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出聲說了一句。


    “你們不必管母妃,母妃總是這樣,素日裏也是有些恍恍惚惚的。”


    她知道母妃身子不好,近日裏又很是操勞。


    但她也勸不了。


    隻能是隨著母妃去了。


    “貴妃娘娘待人溫和純良,心地極好。”紅拾順勢誇了一句。


    這玉貴妃雖隻是與他們幾人打了個照麵。


    但她這事也巧妙,給人都留下了好的印象。


    不管是刻意還是無意,這人也是極為難得。


    隨後他們寒暄了幾句,便離開了皇宮。


    宮門口。


    他們剛出來,便看見有一大群人站在皇榜前。


    還傳來了議論聲。


    “青陽宗大小姐紅拾修為高深,絕世無雙,特封鎮北候一職,賜免死金牌一塊,珠寶良田,東城鎮北候府邸。”


    “九洛宗大小姐花弄影英姿颯爽,氣吞四海,特封定遠將軍一職,同賜免死金牌,珠寶良田,東城將軍府。”


    “雲天宗顧夜央清雅俊逸,醫術高妙,封為無垢城第一煉藥師,於無垢丹藥坊藥老處當職。”


    四周圍觀的人念著這三道聖旨。


    一時之間,車水馬龍,人群往來奔走相告。


    “哎呦,這青陽宗大小姐不是不學無術嗎?這樣的嬌縱不堪的人,怎麽配當鎮北候呢?”


    人群中,有個老婦人似是不解,撫著心口,一副極其不願相信的樣子。


    “這你就不知道了,這幾日宗門比試我在場,這位大小姐與當年可是判若兩人啊。”


    旁邊站著的一位較年輕的男子開口。


    “怎麽個判若兩人?難不成換了個人。”那老婦人還是撫著心口。


    “換個人倒不至於,隻是這青陽宗大小姐年僅十八,便已是元嬰中期。修為高深,還身懷神器。”


    “不僅出口成章,字字珠璣。不費吹灰之力便贏得了比試第一,而且她收的徒弟也厲害。”


    那個稍微年輕的男子口若懸河地講著。


    “這樣子啊,那我這老婦人某日可要好好看看這鎮北候風采。”


    那老婦人似是緩了過來,語氣也是平靜了些許。


    “老婆婆,您呐,某日還要看看那九洛宗的大小姐呢,那位也是與以前大不相同。”


    那年輕人又補充了一句。


    “好啊好啊!”那位老婦人感慨萬千,麵上難掩激動之色。


    “走吧。”紅拾看了一眼人群,趁著他們都在看皇榜。


    現在趕緊走,倒也就不至於被認出來了。


    而且這些誇獎溢美之詞,聽得都快膩了。


    他們便急匆匆地走了。


    “你們是直接迴宗門嗎?”白長安斟酌著問了一句。


    “我倒是隨便。”紅拾也就如實迴答了一句,畢竟晚上才是煉丹比試。


    白日裏倒是無所事事。


    “我也很隨便的,宗門之事與我不大相關。”花弄影淡然地說著。


    宗門之事,她的老爹似是從沒有說過讓她插手的話。


    所以她這個九洛宗大小姐隻是空有其名,素日裏隻是修煉,清閑自在。


    “正好,去我府上,祖父昨晚還在念叨著你們兩個。”


    白長安直截了當地說了一句。


    紅拾與花弄影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就這樣,他們幾人又去了護國公府。


    而護國公府門前。


    老國公正拄著個拐杖,站在門前,似是在觀望等著什麽。


    “祖父,我們迴來了。”


    白長安迅速走上前,扶著老國公。


    “拾丫頭,影丫頭,還有孫女婿。你們都來了,快進去。”


    老國公臉上染著笑意,笑嗬嗬的樣子,眼睛眯著隻剩一條縫。


    花弄影和紅拾神色自然地應了一聲,夜南牆臉色微紅。


    有些拘謹之態,唇角微動,但是卻懼於開口。


    隨後他們幾人跟著進了國公府。


    後院,陶然居。


    白老爺子招唿他們幾人坐在楠木桌旁。


    “安丫頭,去把我那上等的菊花釀給拿出來。”


    白老爺子吩咐著白長安去拿酒。


    待到酒拿過來之後。


    白老爺子倒了五小杯子酒。


    “老爺子我也沒有什麽好東西招待你們,這菊花釀還是五十年前種於菊花之下,今日也算是首壇。”


    “你們別客氣,盡管喝。”


    白老爺子很是豪氣地說著。


    “白爺爺,我不會喝酒。”紅拾將麵前的酒杯推到了白老爺子麵前。


    她說得很是耿直,畢竟她是真的不會飲酒。


    “不會飲酒啊?拾丫頭,那你可是要失去很多樂趣。這飲酒啊,是人生一大快意之事。”


    白老爺子似是歎息著,聲音很是感慨。


    “更待菊黃家釀熟,與君一醉一陶然。我啊,注定是不能享受此等快意之事的。”紅拾笑著接過了話。


    “不善飲酒,這文人墨客的詩詞,你倒是掌握的挺好。”


    白老爺子撇了撇嘴,似是不太滿意的樣子。


    正在此時,一道如同清風明月般的聲音傳來。


    “小丫頭不會飲酒,這杯我來替她喝了。”


    原是君寄雪過來了,隻見他從屋簷上飛身而下。


    他身穿殷紅如血合金紅袍,如初春的第一場雨,穿花拂葉而來,令天地萬物黯然失色。


    君寄雪絲毫不顧及地坐在了紅拾的旁邊,而手上則是將那杯菊花釀給端了起來。


    麵上浸染著笑意,燦然開口,“飲酒這事,多少是個興致,小爺來陪國公喝幾杯。”


    “年輕人啊,到底是狂妄了些。但這性子,甚合老夫心意,來,咱兩幹一杯!”白老爺子舉杯相邀。


    而君寄雪自是不客氣地將杯中酒飲盡。


    似是在感歎,不得意之態。


    歎鬱孤,飲盡杯中遺下的落九天,自古情難斷,意難全。和衣欄下醉臥,我笑陶潛。


    紅拾想起了一首叫作《歎鬱孤》的古風歌曲。


    此刻的君寄雪不正是如此,情難斷,意難全。


    但她也隻能是感傷。


    “不錯,這酒量,有老子當年的風範。”白老爺子看著君寄雪飲盡這一杯酒。


    而觀之神色,而是半分醉意不顯,須知這酒有五十年之久,是後勁極大,極易醉人的。


    而兩人飲酒很是快意。


    花弄影,夜南牆和白長安三人隻是淡淡地細品。


    紅拾就坐在一旁,看著這飲酒的幾人,也是生出了很多感慨。


    她隻是個俗人,心底藏著的事情也很多。


    看著君寄雪,她的心裏滿是愧疚。


    青山灼灼星光杳杳,秋雨淅淅晚風慢慢,而這些也抵不過君寄雪眉目間的星辰。


    但偏偏她更喜歡那種覆著積雪的眉,似有化不開消散不了的愁。


    那樣才很真實。


    而君寄雪這種似是極不真實!


    “小丫頭,我在來的路上經過一家糕點鋪,呐,給你帶的紅豆糕。”


    君寄雪從衣袖裏掏出了一袋子紅豆糕,他見小丫頭有些無聊了,便想著總能讓她打發時間。


    紅拾迅速迴過神來,看著麵前的這隻手,指節修長。


    她徑直接過了糕點,正好她有些餓了。


    內心似是有股暖流湧動。


    “現在的年輕人啊,討媳婦兒的手段倒是高明。”


    白老爺子斟滿了酒,一引而盡。


    不像他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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