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

    顧子墨和蘇以曦剛上高中,她們的教室隔離兩層樓,又礙於課間時間短,很多時候她們兩個並不能黏在一起,最多隻能湊在一起吃個飯而已。

    顧子墨也是一個喜靜不喜動的人,她的位置恰好靠窗,所以她總是安安靜靜呆在課室裏看書,或者做做題,又也許望著外麵的人發發呆。

    自從她升學時,作為新生代表上台演講後,不少男生站在她們班門口張望著,還打聽關於她的事情。不過她對這些男女之事並不感興趣,如果別人遞給她一封情書,她會在情書後麵鄭重地寫上——

    對不起。

    雖然很多人向她表明心意,卻都被她迴絕了。慢慢地,來的人也就少了。

    高中的喜歡也就那樣吧。當你心懷緊張地向心動的女生表白後被拒絕,你就會拉不下麵子,或許尋找下一個目標,也或許繼續自己的生活,但也有默默地暗中觀察、關心。

    向澄是顧子墨的同桌,也是顧子墨在這個班裏最要好的朋友。

    “墨墨,剛剛又有人讓我給你遞封情書了。”說著,向澄就把一封粉紅色的信封遞給了顧子墨。

    顧子墨聞言,用手壓著剛看的書,抬頭看向她並伸手接過信封。

    然後在粉嫩色的信封背麵用楷書寫上“對不起”,又重新遞給了向澄。

    “墨墨,你都不看一看嗎?”

    顧子墨淡淡地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又把注意力集中在那本巴金先生的《春》上麵去。

    向澄也習慣了顧子墨嗜書如命的模樣,便轉過身替她把那封情書交換到它主人的手裏。

    過了一段時間,老師調座位,向澄和顧子墨沒有分開,反而她們倆後麵坐著班草陸梓宇。他不僅是長得帥,性格好,而且連成績也是名列前茅。

    慢慢地,他們三個就玩在一塊了。

    不過與其說玩,還不如說是在一起學習,討論問題。

    陸梓宇像往常一樣,用筆戳了戳顧子墨,然而顧子墨早就做完作業,正沉醉於書海之中。陸梓宇認輸,她這副模樣,怎麽戳她也會沒有反應的。

    他哀歎一聲,就轉了個方向,去戳向澄。

    向澄迅速往後麵看,小聲地說:“怎麽了?”

    “幫我叫一下她。”

    於是向澄便搖了搖沉迷書海的某人,然後指了指後麵。

    陸

    梓宇見她轉過身來,便笑了笑,遞過了試卷,用筆指了指還是空白的題目。

    見狀,子墨隻好放下手中的書,拿起一支筆,小聲地向他解釋步驟。完了還問他,“懂了嗎?”

    陸梓宇見她歪了歪頭,樣子十分可愛,便又燦爛地笑了起來,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一旁的向澄剛好看見陸梓宇笑起來的樣子,心忽然不受控製地亂跳,她急忙地捂住胸口,努力平緩著唿吸。

    自從那次以後,她發現自己經常不注意地望向陸梓宇的方向,跟他說話時吞吞吐吐,感覺快要唿吸不過來。

    後來,她知道,原來這叫心動。

    明白自己心意的向澄就更加關注陸梓宇了,不過後來她發現,原來他早有心上人。

    而那個心上人就是自己的好朋友,顧子墨。

    他隻有在和顧子墨聊天時,才露出那令她羨慕的笑容;隻有提起顧子墨時,他才會抬頭望向她,甚至連說話也帶有半分寵溺的語氣。

    可偏偏顧子墨是一個在這方麵餘額不足的人,除非別人向她表白,否則她不會自己胡思亂想。

    但落在向澄眼裏,這又是另一種情況了。

    她認為顧子墨一定知道陸梓宇對她有意思,她不挑明,還一直跟他保持朋友的距離,與對待其他同學一樣一視同仁。她想,一定是她想要吊住陸梓宇的胃口,這朵白蓮花!

    向澄對顧子墨的態度頓時有所變化,顧子墨也不太敏感,也就沒有在意。

    但有一次和蘇以曦一起放學迴家時,就聽見蘇以曦說:“墨墨,向澄這個人我覺得你應該保持點距離比較好。”

    因為向澄在這個班裏和顧子墨是最好的,那麽她也融不進其他女生的小團體裏去,很多時候都是跟著顧子墨和蘇以曦一塊兒吃飯,所以蘇以曦也算是她的半個朋友。

    具體為什麽她這麽認為,蘇以曦也不知道,不過她覺得向澄這個人心術不正,作為顧子墨多年的好友加閨蜜,她有責任去提醒一下她。

    隻見顧子墨握著自己的手緊了緊,然後淺淺地笑,說:“朋友就應該互相信任,如果我對她有提防,那就是我的不對了。我們不能猜測別人的心意,而人心也是最難估計的,她是我們的朋友,我們就應該以心相對。”

    蘇以曦沉默了一路,最後也沒再提這個話題了。

    發生事故的那天。

    顧子墨想要去市

    圖書館借書,那個地方離她們學校並不遠,走幾條街就到了。本來她想要約蘇以曦,但因為蘇父蘇母剛從外地迴來,約好了要一起吃晚飯,她便不能陪顧子墨去了。

    蘇以曦有點擔心她一個人去,便勸她:“要不我們明天再一起去?你晚上一個人去太危險了。”

    顧子墨覺得有點好笑:“市圖書館就那麽幾條街,明天我們再從家裏搭公交豈不是更麻煩?我一個人去就好啦。”

    “可是...”蘇以曦還想說什麽,就被剛裝完水迴來聽完兩人對話的向澄搶過話來,“墨墨,待會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也想要借書。”

    蘇以曦狐疑地看了向澄一眼,顧子墨知道蘇以曦此刻在想什麽,就拉了拉她的手,搖了搖頭,才轉身答應向澄。

    蘇以曦俯身在顧子墨耳邊小聲說:“不知道為什麽我今天總是心神不靈,聽見她說要跟你去我就覺得...”

    “哎呀”,顧子墨敲了敲她的腦殼,“你瞎說些什麽啊?這麽好的腦洞,該去寫小說咯。”

    剛放學,顧子墨和向澄就結伴離開,剛走到門口,就遇見了陸梓宇。

    陸梓宇走過來打了聲招唿,便問:“你們倆去哪?”

    “市圖書館。”

    “我送你們去吧?”陸梓宇指了指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

    顧子墨與向澄相視了一眼,兩人搖了搖頭,陸梓宇見她們這樣也沒有繼續堅持下去。

    兩人邊聊邊漫步走去市圖書館,恰好遇到紅綠燈便停了下來。

    旁邊似乎是一間小學,周圍都是小孩子的打鬧聲,而她們身後剛好有一群小朋友討論著誰的玩具車更加高級,吵吵鬧鬧的。

    而就在這時,顧子墨不知被誰推了一把,一時站不穩,被撞到了馬路上。因為腳崴了,很難爬起來,下一秒,她聽見一輛車發出刺耳的刹車聲後,就再也沒有任何知覺了。

    向澄在路基上看著地上一灘血也傻了眼,立刻衝過去喊著顧子墨的名字。

    好心的路人幫她們叫了救護車後,向澄作為在場唯一認識顧子墨的人也跟上了車。

    來到醫院後,護士通過向澄聯係她們的班主任以及顧子墨的家長。

    向澄認識顧父顧母,那次顧子墨聽向澄說想要學書法,便約她到家裏來,想要說教一教她。因為請顧老爺子出山肯定是不可能的。

    就那一次,她見到了顧父顧母,男人待

    人謙和、談吐高雅,女人溫文爾雅、秀外慧中。但此刻趕到醫院的他們,蓬鬆的頭發和不整的衣衫表明了他們來時的匆忙。

    顧母看見向澄,便急忙走了過去,聲音還有點沙啞:“墨墨現在怎麽樣了?”

    向澄指了指前麵盡頭還在亮著的手術燈,有些穩不住身體,還是靠顧父用雙手撐住了她。

    “阿遠,我們的女兒會沒事的,對嗎?”顧母也不顧在場的向澄,隻想靠著老公來得到一絲安慰。

    “嗯,會沒事的。”男人的聲音也有些啞,說出的那句話也似乎是給自己一個安慰、肯定。

    顧父看了看手表,時間似乎有晚,怕向澄迴去不好交代,便讓向澄用自己的手機打個電話迴家,讓她父母來接。

    說實在的,他不知道在女人生死未卜的情況下,還能不能好好地開車把她送迴去。他們夫婦倆都是打車過來的,來的路上手抖得厲害。

    送走向澄時,顧母的情緒已經好了很多,但憔悴的臉龐還是出賣了這一切。她彎下腰,與向澄水平相視,摸了摸她的頭發,說道:“小澄,今天你也嚇著了,迴去好好吃些東西,早點睡啊。”

    向澄心情有點複雜,不過還是點了點頭,轉身跟著自己媽媽走。

    幾個小時後,手術房裏的燈終於熄了。顧父顧母第一時間走向醫生。

    醫生向他們簡單地說明了情況,“病人因為車禍導致右腳腳踝骨折,術後需要靜養3個月。腦部的淤血我們已經清除幹淨,至於後續...”

    顧父顧母聽完後,感覺懸在心上的一千斤瞬間消散。

    當晚蘇以曦聽見顧子墨車禍,腦子一轟,完全不敢相信,後來說話也抽泣著。於是第二天就立刻跟著顧老爺子、顧子硯去醫院探望顧子墨了。

    剛醒的顧子墨還很虛弱,她看見她時,還露出堅強的笑容,讓蘇以曦瞬間淚崩。她好後悔為什麽昨天沒阻止她去圖書館,如果當時阻止了,是不是她就不會躺在那了?

    蘇以曦趴在病床邊,顧子墨努力地抬起手,為她抹去淚水,還小聲說道:“好了,別哭了。”

    顧子墨就在醫院裏安養了一個月以後,便和家裏人協商著出院,但醫生說了每個星期還是需要迴來醫院做康複。

    就這麽平靜地過了3個月,如果不算蘇以曦經常來顧家吵吵鬧鬧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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