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在鏡花水月處待了幾天。


    不為別的,隻是為了鞏固根基。


    到底,是個修煉的好機會,此時不鞏固,更待何時。


    而她們也在出去之前碰麵了,便一同出了鏡花水月處。


    在桃花樹上躺著的君寄雪,見她們出來了,便從樹上飛身而下。


    隻是勾唇淺笑,“小爺在此恭喜兩位了。”


    紅拾:“……”怎麽這麽像祝賀新人拜堂成親。


    花弄影也是這麽想的,便想起了幻境之中的那一幕。


    稍微輕咳了一聲,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你對我們還挺有自信的,呐,這個還你。”紅拾半是打趣的說了一句。


    便將放在儲物袋中的天元珠遞給了君寄雪。


    旋即,君寄雪眉眼溫和,繼而說道,“給出去的東西就像潑出去的水,是不能收迴的。”


    紅拾不忍失笑,“你當是嫁女兒呢?還潑出去的水。”


    君寄雪稍稍愣神,盯著麵前這副笑顏如花的模樣看了很久。


    麵前的女孩一襲紅裙,滿身雖是帶著傲然凜冽的霜,但眉角眼梢盡是張揚的風采。


    雖是短暫的一抹笑,卻是如同璀璨的星辰一般耀目,風姿綽約。


    “當是嫁我也可以。”


    君寄雪動了動唇角,眼底盡是笑意。


    “你說了什麽?我耳根子淺,有些聽不清楚。”紅拾卻注意到了眼前綠衣男子微動的嘴角。


    “說你好看。”


    君寄雪說完之後,隻聽啪嗒一聲,原是他搖開了手中的扇子。


    “不求好看,隻求心似璞玉,可雕可琢。”紅拾輕歎了一聲。


    但又迅速岔開話題。


    咳咳,清了清嗓子,“迴去吧。”


    三人禦劍飛行,速度也是很快。


    但還是沒能在天黑之前抵達無垢城。


    而是在無垢城外的十裏鋪絆住了腳。


    隻見一些村民在追打著一個男子。


    “敢問是發生了何事?”


    紅拾他們迅速攔住了村民,還沉聲問了一句。


    “這是一個從戰場上歸來的賤奴,不但沒有好好思過,還盡幹些偷雞摸狗之事。”


    其中有一個村民憤憤的說著。


    “你也說了是從戰場上歸來的,既如此,為何要如此對待?”


    花弄影的語氣逐漸涼薄,多了幾分淩厲。


    “不過是個戰敗的賤奴罷了,呸,他也配?”


    另一個村民說完之後還呸了一聲。


    花弄影皺了皺眉,她這幾年過的很是舒坦,也不知道外界的事。


    “比起你們這些連戰場都沒上過的人,又有什麽資格去評判別人。”


    其中的村民繼續憤憤道,“呸,你看他臉上的奴字,多惡心啊!這種人怎麽配。”


    “直接動手吧,和油鹽不進的人沒必要多說。”紅拾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少年。


    少年有些木訥,而且劉海很長,很厚重,整片額頭都被遮住了,就連眼睛也遮了一半。


    整個人,看起來喪極了。


    但——


    他露出來的一半眼睛裏似是帶著野心,不甘。


    “你們都是修仙之人。”


    其中的一個村民似是會些修煉。


    “快跑啊!”


    然而他們反應過來之後,便迅速逃走了。


    在這個大陸,那些不通修煉的人,見到修仙之人,是會害怕的。


    “你叫什麽名字?”


    紅拾看了一眼少年,總得要有個稱唿吧。


    “夜南牆。”


    少年的聲音很沙啞,而且很是暗沉,似是很久都不曾開口說話。


    南牆。


    紅拾微愣。


    不撞南牆不迴頭,這個少年又在執著什麽。


    而一旁的君寄雪似是想到了什麽,湊到紅拾耳邊說了一句。


    “他曾是南離國的最後一個皇子,也是南離國的最後一個子民,這個名字是他自己取的,以前叫夜未央。”


    南離之國,城牆不複。


    “名字很好聽,少年心性歲歲長,何必虛擲驚和慌。本是桀驁少年臣,不撞南牆不迴頭。”


    紅拾的嗓音清冽如山間清泉,仿佛有蕩滌人心之效。


    “阿拾怎麽不誇我名字好聽?”


    君寄雪撇了撇嘴,似是有些不滿。


    紅拾:“……”你這樣打斷我說的話好嗎?


    但她還是帶著笑意開口,“冬君寄雪到樓頭,夢裏梅開夢外愁,你的名字倒是多情。”


    她並沒有說那一句。


    畢竟。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太過於傷情,雖然冬君寄雪這句也沒好到哪裏去。


    “這名字哪裏多情了,小爺我潔身自好。”不過是心裏自始至終隻有一個你罷了。


    君寄雪似是急著撇清,含情脈脈的眸子幽深似海。


    “我們既然救了你,便是要給你安排個去處的。”紅拾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男子。


    而少年往後退了幾步。


    他始終不過是是米粒之輝,如此卑微,低賤之奴,在這世上苦苦掙紮。


    又怎敢奢求太多。


    “花弄影,你們宗門收不收?”


    紅拾又看了一眼身旁的花弄影。


    “宗門不收我可以收。”


    花弄影看了一眼這少年,原書裏並沒有這個人物。


    他們既然碰到了,便是緣分。


    “算了,我自己收,反正我不學無術,多的是時間。”


    紅拾似是想到了什麽。


    花弄影可是要和男主發展感情線的人,怎麽能去收其他人。


    笑話,紅拾可是看好了雲破月來花弄影的未來。


    怎麽能有其他人插進去。


    花弄影:“……”奪筍呐,你不讓我收問我幹嗎?


    但她轉念一想,她以後的路不好走,也不能牽扯其他人。


    “我也不隱瞞身份,我是青陽宗的大小姐,在這北涼國,我自詡無人敢招惹我。”


    “你若入了我青陽宗,日後我會帶著你走向這個大陸的巔峰。”


    紅拾心裏其實很同情這個人。


    所以她想給一個機會。


    夜南牆愣在原地沉默不語。


    他深知,如此卑微低賤的自己,配不上那樣的美好。


    “我們家阿拾可是說話算話的。”


    君寄雪見此,在一旁含笑開口。


    “我不能。”


    少年沙啞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紅拾、花弄影、君寄雪三人皆是愣了愣。


    而下一秒,隻見少年掀起了額上的劉海,將一整張臉露了出來。


    那張臉很是俊美,甚至帶著妖孽,還有一絲隱約的危險!


    可以說是明眸皓齒,唇紅齒白,風流倜儻,神情堅毅,同時又殺氣凜凜。


    但最令三人驚愕的是——


    少年的額頭,用刀子殘忍雕刻出了一個血色的‘奴’字。


    而那上麵似是還染著鮮血,未曾結痂。


    “我是九等賤奴,配不起那樣的宗門。”少年說了一句話後。


    便將劉海放下,低下了頭。


    在這九幽大陸,人是有等級劃分的,是被分為三六九等的。


    這個設定紅拾是用了的,但是當初她沒有描寫好。


    現在算是補償嗎?


    九等是賤奴,在哪個地方都抬不起頭,而且在戰場上也是要被人欺負的。


    恥笑謾罵,欺負打壓。


    這是臥薪嚐膽,苟且偷生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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