起身推開了一邊的窗戶，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感覺又迴到了之前。怎麽不叫我那？又讓我睡到那麽晚。”
“夕涵姑姑，可要用餐？”
安子並沒有迴答她的問題，而是提起了午膳的事情。
夕涵探身看著窗外的烈日炎炎，知道確實已經是午膳時間了，便點點頭應了。
這一次，安子的動作卻格外地慢。
夕涵都把書架上的孤本翻了一整遍，他才拎著食盒姍姍來遲。
“換廚師了？”
夕涵看著擺到桌子上的飯，皺皺眉，疑惑地問道。
禦膳房的廚子，做菜總是精致，色香味無一不好。哪怕就是一個豆腐湯，都能做出八個花樣。
夕涵一開始還不適應，畢竟太鄭重其事的飯菜，會給人負擔。不過，吃得次數多了，也就習慣了。
但，今天的菜看上去卻顯得普通，就仿佛家常的菜色。
“慎刑司開了小廚房，夕涵姑姑若是吃不慣，奴才便去換。”
安子低頭，語氣平緩。
如果有外人在，必定會詫異，那麽惜字如金的安公公居然會說這麽長的話。
“不用那麽麻煩了。我也很久沒有吃過這樣的菜，也有一些想念。”
夕涵拿起筷子，看著眼前的菜，突然想起圍著圍裙的哥哥。哥哥很小便會做飯了，在搬去爺爺奶奶家以前，都是哥哥做飯的。
一開始，做得也不好，年幼的她一吃就哇哇大哭，說什麽都不肯再吃。小小的人兒餓瘦了好多斤，自那以後，哥哥便苦練廚藝，一個月的時間把她重新喂成了一隻小胖子，才就此罷手。
她抿唇，露出一個笑，伸手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裏。
出乎意料的好吃。
“你們這裏的小廚房很厲害啊，做飯能趕上禦膳房了。”
夕涵側頭看向安子，笑得眼睛眯眯地表揚道。
“是。”
安子眼眸微垂，行了半禮將表揚應了下來。
“安子，你學壞了啊。現在都不謙虛了。”夕涵叼著筷子，眼神中帶了些促狹。
“奴才錯了。”
安子是一如既往的不可愛，聽見她調笑的話，居然直接下跪請起罪來。
“好啦，好啦！快起來！我和你開玩笑那。”
夕涵被他弄得一怔，忙扔下筷子，伸手去扶他。
安子卻側身躲了過去，麵無表情地迴道：“謝夕涵姑姑寬恕。”
“你呀！”
夕涵伸手指著安子，有些氣惱地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
安子卻始終風平浪靜，他安靜地站著，仿佛完全不受外界的影響。
“算了。”夕涵被弄得沒有了脾氣，長舒一口氣，道，“你不和我一起吃嗎？”
“謝主子關懷，奴才吃過了。”
安子眼眸微垂，低聲應了。
夕涵又看了他幾眼，便繼續吃飯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太久沒有吃到普通的飯菜。這一頓家常菜，她才會如此喜歡。
安子站在不遠處，看著麵前的人大快朵頤，眼神都帶上了些溫度。
他扯扯袖子，將手上燙傷的痕跡遮蓋起來。
那生動的神色，卻也隻是一閃過過。
下一刻，他便又恢複了外在的冷漠沉靜。
這段飯吃了半個時辰，夕涵才揉著鼓鼓的肚子，放下了筷子。
她剛吃完，門卻突然被人撞開，僅著褻衣的十三衝了進來。
夕涵下意識看過去，剛看到一個白色的衣角，安子便一個跨步擋住了她的視線。
“放肆！”
安子眉頭緊皺，麵若冰霜，訓斥的聲音並不大，卻嚇得人心魂一顫。
“送他迴去穿衣服。”
安子的視線掃過趕來的小太監，聲音中像夾帶著冰碴。
小太監們也嚇慘了，手忙腳亂地是上前，將十三扯了出去。十三被安子訓斥以後，也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紅著臉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門口的人影消失，安子才站迴了原來的位置。
明明臉上仍舊是平靜，夕涵卻感覺他正在生氣。
“安子，別生氣了。十三還是個小孩，有點冒失很正常的。”她的語氣輕快，明顯是一點都不在意。
想起剛才十三的蠢樣子，她甚至有點想笑。
安子卻抿著唇，沒有迴話。
“再說，我什麽也沒有看見啊。”
對於他的嚴肅，夕涵有些無奈，繼續開口勸道。
“禦前失儀，處以死刑便算是輕罰了。”
安子仍舊繃著一張臉，聲音中寒意逼人。
“安子，別吧，真的不至於。”他的話無異於威脅，夕涵哭笑不得，繼續道，“剛才，你動作快，我什麽都沒有看見。”
“您都看出，那是十三了。”
安子抬頭看向夕涵，唇瓣緊抿。
都不知是不是夕涵的錯覺，她居然在安子麵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了委屈，還有孩子般的執拗。
念頭剛一閃而過，夕涵趕忙甩甩頭，將這可怕的想法趕出大腦。
“我隻看見臉了。”
麵對安子的質疑，夕涵鎮定極了，認真地解釋道。
再說了，十三就是個小屁孩，胸肌腹肌什麽都沒有，真的是沒有看頭。
在現代時，一到夏天，街邊老大爺還有燒烤擼串的兄弟都是光著膀子的。
就十三那瘦弱的小身板，真是在她心裏激不起一絲波瀾。
夕涵剛好說歹說，勸服了安子放過年幼無知的十三。安子又以十三不穩重為由，硬要送一個宮女給她。
她還不容易和十三熟了，自然不想要接觸新人。再說了，她又不是癱瘓在床，要那麽多照顧的人幹嘛。
於是，又是一陣唾沫橫飛，用了快半個時辰，終於打消了安子的念。
夕涵正喝著茶水，歇口氣，穿戴整齊的十三便出現在門口。
她抬頭看了一眼，差點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十三，你是不是也穿得太多了。你不熱嗎？”夕涵指著十三的裏裏外外穿了得四五層的衣服，笑得都無奈了。
她一句話便讓十三想起了剛才的事情，那張本來就紅撲撲的小臉，瞬間又紅了幾個色度，仿佛馬上就要滴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