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雖然已經猜到,但聽得他如此喜色的聲音還是忍不住大喜過望。


    “當真?”


    “臣不敢欺瞞陛下,第一批土豆已經成功催芽,可以播種了!”


    薑文喜不勝收,這幾日一直在忙著觀察和研究嬴政給的小冊子。


    直到確定了這就是上麵記載的催芽成功後,才馬不停蹄的來報喜。


    實際上中指土豆並不需要特別複雜的程序。


    當然那隻是指尋常播種。


    如果要大麵積種植的話,手頭這點良種根本就不夠!


    嬴政手邊的土豆是整顆種下去,會發芽不奇怪。


    然而他們現在手頭的土豆種雖然不少,卻遠遠談不上能供給食用。


    別說整個大秦子民,便是鹹陽百姓怕都是有些困難。


    因此,嬴政在翻閱了小冊子之後,便下定了決心,直接跳過簡單的步驟,開始尋求神農後人,培育良種。


    所謂培育,自然指的是切塊催芽了。


    是的,切塊!


    在此之前,對農事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的眾臣就不提了,便是精於此事的薑文,也未曾聽說有什麽切開種子的法子!


    這可是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


    薑文剛到鹹陽,一顆心還未安定下來,忽然聽說了這麽個辦法,於是便什麽焦慮不安都顧不上了,一股腦的紮進土豆的培育中。


    雖說是切塊,但實際上也沒有那麽簡單。


    催芽一般是在播種前的一個月左右進行,因此薑文剛來鹹陽,就馬不停蹄的接手了此事。


    到如今一個半月的時間,眼看著立春已過,正是一年播種的時機,終於有了好消息!


    因為是初次,薑文非常謹慎的選擇了場地,嬴政得知需得溫暖的地方方便催芽,二話不說就批了偏殿給他。


    以往君王用來待客的偏殿如今滿是泥土的芬香,嬴政卻不覺得不習慣。


    甚至晚上的安睡都沉穩了幾分。


    薑文也是個心大的,一看場地合適,便二話不說的搬進了章台宮,嬴政賞賜的府邸一次都未曾去過!


    待土豆塊莖生長出根係並且芽長達到一個指節長度的時候,就可以切塊播種了。


    這個度並不是非常精確,需得精通者,才敢初次嚐試。


    否則嬴政也不會這麽大費周章的去請薑文入朝為官了!


    薑文來的時候孤身一人,如今迴偏殿卻是浩浩蕩蕩一大群!


    難得有個這麽近距離接觸這不曾見過的事物,別說嬴政了,狄仁傑梅長蘇那可都是大有興趣!


    薑文如今已經將發芽的土豆切塊完畢,一部分早就播種下去,栽種在如今鹹陽宮荒蕪的一處花園裏。


    更多的土豆種還在待切塊,這一處花園便類似於試驗田。


    “陛下請看,土豆切塊時每種塊至少有一芽眼。”


    既然領了人來看自己一個月忙碌的成果,薑文自然不會毫無準備,早就有人捧著他提前備好的東西等待著了。


    薑文拿起木製的筷子,小心的夾起已經切好的土豆塊,指著芽眼道。


    嬴政細細一看:“果真如此!”


    他以往從來未曾想過,原來隻是普通的耕種,也有如此多的說法。


    好在如今有了薑文,嬴政總算可以放心了!


    是以,嬴政越看薑文越滿意:“薑大人今日功勞,寡人定會記在心上!”


    薑文笑的樸實:“這是臣應該做的,再者……這實在算不得什麽功勞。”


    神農以仁善治世,傳五穀音律,親嚐百草。


    薑文身為神農後人,一顆心自是記掛著黎民百姓的。


    狄仁傑也讚歎道:“薑大人不必自謙了,這些事看著簡單,實際上也大有學問,在下可做不到薑大人這般。”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誰說種地的就比不過耍筆杆子的?


    薑文摸著鼻子,被他們誇的不好意思了,趕緊岔開話題道:“除卻切塊選種,耕種也有差別。”


    他便不細說五穀耕種,隻說土豆。


    “臣細細研究祖神大人所賜兩方,得出土豆種植,須得平地開溝,覆土起壟即可。”


    短短八字,亦是他這段時日的揣摩方才得出。


    看著簡單,實則不然。


    想要增產,就得日以繼夜的研究,不住的創新。


    一代又一代的人,前赴後繼的撲在這一行,最終才能得出最精確妥善的方法。


    而今土豆初問世,薑文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自己揣摩得來,絕非前人經驗,因此更加難能可貴!


    最讓人欽佩的是,薑文本人卻並不覺得這是什麽足以為之稱道的功績。


    他從來隻把自己當做普通的農者,事事親力親為。


    除卻農事,絕不插手任何紛爭,饒是今已經在朝為官,也依舊秉承著薑氏的低調作風。


    嬴政對此讚不絕口,繼而又道:“既如此,寡人便下令,以鹹陽為例,廣而種之!”


    身後梅長蘇即刻抽出紙筆。


    嬴政微微沉吟片刻,心中便已有溝壑。


    “傳寡人令,祖神開恩所賜良種,今於鹹陽試種。凡自願種植者,不論收成,一律減免徭賦兩年!”


    狄仁傑本微微皺起的眉頭鬆開了。


    他就知道,嬴政並非那等顧頭不顧尾的。


    土豆雖然是好東西,卻不可以強硬的手段推廣最好的辦法,便是使百姓自願栽種!


    而今大秦國庫充盈,就是少了這兩分徭役又能如何?


    對嬴政而言,這點賦稅根本就是不痛不癢,卻能換來土豆以絕對受歡迎的姿態被百姓接納!


    瞥見垂首於一旁的薑文,嬴政微微帶笑開口:“此事還得薑大人再辛勞幾日,願意栽種者,皆可於薑大人府上領取良種,再由薑大人親自指導。”


    薑文今日他們來看看成果,粗略的解釋了一番,但卻並未說的具體。


    往深了說,土豆種植的深度為土壟的中上部,這樣做就可以防止積水淹到土豆幼苗。


    這些看似簡單的安排,卻能最大程度的保證存活乃至增產,可不就得薑文親自指導麽!


    對此,薑文甘之如飴。


    “臣,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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