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璃掃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突然,她想到自己剛從那邊過來時感覺池塘邊樹林有異樣,但當時兩人隻顧趕著到這裏就沒放在心上。連忙大叫:“不好!青鸞你快過去救人。”


    “是!”青鸞瞬間飛掠過去,月光下池塘裏有個東西正在浮沉。


    她腳尖一踮,蜻蜓點水般掠到池塘上空,一把抄起那團東西,一個旋身迴到岸邊。


    這時人們已經湧了過來。借著月光一看,正是五皇子東方晨。隻見小家夥麵色慘白,雙目緊閉。


    “太醫,快宣太醫。”東方廉一個箭步間衝上來抱住東方晨,大吼道。


    “來了來了!”皇帝的隨行太醫擠了上來,快速用手翻開小家夥的眼睛,搖搖頭,歎了口氣,戰戰兢兢地說:“皇上,五皇子歿了。”


    “我的兒啊!”剛醒過來的季媚兒一聲慘叫,又昏死過去。


    大皇子等人麵色慘白,東方廉抱著漸漸冰冷的軀體,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讓開,讓我來看看。”花千璃擠了過來,她伸出手指試試鼻息:“嗯,還來得及。”


    “安平公主,你說朕的皇兒還有救?”東方廉喜出望外,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兩眼炯炯有神。


    “如果救活五皇子,朕重重有賞。”


    “皇上,臣女一直在藥穀養病,俗話說久病成醫,這些年多少學了一點醫術,讓我試試吧!”花千璃一麵迴答,一邊把小人兒從他手裏接過來,平放在地上。


    “青鸞你去追兇手,應該還沒有跑遠。”花千璃一瞬間便恢複了前世當警察的心態,看前方樹林似乎有人影晃動,一麵解開小家夥的衣襟,一麵吩咐。


    “是。”青鸞朝樹林方向飛掠而去。


    解開小家夥的衣襟,花千璃用前世的溺水急救方法,實施人工唿吸,雙手再反複按壓小家夥胸膛,一下,兩下,三下……


    “哇,咳……咳……母妃救我!”終於,小家夥吐出一大灘水以後,發出微弱的聲音。轉瞬睜開一雙大眼睛:“咦,是仙……仙女姐姐救了我?”


    “五皇子,臣女花千璃,可不是什麽仙女姐姐哦!”花千璃笑著抱起他,再用手輕拍他的後背,小家夥伏在她的肩上,又吐出不少水。


    天,護國將軍府的廢物小姐不僅貌若天仙,原來還是神醫啊!人們被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這時青鸞掠到跟前,“撲通”一下把拎著的人扔在地上。


    地上的女子滿臉驚慌,仔細一看,卻是皇後身邊的宮女銀環。


    “我在前麵樹林裏看到這宮女,鬼頭鬼腦,感覺不是什麽好人。”青鸞一麵說一邊拿出絹帕擦了擦手。


    東方廉中年得子,極是疼愛這位五皇子。隻見他上前狠狠踹了那個宮女一腳,惡狠狠問道:“你這狗奴才,說,為何要害朕的皇兒?”


    “冤枉啊!奴婢隻是路過……”女子眼睛滴溜溜一轉,大聲喊屈。


    “你胡說!”侍衛抱著已經完全清醒過來的五皇子走過來,小家夥伸出小胖手指著她氣唿唿說道:


    “父皇,原本我去找仙女姐姐,找了半天沒找到。後來看到太子哥哥往那邊去,就跟在他身後。誰知道你突然出現在我麵前,說可以帶我去找仙女姐姐,跟你走到這裏時,後麵有人一推,我就掉進水裏了。”


    “五皇子一定認錯人了,奴婢根本沒見過你!”女子似是無意望了一眼皇後,繼續狡辯。


    花千璃走近她,讓宮女高高舉起手上的燈籠,先走到池塘周圍看了一圈,再走迴來仔細打量了那女子一番,微微一笑:“五皇子沒有說錯,正是你將他推下池塘的。”


    “安平公主不可胡言亂語,你憑什麽說本宮的侍女是兇手?”皇後氣急敗壞地說道,東方廉也一臉疑惑。


    “皇後娘娘,臣女長著一張嘴什麽都說,但從來不胡說的。”花千璃衝她調皮地一笑,朝人群掃了一眼,高聲說道:“各位請看,由於前兩天剛下過雨,池塘邊的青苔還很潮濕。這邊有兩雙腳印,小的這雙自然是三皇子的,而這大的一雙麽,”她停了一下,走到銀環身旁,指指她的繡花鞋:


    “剛剛小女子特意觀察周圍,卻隻有這一處位置較偏,陽光很難照到這裏,正因為如此,這兒的青苔和泥土的潮濕度也與別處不一樣。而她鞋子的大小和鞋跟上麵青苔和泥土與池塘邊的一致,不是她又是誰?”


    “皇上,安平公主說得一點也不錯。”幾個侍衛經過查證,向東方廉稟報。


    “來人啦,給朕拖下去亂棍打死。”東方廉大吼。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東方廉想保皇後,而今兒個季太傅身體抱恙未能前來,此時季媚兒還在昏迷之中,自然沒有人多嘴。


    除了皇後、太子等人留下,花千璃換好衣服隨一行人再次迴到宴會上,餘怒未消的東方廉一連下了幾道旨意。


    太子品行不端,東宮思過半年,所行之事暫由大皇子東方浩代理執行,等大婚後再議朝政之事。


    皇後教子不嚴,德行有虧,禁足朝鳳殿三月,鳳印暫由季貴妃掌管,代行後宮之權。


    林氏嫡次女林宛嬌婚前失貞,有傷風化,念臣相忠心為國,特賜為太子侍妾,太子大婚後方可進府。


    一連串的聖旨,聽得眾人心頭大震:看樣子這朝堂上要變天了。


    眼看東方廉一句也沒提到聯姻的事兒,宇文昊晟眉頭一皺,舉杯起身:“素聞西陵皇做事雷厲風行,說一不二,今日得見,果然不同凡響。小王在此敬陛下一杯,恭祝陛下福壽安康,江山萬年。”


    嘴上如此說,心裏想的卻是:哼,讓你暫且得意些日子,待本王抱得美人歸,你這片土地歸北冥是遲早的事兒。


    “哈哈,今日讓睿王見笑了。”東方廉猛然想起先前說起的事兒,有些尷尬。


    掃了一眼右下方的花千璃,心裏頭有些不安。


    當年讓人給嶽殿霞下了上古奇毒“梅花烙”,沒想到那女人竟然拚死生下了孩子。而一直以為病弱不堪的廢物,也是如此了得。莫非花甫正這廝早想法子解了毒,故意隱瞞朕不成?


    不行,還是先讓太醫看看這花千璃到底是否痊愈。


    如若沒好,就順水推舟讓她與北冥聯姻,一個活不了幾年的廢物不會對西陵有影響;如果好了卻知情不報,給他扣上個欺君之罪,順理成章接過他手中的兵權。


    如此一想,當即說道:“今日安平公主讓朕大開眼界,不愧是護國將軍的女兒。十幾年在外治病,當真是辛苦了。今日不妨讓太醫再給你把把脈,有什麽需要的珍貴藥材盡管找太醫院拿就是。”


    花千璃一聽,當即便明白了他的用心,裝著掏絹帕,從懷裏摸出顆藥丸放進口中,和著唾沫咽了下去。然後款款起身,軟聲說道:“安平謝聖上隆恩!”


    花甫正自是知道女兒還有解藥沒有煉成,身上的毒素還未解除,心裏倒沒什麽想法。可宇文昊晟卻是知道這丫頭已經大好,不禁有些擔心她如何過這一關。


    收到宇文昊晟擔心的目光,花千璃嘴角微勾,示意他不必擔心。


    宇文昊晟看她那立馬變得蒼白起來的臉色,冰藍眸底浮起一抹愉悅:“這小精靈鬼,我怎麽忘了她是逍遙公子這茬事兒了?”


    先前的太醫救治皇子不力,已自行離開領罪去了,另一個隨殿太趕緊醫走了上來。眾目睽睽之下,青鸞拿出一方錦帕放在主子的手腕上。


    “公主殿下,微臣得罪了!”太醫施了一禮,伸手搭脈。


    凝神靜思半響,才睜開眼仔細看看花千璃的臉色,點了點頭。起身走到東方廉麵前稟報:“皇上,微臣觀安平公主,體內寒氣過甚,甚難根治。現雖有藥王老人靈藥壓製,卻也隻是一時之效。”


    眾人聽得明白,如此嬌嫩如花的人兒卻是不治之症,心頭不由暗暗惋惜。花甫正見自己的女兒大庭廣眾之下被人羞辱,臉色鐵青。


    洛驚雪緊緊拉住他的手,就怕他一個沉不住氣衝出去。


    宇文昊晟望著花千璃的深邃眸子裏也盛滿了心痛和凜冽的殺意。


    東方廉心裏自然高興:當年自己讓人下的藥本來就是天下無解。想到花甫正無子,如今這個唯一的嫡女又命不長久。哈哈,拿到兵權的日子不遠了。


    他麵上卻裝出一副痛惜的模樣:“安平莫要擔憂,如今你貴為公主,剛剛又救了朕的皇兒,朕自然會傾其一切救治於你。隻是你年已及笄,又堅持與太子退了婚,這終身大事怎生是好?”


    再轉頭看向宇文昊晟:“睿王此番來西陵聯姻,兩國能以此交好,免去兩國百姓戰亂之苦,朕自是感激萬分。可如今我西陵皇室公主均未成年,唯有這位禦封的安平公主身份長相均為上乘,卻又多年疾患纏身。如若讓大臣之女聯姻,隻怕與王爺身份不堪匹配。這……這可如何是好哇?”


    靠,爺就等你這句話呢!掃了一眼東方廉那一副裝腔作勢的模樣,清風有些好笑。


    “完了,這下可真是把自個兒給賣了,還幫著數錢。”花千璃心裏暗叫不好,卻隻能眼巴巴看著那隻狐狸,又無計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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