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充是搞體育的,知道男女之間力量的巨大懸殊,男生覺得自己沒使勁兒,不代表對於女生來說力氣就真的不大。

    更別說夏夢漁這一身細皮嫩肉的。

    她又怕疼。

    徐子充輕輕抓起夏夢漁的手腕看了看。

    還好,雖然被抓出指印來了,但也不算很明顯,隻是有些發紅。

    賀夜陽也是這才發現夏夢漁的手腕被自己捏紅了,立刻一陣羞愧,剛想走上前問一問她怎麽樣,疼不疼,卻已經被人搶了先。

    “疼嗎?”徐子充問。

    本來夏夢漁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剛剛也就是下意識地裝一裝,也不是真的被賀夜陽抓得有多痛。

    但是被徐子充這麽一問,她就忽然覺得滿心都是委屈,不疼也疼了。

    夏夢漁眼眶都紅了,楚楚可憐地看著徐子充,嬌滴滴地說:“疼死了。”

    徐子充聽夏夢漁這樣說,一時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應該沒有那麽嚴重才對,怎麽那麽疼?

    “真的啊?”

    徐子充皺著眉,看著夏夢漁的手腕,連握都不敢用力握,本來身手矯捷的人,此刻卻顯得有些笨手笨腳。

    “當然是真的啊。”夏夢漁把手伸到徐子充麵前,抬眼看著徐子充,眼是一池溫柔的春水,繼續嬌滴滴地說:“要你給我吹一吹,你吹吹就不痛了。”

    ……

    徐子充眼神複雜地看著夏夢漁。

    “要嘛……”夏夢漁噘著嘴說。

    徐子充有些不好意思地往旁邊看了一眼,這一眼才忽然讓夏夢漁反應過來,整個人都是一個激靈,瞬間就清醒了。

    shit,一時忘記旁邊還有人了!

    周圍的空氣似乎全都凝滯了,從四麵八方射過來各種各樣的眼神,夏夢漁身子一僵,伸出去的手都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簡直就是繼續伸也不是,收迴來也不是。

    媽蛋,不知道為什麽,每次跟徐子充在一起,她都會忍不住自動把外麵的世界隔絕開,時常下意識地就忘記了周圍還有別人的存在。

    比如語文課聽他念書的時候,又比如剛剛。

    一不小心就忘記周圍還有人圍觀,一不小心就順手就發了個嗲。

    真的是超級尷尬。

    徐

    子充無奈地看夏夢漁一眼,微微蹙眉。

    夏夢漁尷尬地笑了笑,表情抽搐。

    現在是怎麽搞?

    “走。”徐子充說。

    “嗯?”

    “跟我走。”

    “哦哦!好!”

    夏夢漁呆了一下,立馬反應過來,嘴角抑製不住地露出一個開心又害羞的笑容來,跟在徐子充屁股後麵就屁顛屁顛地下了樓。

    沒辦法,畢竟是個17歲的少女,再怎麽會演戲,在喜歡的人麵前,也藏不住那股小雀躍。

    見到徐子充和夏夢漁下樓,範小喬立刻給兩人讓出道來,還衝著夏夢漁眨眨眼,伸出雙手給她比了兩個大拇指。

    姐妹兒速度可以啊!

    等到兩人走了,範小喬才走到一直處於目瞪口呆狀態的孟輝麵前。

    “地主家的傻兒子,還杵這兒幹嘛?”

    孟輝這才猛地迴神,看向範小喬,驚訝地問:“那兩人剛剛是咋迴事?”

    “還能是怎麽一迴事?保密啊。”

    孟輝還在震驚之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你準備去哪兒的啊?”範小喬問。

    “小賣部。”

    “走吧,我也去。”範小喬拉著孟輝就走,瞥一眼還站在那裏的賀夜陽,嘴角掛著一絲壞笑道:“咱們啊,邊走邊說那兩人的事兒。”

    等範小喬和孟輝也走了,一旁的小兄弟才捧著蛋糕問賀夜陽:“哥們兒,人都走光了,咱還迴不迴去吃蛋糕了?”

    “你先迴去吧。”

    “蛋糕我能吃嗎?”

    賀夜陽瞪小兄弟一眼,神色陰沉。

    “我迴去給你供著……”

    小兄弟拿著蛋糕先迴去了。

    賀夜陽一個人去了男廁所,進了最裏間,打開窗子,從兜裏掏出打火機來,點了根煙。

    他忽然有一種自己不認識夏夢漁的感覺。明明他已經認識了夏夢漁十八年,天底下沒有比他們還要熟悉的人,可是他卻覺得夏夢漁非常陌生。

    不,也不全然陌生。

    還記得小時候的夏夢漁也曾經古靈精怪的,總是有很多特別的點子,比別的小朋友都會玩兒,誰都沒她有意思。所以每天他最開心的事情,就是吃完飯跑去找夏夢漁家裏找她。

    不僅僅是

    他,別的同齡的小孩子也喜歡跟著夏夢漁。

    她總是能發現神秘的遊戲地點,防空洞,山洞,七拐八拐才能找到的秘密花園。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夏夢漁越來越乖,越來越無聊,越來越老實的?

    六歲?七歲?

    還是上小學,還是上初中?

    賀夜陽也不記得了,反正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夏夢漁就漸漸的變了。

    變成了一個裙子不過膝蓋的,每天嘴裏隻有學習的,性格好到無趣的,永遠微笑著的,無聊的乖乖女。

    她幾乎沒有叛逆期,從不忤逆父母的要求,聽話到讓人生氣,氣她沒個性,沒自我。

    不僅僅對她的父母。

    對賀夜陽也是。無論他提什麽過分的要求,夏夢漁幾乎都會答應。

    要她幫他寫暑假作業答應,要她幫他寫情書答應,要她考試的時候把卷子給他新交的女朋友抄也答應。

    越是這樣,賀夜陽就越過分,想試一試夏夢漁對他容忍的底線在那裏,她到底什麽時候會發飆。

    她不發飆是因為她這個人就是沒有底線,還是因為他很特別,她對他無限包容。

    賀夜陽原來以為,那是因為他特別。直到方才他才知道,原來夏夢漁並不是對他無限包容,隻是他離她在乎的底線遠得很,她也有倔強得不肯聽他話的時候,但是確是為了別人。

    她原來並不是在所有人麵前都是一個樣子。

    賀夜陽狠狠地吸了一口煙,腦子裏反反複複地都剛才夏夢漁在徐子充麵前的神態表情,一舉一動。

    他從沒有見過夏夢漁有那種眼神。

    平時她的眼神也是軟的,但卻是老實乖巧的軟。

    然而她看著徐子充的時候,卻是誘惑的、示弱的、索愛的軟。

    她的聲音又酥又嗲,神態可愛又嫵媚,一方麵惹人疼惜,一方麵……

    又很騷。

    賀夜陽把煙給掐了,他並不是什麽傻子,隻是一直都被夏夢漁哄得太過舒服和安逸,所以壓根就沒仔細想過。

    現在他一想,全他媽都想通了。

    靠!

    一直把他當熊孩子唬呢!

    不行,他得去找夏夢漁把話說清楚。

    ……

    徐子充把夏夢漁帶到高二的樓層。

    見到現在隻有他們兩個了,夏夢漁大大方方地把手腕伸到徐子充麵前道:“你現在可以給我吹吹了吧?好疼的。”

    徐子充瞥一眼夏夢漁的手腕,麵無表情的說:“疼什麽,都不紅了。”

    夏夢漁一看,靠,還真的不紅了……

    現在也裝不下去了,夏夢漁隻得不情不願地把手收迴來,小聲嘟囔道:“不疼就不給吹吹了啊?小氣鬼……吹口氣而已,又不是要吸你的陽氣……”

    ……

    徐子充無奈得很,他不知道夏夢漁哪裏來得那麽多俏皮話。

    “我看你真的是兔子精轉世。”徐子充無奈地說。

    “哈?”夏夢漁一臉迷茫地問:“什麽兔子精?誰啊?我嗎?”

    “對。”

    夏夢漁想了想,好像也不是什麽壞話,幾乎立刻就接受了這個稱唿。

    “說不定我真是兔子精轉世。”夏夢漁歪著腦袋看著徐子充問:“那你要不要給我吸你的陽氣呀?”

    ……

    徐子充心裏悶得很,沒有搭腔。

    見徐子充皺著眉不搭腔,夏夢漁隻能老實了,人家今天不接茬,她撩不動。

    “你怎麽了?”夏夢漁問。

    “應該我問你這個問題吧。”徐子充神色冷冽,問:“剛剛怎麽迴事?”

    “什麽怎麽迴事?”

    “你和賀夜陽。”

    “沒怎麽迴事啊,就是他今天生日我給他送蛋糕啊。”夏夢漁坦坦蕩蕩地說。

    “四點半就起來給他做蛋糕嗎?”

    “對啊。”夏夢漁毫不猶豫地迴答道。

    ……

    平時夏夢漁都是七巧玲瓏心,但是在徐子充麵前就容易心情放鬆少根筋,完全沒發現徐子充的臉已經黑了。

    “果然啊……”

    “什麽?”

    徐子充麵無表情地說:“你果然是……大愛無疆啊。”

    夏夢漁愣了愣,忽然迴過味來。

    完了完了完了!

    好不容易套著的狼,別給自己氣跑了。

    “我對賀夜陽那跟我對你可是絕對不一樣的!我對他那是虛情假意!”夏夢漁舉著手對天發誓道:“我就對你才是真正的大愛無疆!”

    “是吧。”

    徐子充繼續麵無

    表情。

    “真的,你信我!”

    “嗯。”

    徐子充還是波瀾不驚。

    “真的,我摸著我的良心發誓。”

    徐子充眼神冷漠。

    “你還有良心麽?沒一句實話。”

    ……

    “有啊!不僅有良心,我的良心還活蹦亂跳的。”

    夏夢漁急了,一把抓住徐子充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你摸摸看,看我的良心是不是活蹦亂跳的?”

    ……

    這件事情做完夏夢漁就呆了,她今天真的是狀態不好,肯定是睡少了,腦子不清醒,所以各種發揮失利。

    自己這是在做什麽?

    夏夢漁看著徐子充放在自己胸上的手,一時窘迫得不知所措。不知道是應該害羞一點,還是應該大氣一點。

    所以接下來她要怎麽操作?

    若無其事地把徐子充的手拿開,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

    “你……感受到我活蹦亂跳的良心了嗎?”

    夏夢漁清了清嗓子,決定若無其事地不把徐子充的手拿開,假裝沒什麽大不了的,坦蕩蕩地看著徐子充。

    可以的,相信你自己。

    夏夢漁,你很穩的。

    徐子充也看著自己在夏夢漁胸口的手,一時心情複雜得難以形容。

    他也假裝若無其事地收迴手。

    “可以。”

    ……

    “是活蹦亂跳的。”

    而且還很有彈性。

    夏夢漁得意地笑起來,問:“現在相信我,不生氣了吧?”

    徐子充也是半點脾氣都沒有了。

    “嗯……”

    兔子精不愧是兔子精。

    豈止是他的陽氣要給她吸走,命都恨不得要交代給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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