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全誌龍還想再吃幾串烤雞翅的時候,放在一邊的手機響了,他下意識地抬起頭看了幾位前輩一眼,發現沒人注意到他的時候,這才拿起手機站起來對神話幾位前輩鞠了一躬道:“前輩,我去接個電話……”文老大直接揮了揮手,示意他去接電話,然後轉頭對老板娘說再來十串烤雞翅十串烤雞腿還有二十串烤魷魚,聽得全誌龍食欲大振,隻想快點接完電話過來吃烤串,趕緊拿著手機往一邊走去接了起來:“幹嘛?”


    “走吧,我在小區門口。”崔勝玄的聲音即使隔著手機,全誌龍仍舊聽出來了落寞至極。全誌龍很想說一句——我烤串還沒吃完呢,但是他突然意識到說這樣的話實在太不厚道了,於是點了點頭,發現崔勝玄不在麵前,趕緊補充了一句:“好的,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之後,全誌龍沒有立馬迴到大排檔,而是在原地打了好一會兒腹稿之後,才走了迴去,看著神話幾位前輩在喝酒,他鞠了一躬道:“前輩,我先迴去了,今天多謝款待。”一頓烤串就能讓款爺說出款待這個詞……也是蠻拚了哦。金烔萬抬起頭看了全誌龍一眼,輕飄飄道:“那小子滾了?”


    全誌龍現在還不敢直接跟金烔萬對視,就怕怒火焚燒到了自己,趕緊又鞠了一躬點點頭。見全誌龍還是非常有禮貌的,文老大也決定不再遷怒於他了,起身豪氣萬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迴去吧,今天我們也是很抱歉的,迴去買點藥酒塗塗。”


    “恩,謝謝前輩關心。”全誌龍還是十分有眼色的,金烔萬這裏的好感是別想刷的了,他沒提刀來砍人已經算不錯了,現在刷刷其他前輩的好感還是很不錯噠。雖然其他幾個人也不想理他,全誌龍跟每個人打完招唿之後就離開了,在路上心還是十分忐忑的,這個晚上過得好玄幻,太不可思議了,他慢慢地準備開始捋清頭緒,突然發現還有兩個最重要的點沒搞清楚。


    一是元熙懷孕了?真的假的?二是元熙為什麽喊烔萬前輩為爸爸呢?全誌龍是妥妥的腦補帝,他就腦補了很多內容,所以說,其實元熙也許並不是跟烔萬前輩在博文裏說的那樣隻是侄女,很有可能是親女兒……全誌龍覺得自己get到了真相,隻覺得倒吸一口涼氣,他這麽接近內/部組織的秘密真的好嗎!前輩們不會來殺人滅口吧!全誌龍默默地拉緊了衣襟。


    好不容易來到小區門口就看到崔勝玄蹲在一邊,低著頭不知道在幹嘛,全誌龍走到他麵前問道:“怎麽了?談得還好嗎?”其實看崔勝玄這鳥樣,他就知道談得不怎麽愉快了,果然崔勝玄一句話不說,站起來徑直往停車方向走去,全誌龍沒辦法隻好跟了上去,上車之後全誌龍沒能按捺住好奇心,問道:“所以說,元熙是真的懷孕了嗎?”


    全誌龍分明可以看到崔勝玄的神色一下子就柔軟了很多,他臉上根本就藏不住笑意,隻要想到元熙懷孕他就高興得難以自抑,點了點頭:“恩,是的,三個月了。”不過隻是一瞬,他突然又落寞了,語氣也有些深沉:“不過,大概可能會打掉這個、這個孩子吧。”這句話說得十分艱難,盡管他十分希望元熙能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可是他更加明白,他沒辦法左右她的選擇,甚至於他是可以理解她的。


    “啊……”就是全誌龍聽了都忍不住一顆心往下沉,他有些同情的看了崔勝玄一眼,相處這麽多年了,他自然知道崔勝玄對於俞元熙懷孕這件事是十分高興的,可是全誌龍也知道,如果俞元熙堅持要打掉這個孩子,崔勝玄其實沒什麽立場要求她把孩子生下來,因為兩個人都已經分手了。


    “你怎麽想?”其實全誌龍問出這句話是很無力的,因為孩子的去留在於俞元熙,崔勝玄無法去改變她的決定。崔勝玄轉頭看向車窗外,沉聲道:“我很後悔。”說了這幾個字之後他便不再說話陷入沉默了,隻是這幾個字足矣,他是很後悔,後悔為什麽直到失去元熙之後才發現其實自己離不開她,後悔為什麽到現在他才知道他所給她的保護,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後悔為什麽不再堅持一點,如果他當初堅定的相信她,是不是就不會是這樣的結局了?


    現如今除了一句我很後悔,崔勝玄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雖然知道元熙肚子裏的孩子不過一兩個小時,但是他對這個孩子已經很有感情了,血緣天性大概就是這樣,就像是心裏又被安上了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存在。隻要一想到元熙永遠不會迴到他身邊了,隻要一想到那個跟他血脈相承的孩子可能會被打掉,他的心就揪著疼。


    全誌龍看了他一眼,其實也很無奈,但是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為好,隻能沉默著開車。就在快到崔勝玄家門口的時候,崔勝玄突然說了一句:“你說,她還會迴到我身邊嗎?”


    “照我說,如果元熙把這個孩子留下來,你們還有可能複合,如果她把這個孩子打掉了,你們應該是沒什麽可能的了。畢竟不管怎麽說,隻要這個孩子在,你們之間的紐帶就在。”全誌龍決定說真心話,他是旁觀者,所以看得比較清楚一點,盡管元熙現在是很堅決,可是如果她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了,她跟崔勝玄這輩子的聯係就斷不了了,相反如果她把孩子打掉了,估計是沒什麽可能會和好的了。


    所以說,還有沒有和好的可能,關鍵是在這個孩子。


    崔勝玄苦笑了一下:“我已經答應她了,會尊重她的決定。她想不想留下這個孩子,我不想去幹涉她的決定。我已經不想再勉強她了。”


    全誌龍有些同情的看了崔勝玄一眼,不過他的潛意識裏總是覺得以元熙的個性是會留下這個孩子的。但是他不好說這些話,畢竟如果讓崔勝玄抱太大的希望,到時候落空了一定會很難受的。


    神話其他人沒有跟著金烔萬迴他自己的屋子,都是各迴各家各找各媽了,金烔萬提著從對麵街口的粥店買的瘦肉粥進門,在客廳裏看了一圈,電視機是開著的,但是沙發上沒人,他把瘦肉粥放在飯桌上,往陽台上一看,發現俞元熙正站在陽台上,好像在打電話來著,他沒有穿拖鞋直接赤著腳走過去,沒有發出聲音。


    “橘子阿姨……我挺好的,就是最近胃口太好,長胖了很多,好桑心。”俞元熙的聲音很歡快,但是金烔萬想,她剛才才跟崔勝玄談完,心情肯定不會很好,隻是不想讓在南揚州關心她的橘子阿姨擔心。其實他的女兒真的很懂事,元熙的外公外婆真的把她教育得很好。


    不知道那頭橘子阿姨說了什麽話,弄得俞元熙撒嬌道:“哪有,我才不是風一吹就倒呢,我現在能打死一頭牛,橘子阿姨……我想問您一件事,我媽媽是個怎樣的人?我都不敢問外公外婆,因為怕他們傷心,然後爸爸好像也不是很願意提到媽媽。”


    金烔萬站在陽台的玻璃門後,聽到這話心一緊,他並不是不願意提到靜恩,隻是……不知道從何說起。隻是怕一開口,迴憶就撲麵而來……隻是怕,自己一個大男人會在女兒麵前哭。所有的深愛都是放在內心最深處的,不是不提及,而是即使不跟旁人說起,依然在每一個深夜都會記得她。


    橘子阿姨也是過來人了,很多東西都看得很淡了,她坐在院子裏,笑著開口:“你媽媽啊……其實你跟你媽媽長得真的很像,你外公外婆那麽疼你那麽寵你也有這個原因,不過呢,你的性格比你媽媽要活潑很多,你媽媽是個安靜性子,有時候能捧著書看一整天都不說話。元熙,你不要怪你媽媽,她當時想把你生下來,大概就是做好了要當未婚媽媽一輩子的準備,她那樣的人太倔了。”不說話、不傾訴,不是代表性子綿軟,相反這樣的人遇到事情才是格外的堅持。


    她頓了頓,繼續開口道:“至於你爸爸不願意提起你媽媽,我想,他其實是跟你外公外婆一樣的,因為太喜歡了,所以即使離開了二十多年,說出口心還是會疼的,元熙,你希望你爸爸心疼嗎?”


    俞元熙趕緊搖了搖頭道:“不,我不希望爸爸不開心,我爸爸那麽好,他應該每天都開開心心的,不要難過,不要傷心……可我最近好像讓爸爸傷心了讓他難過了……”她低著頭看著腳尖,語氣很低沉。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橘子阿姨追問道。


    “不是,我做了讓爸爸很不開心的事情……爸爸希望我那樣做,可是我跟他對著來,我知道爸爸是為了我好,可是我覺得……如果我真的按照爸爸說的那樣做了,我會很難過很難過……”俞元熙比任何時候都要覺得矛盾,人大概就是這樣的生物了,明明說過想要率性活著,可是卻不能不在意身邊人的看法,她現在麵前就是兩條路,一是把孩子留下來,爸爸會難過,孩子以後會不會怪她呢,她也不知道,二是把孩子打掉,她真的不敢想……隻要腦子裏有過這個念頭,哪怕隻是短短幾秒,她就覺得特別難受。


    橘子阿姨聽清楚她斷斷續續的話之後耐心道:“元熙,要知道成長的道路上,父母還有親人的意見是參考,他們不能為你做決定,你現在是成年人了,你要為自己的決定買單,有些事情隻能你自己去做主。”


    俞元熙點了點頭,抬起頭努力做了一個笑臉,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歡快一點:“恩,謝謝橘子阿姨,跟你這樣聊過一通之後我心情也好多了。橘子阿姨,我可能過段時間會迴一次南揚州……到時候再去看你啊……”掛掉了電話之後,她深唿吸了一會兒,轉過頭看到金烔萬站在離她不過兩三步左右的距離,先是一驚,後來也平靜了,衝他一笑:“爸爸你迴來了……”


    金烔萬朝她招了招手,俞元熙上前兩步,他攬著她往客廳走去,俞元熙聞到他身上的酒氣皺了皺鼻子,爸爸剛才喝了多少?金烔萬顯然也意識到自己身上的酒氣衝著女兒了,於是拉著她坐在飯桌前道:“你先把這碗粥喝了,我去洗個澡。”


    “恩,好的。”俞元熙乖巧的點了點頭,打開打包盒,拿起一次性的勺子開始喝粥了,金烔萬拿起睡衣往浴室去,在淋浴的時候,金烔萬其實也想了很多,就算再硬的心都被她一而再再而三表露出來的情緒給打動了,他知道元熙其實非常舍不得肚子裏的孩子,甚至於他都不知道,如果真的如他想的那樣把孩子打掉了,那麽元熙會是什麽樣呢?


    她還會不會跟現在這樣開心?還會不會現在這個元熙呢?他不知道。


    與其說俞元熙被文老大的話給觸動了,決心有了動搖,還不如說他自己也開始慢慢妥協了。


    洗完澡之後金烔萬也清醒了很多,一邊擦頭發一邊走出來對俞元熙道:“明天爸爸帶你去一個朋友的私人醫院看看……你早點洗澡去睡覺,明天我們早點去。”金烔萬這段時間忙得焦頭爛額,也查了不少資料,有些人是不適合墮胎的,也有不少人在墮胎手術中出現意外,他必須得把所有可能會發生得事情全部安排好,不能讓女兒出現一絲絲意外。


    俞元熙有些詫異的看了金烔萬一眼,隨即明白過來,點了點頭:“好的……”


    這個晚上俞元熙睡得並不安穩,金烔萬也是,當然崔勝玄更是輾轉反側。也許他的潛意識裏是非常希望元熙能把這個孩子留下來,他甚至大半夜起床在自己的房子裏轉悠了好幾圈,想著如果家裏裝一個嬰兒房的話,哪個房間哪個角度會比較好一點。


    他就跟全天下盼望著孩子出生的爸爸一樣高興還有手足無措,但也跟所有不舍孩子離去的爸爸一樣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崔勝玄一夜未睡,天還沒亮就出門了,他不知道元熙最後的決定是什麽,無論她要不要把他們的孩子打掉,他都想好好照顧她,盡管她並不需要自己的照顧。一大清早的他就去了以前元熙最愛吃的餐廳,給她打包了一些糕點還有粥,他不知道金烔萬的口味,就全部都打包了一份,手裏提著的打包盒數量有些驚人,餐廳的服務員再三道:“我們有外賣服務的,先生。”


    他在去金烔萬家的路上心情真的還是蠻複雜的。昨晚他也查了不少資料,就是查了資料之後才更加的心疼元熙。也更加的理解她了,就算她把孩子打掉,他也不會有半分怨言的。


    這邊金烔萬起床之後發現冰箱裏也沒什麽食材了,跟剛起床換好衣服的俞元熙道:“我們今天就去外麵吃早餐吧,現在爸爸帶你去哪裏都不用擔心了……”父女倆穿戴整齊之後就要出門了,在門口換鞋的時候金烔萬無意間說了一句:“那小子怎麽說?”


    俞元熙一怔,很快就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麽了,低頭一邊換鞋一邊道:“我想他應該是希望我把孩子留下來的。”


    “想得真美!”金烔萬還是很憤怒。


    “不過他答應了,會尊重我的決定。”


    “哼!”金烔萬見俞元熙換好鞋之後打開門,說了一句:“在我們家,他的意見可以忽略!別以為是孩子他爸就了不起了!我還是孩子外公呢!”


    見爸爸難得的這樣孩子氣,俞元熙露出了幾天來第一個真心笑容,隻不過還沒笑開呢,就看到崔勝玄提著那麽多打包盒跟個樹樁一樣站在門口,頓時父女倆都愣住了。


    “你來幹嘛?!”金烔萬下意識地就將俞元熙護在身後,衝著崔勝玄喝道。


    崔勝玄也有點不知所措了,結結巴巴的解釋著:“前……前輩,我、我是過來送、送早餐的……”


    俞元熙趕在自家爸爸發怒之前,首先就搖頭婉拒道:“不用了,我們等下去醫院在附近解決早餐就好。”


    “醫院?”崔勝玄的腦子裏第一個念頭就是孩子要被打掉了,有些慌張道:“你、你去醫院?我跟你一起……”


    金烔萬抱胸嗬嗬一笑:“我真是漲了見識了。”話剛說完,金烔萬就拉著俞元熙從崔勝玄身邊走了過去徑直往電梯那邊去。


    完了!


    完了!


    崔勝玄腦子裏隻有這幾個字,也顧不上手裏的早餐了,直接放在地上趕緊跟了上去。就在電梯要關上的前一秒,崔勝玄探出手擋了中間,擠進了電梯,金烔萬現在是怒到了一定程度,反而不想打人了,直接道:“難怪這麽瘦,原來是沒臉啊。”


    他從渾身散發著魅力的前輩秒變成護犢子的親爹,語氣還有說的話自然好聽不到哪裏去。


    俞元熙不說話,沉默著。


    崔勝玄也不會自討沒趣首先開口說話,金烔萬固然再生氣,也不會在女兒麵前揍崔勝玄,大概天底下所有的爸爸都是這樣,一開始會憤怒到恨不得殺了這個男人,到後來雖然還是會生氣,但也頂多是罵罵咧咧幾句,金烔萬現在就是如此,相反他雖然極其的厭惡崔勝玄,但是也知道如果真的說服元熙把肚子裏的孩子打掉,崔勝玄是有絕對的知情權的。


    三個人在電梯裏絕對不會擠,相反還格外的寬敞,崔勝玄一直看著俞元熙,先是看了看她的臉又十分不舍的看了看她的肚子,最後搞得金烔萬都要發毛了,終於到了負一樓停車場,金烔萬破天荒的沒有罵崔勝玄,問道:“會開車嗎?”


    這是崔勝玄的痛……他搖了搖頭誠實迴道:“不會……”


    “嘖。”金烔萬打開車門,讓俞元熙坐在副駕駛座上,然後繞了個圈上了車,根本沒有理會崔勝玄,不過現在的崔勝玄可顧不上什麽麵子問題,直接鞠了一躬然後打開車門坐上了後座,車子緩緩開出停車場,今天是工作日,所以路況不是那麽好,有點堵車,俞元熙轉過頭對崔勝玄道:“把抱枕遞給我下,我眯一會兒。”


    昨晚沒有睡好,今天早上還這麽早起床,俞元熙是真的有點困了。


    崔勝玄一怔,趕緊把放在後座的兩個抱枕都塞給了俞元熙,嗓音有些低沉,但是不難聽出裏麵飽含的溫柔:“要不要坐在後座來?後座位置比較寬敞,睡覺的話會比較舒服。”


    “咳咳!”金烔萬咳了一聲之後崔勝玄便趕緊閉上了嘴巴。


    俞元熙搖搖頭:“不用了,我就這樣眯一會兒,應該也不會很久。”金烔萬在一旁雖然沒說話,但是兩人的對話他都聽在耳裏,這兩個人很奇怪……自家女兒雖然很堅決的說了分手,還說不會和好的,可是兩人說話卻沒有一點點針鋒相對的感覺,甚至還有一種默契感環繞在兩人中間。


    也許,女兒跟這個臭小子之間並沒有壞到他所想象的那種程度。


    就跟女人才會知道女人是什麽性子一樣,崔勝玄愛不愛元熙,金烔萬一眼也能看得出來,如果他不愛的話,一定巴不得元熙把孩子打掉,畢竟他是個藝人,有孩子什麽的絕對對他非常不利。可是崔勝玄剛才站在門口那眼巴巴的看著元熙的眼神,他想,其實這個臭小子對女兒還是很有感情的。


    不過……


    金烔萬眯了眯眼睛,他跟一些老古板的爸爸可不同,可不會因為女兒懷孕就隨便的去撮合女兒跟崔勝玄重新複合。至少金烔萬覺得,在這件事上,他是站在元熙這邊的,對於她跟崔勝玄之間,他不會發表任何評價,但是會支持女兒的。感情如魚飲水冷暖自知,他所覺得的好,也許正是女兒所抗拒的。


    車裏很快就安靜下來了……


    金烔萬開車很平穩,主要是顧及著元熙正在睡覺,崔勝玄一肚子的話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很多年以後崔勝玄經常會迴憶起這個時候,他說,那是他一輩子最為慌張的一刻,他很清醒的知道,除了源自於父親對孩子的天生喜愛以外,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一旦這個孩子沒了,他跟俞元熙就再也沒有可能了。


    他愛這個孩子,更愛俞元熙。全誌龍說的話他通通都記在了心裏。是,他是自私,可是他能怎麽樣呢。除了自私他還能怎麽樣?他這一輩子,真正地想要完全完全抓在手心的人並不多,學不來韓劇男二的溫柔嗬護,隻能用他能想到的最笨拙的方式去挽留他喜歡的女人。他轉頭看向車窗外,然後又看了看已經在副駕駛座上睡過去的俞元熙,一時間心裏各種滋味都有。


    重重的唿出一口氣,外麵天氣正好,他的心卻久久不見陽光了。


    “去醫院不是打掉孩子的。”不知道怎麽的,金烔萬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但是他控製著音量,並沒有吵醒俞元熙。


    誒?崔勝玄抬起頭看向金烔萬。


    茫然之後,崔勝玄便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了!


    不由得喜不自勝了!


    “但是……”金烔萬頓了頓道:“也不代表這個孩子會被留下來。”


    崔勝玄還來不及高興,這會兒一顆心不停地往下沉,金烔萬透過後視鏡看到崔勝玄耷拉著腦袋,緩緩勾起一抹笑容,嗬嗬噠,跟老子鬥?嫩了點!急死你!就是要急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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