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低柔的一聲輕喚傳來,鴻蕭驀地繃緊身子,隻感覺心髒在一瞬間碎裂成很多個小塊,痛的他無法唿吸。

    “夫君,我平日裏做事蠻橫任性,不服禮教,不遵規矩,已不是什麽好人,再加上這幾年為達目的不折手段,作惡多端,簡直就是個十足的禍害,從小到大,我都沒有做過什麽好事,如今這一舉,隻希望能讓你順利繼承皇位,不要因江山易主,而秧及到天下百姓,此舉若成,則可為天下百姓免去戰亂之災,無家可歸之禍。若能如此,也算是我不妄做過一次他們的太子妃。”

    吟婉深深唿吸了一下,麵色恢複平靜,隨後,她淡淡的揚起一抹即苦澀又帶著七分幸福的笑容,輕聲說道:“趙軒,赫吟婉這一生最不後悔的事情,就是嫁你為妻。”

    話音落地,她決然轉過身,向外走去,她走的很快很快,似乎是害怕自己會忍不住迴頭,因為她知道,一旦迴頭,一切都會前功盡棄,她亦不會再有勇氣離開。

    聽著她腳步聲越來越遠,直至消失,鴻蕭靠在門欄處的身體,一分一分的軟下來,緩緩滑坐在地上。

    這一刻的他,再沒有半分霸道的帝王姿態,隻是一個帶著滿目傷痛的失落男子。

    “殿下,”顫顫的一聲喚,王盛單膝跪在鴻蕭麵前,“真的讓主子走嗎?”

    沒有迴答,鴻蕭忍不住輕咳了幾聲,眼神落在前方,卻毫無焦距。

    見他這個樣子,王盛暗暗心驚,一絲慌亂繞上心頭,卻又不得不感歎,吟婉如果執意要走,又會有誰攔得住她。心念一轉,慌亂之意更濃,她要走,那平兒呢?平兒是一定會跟她一起走的……

    “王盛,”很無力的一聲喚,鴻蕭的聲音有些沙啞,“你去追上吟婉,和她一起走吧!”

    “啊?”錯愕的抬起頭,王盛想了想,隨即道:“殿下,屬下還得留在京城保護您呢!”雖然他也很擔心吟婉和平兒,但是他對鴻蕭的忠心,是任何事都無法動搖的。

    “我不用,你去保護吟婉吧!”淡淡的吩咐著,他撐起身子,站起來,緩緩向床塌走去,直到走至床前,感覺到身後之人還是沒有動靜,他才又慢慢的轉過頭,正色道:“還不去!”

    “屬下馬上去,殿下,殿下保重。”王盛眼中盡是擔憂,又不敢違逆鴻蕭的命令,隻好心不甘情不願的退出房內,朝吟婉等人飛奔而去。

    鴻蕭一個人頹然的躺在床上,輕輕的皺著眉,腦海中不斷迴響著吟婉剛剛所說的話。他越想越覺得蹊蹺,吟婉說的對,靖王爺如此疼愛她,怎麽會讓她處於兩難之地,進退不得呢?但是,如果能不讓她這樣,就證明了,早在一切變故未發生之前,靖王爺已然下定決心開始放權了,不可能再和他爭的。

    那麽,內衛虎符,他也應該早已安排好……

    手指自然而然的滑向腰間佩帶的白色玉佩上,鴻蕭驀地收緊手指,徒然坐起。

    是了,是了,一個念頭飛速閃過,他頓時全都明白了。

    這白玉是個引子,靖王爺隻是借此玉來引起吟婉的注意,讓她迴府拿畫,將十鳳收為幾用,在京中壟斷金銀,遠至高旋奪取赫氏暗人……

    那幅畫,應該沒有什麽用處,但是那天,在那幅畫的後麵,吟婉還拿了一個……

    一絲精光掠過眼眸,鴻蕭翻身下床,開始四下尋找那個一拿迴來,就被吟婉丟在一邊不再理會的精巧小盒子……

    史書記載:時為天運十四年,七月,鎮威將軍與當朝太子妃前後離京出走,遠至橋東,數日之後,引發一場前所未有的戰亂,史稱,“橋東之亂”。這場禍事的起因,百姓傳言,眾口不一,但在太子妃赫吟婉離京出走的那夜,太子府的內院亭柱上,刻下了一首傳世之作,內容為:

    十年別時光,風臨舊隔淒惶。

    九泉響,枯葉蒼,花開花落花無常。

    八麵雲悵,塞外朝荒,有情至此雁南翔。

    七魄浮世滿目傷,不知何方訴衷腸。

    六憶把酒相伴往昔時,空歎暗處計難防。

    五晚淒月幽情殤,掛牽翩然迴首望。

    四浮萬千荒涼事,三魂處世夢一場。

    兩盞微光,刺透此緣銘心上。

    一度生死,徘徊遊蕩,滿目悲愁淚千行。

    此詞,便是後世之人對橋東之亂的惟一猜測憑據,眾人皆以此來感歎吟婉對鴻蕭的情意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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