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目光緩緩對上。


    那一刹那,似有萬般情緒,卻又半分情緒不明。


    “你來了。”


    紅拾輕飄飄地說了一句,語氣也是帶著一貫的清冷。


    而那女子恍然抬頭。


    紫色的麵紗下,微微一笑。


    她猜對了,這人確實是現代來的。


    那一刹間,明明眼前之人,身著紅衣,張揚無比。


    卻給她另一種感覺。


    如青鬆上白雪,如紙上墨香,如三月初寒雲上透過來的陽光。


    明媚傾城。


    “不好意思,讓你等久了。”


    花弄影掩住了內心的喜悅,語氣帶著愧疚緩緩開口。


    “沒事,此次曆練的地點是?”


    紅拾最關心的是去哪裏曆練,因為她之前在書中隻寫過一次女主單獨曆練。


    而那時她什麽都沒有描述,隻是一筆帶過,而那次曆練的時間,與現在這次對不上。


    “北涼幽州花海境。”


    花弄影不緊不慢地迴答著。


    花海境。


    紅拾心裏一頓,這花海境,她並未聽說過。


    她在小說中也沒有提起過。


    看來這是女主的機緣了。


    “危險嗎?”


    紅拾語氣逐漸涼了起來,她可不想把命葬送在一處從未聽說過的地方。


    “難道你會因為危險而不去嗎?”


    花弄影說完之後,便翻身下馬,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塵。


    紅拾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我可不想為了救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辜負這萬丈紅塵。”


    花弄影頓了頓,才搖了搖頭。


    似是無聲地說著不會。


    “走吧,早去早迴。”紅拾雖然心裏不願意,但嘴上和動作上是很誠實的。


    而且她不著急,自然有人著急。


    她們二人一同禦劍飛行,不過半天時間便已經到了幽州。


    幽州,某不知名小鎮。


    紅拾和花弄影相對而坐,坐在一家餛飩店中,而店的旁邊是竹林。


    兩人雖是坐著,眼神裏卻是各自瞅著別處,似是不對盤一般。


    “你很不情願來吧。”


    花弄影半是歎息半是傷感的開口。


    笑死,你覺得我會願意來?


    紅拾性子一向冷若冰霜,便很好的秉持了這個優良的傳統,也就沒有迴答了。


    花弄影並不覺得無趣,隻是兀自說著,“其實,我也不願意來。”


    忽而話鋒一轉,“但這花海境裏有我們需要的東西。”


    “你哪裏來的自信認為是我們需要的?”紅拾本不打算說話的,但聽了這句話,還是不忍懟了一句。


    花弄影輕勾了唇角,“猜的。”


    “二位,請慢用。”


    正好此時,店家將餛飩給端了過來。


    語氣之中帶著畢恭畢敬,似是看出了她們修仙之人的身份。


    但其轉過身臉色陡然變了。


    紅拾與花弄影低頭看著碗中的餛飩,並未注意那人暗轉的臉色。


    “你確定要吃嗎?”


    紅拾嗅了嗅味道,除了一股濃重的肉味,還有淡淡的藥味。


    “並不確定。”花弄影說完之後,便迅速抽出了身側的劍。


    而那店家見此情況,麵上神色微亂,臉上一陣驚愕之狀。


    “兩位俠女,可是發生了何事?”


    那店家愁眉苦臉地幾欲下跪,臉上扯出個萬分痛苦的微笑來。


    似是在訴說這一切與他無關。


    紅拾輕輕地瞥了一眼周圍,語氣之中帶著冷意。


    “都出來吧,明知故問,躲躲藏藏,畏畏縮縮的,像是殺人的樣子嗎?”


    這話說完。


    四周的竹林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嗖!嗖!嗖!”一陣破空的響聲掠過。


    紅拾拿起了一旁的劍稍微擋了一下,隻見三枚泛著幽冷藍光的菱形飛鏢掉了下來。


    “嗬嗬,就這點兒本事,也好意思學人家刺殺。”


    紅拾坐在桌子旁,撫了撫劍鋒。


    都沒有沾血。


    嗬,挺廢物的。


    而話音剛落不久,就看見幾十個戴著鬼麵具,身手不凡的刺客從竹林裏飛出來。


    “交給你了。”


    紅拾說了一句,便退到了一旁的柵欄處。


    她並不打算動手,而是在一旁看著花弄影動手。


    花弄影雖說平時看著挺淡然的。


    但真到有刺客動手時,卻是另外一種模樣。


    隻見花弄影長劍破空,挽起道道劍花,時而翩若驚鴻,時而婉若遊龍。


    而劍法之中夾雜著狠厲,過處如破竹之勢。


    但那些刺客也並不差,而是一齊放出修為靈力。


    霎時間,天地靈力唿嘯而過,似是裹挾著洶湧澎湃的暗流。


    一股強烈淩厲的氣息撲麵而來。


    “受死吧!”


    領頭的黑衣人似是狂笑著,看了站在一旁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另一女子。


    兩人鬧矛盾了。


    那黑衣人更是狂喜,手上的靈力波動,俱是濃厚而又帶著肅殺之氣。


    紅拾瞥了一眼,蹙了蹙眉,“花弄影,直接動手吧,記得動作快點兒,我怕狗叫的聲音太大。”


    而那些個刺客還未反應過來,花弄影便已經放出了通身的天地靈力。


    隻見刹那間,飛鳥俱驚,沙石走動。


    隻是片刻之間,那些刺客便被殺的個落花流水。


    還有一兩個黑衣人急匆匆的跑了。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紅拾想起了這麽一句詩詞。


    好像她寫的這本小說裏有一個叫作“拂衣”的殺手。


    但時隔多年,她不記得具體的人物,隻知道有這樣的一個姓名。


    最終還是沒有想這些。


    “你還挺聰明,那你猜猜,這些人是誰派來的?”紅拾難得的收斂起冷若冰霜的氣性。


    花弄影看了看一旁躺著的黑衣人。


    而後卻是平靜地開口:


    “其他宗派是不知道行蹤的,內部弟子是知道的。”


    她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沒有一絲聲線的顫抖。


    所以,便是宗門之中出了奸細。


    紅拾恍然睥睨起凜然的雙眸,些微霜白的嘴唇微微顫動,似乎是似笑非笑的譏諷。


    她本想給那些人一個機會,可是她們不知珍惜。


    既如此,那便迴去之後,替自家老爹,好好清理那些個雞鳴狗盜吃裏扒外的宗門叛徒。


    花弄影似是想到了什麽,猛地開口,“你從一開始便知道有刺客跟著?”


    “猜的。”紅拾隻說了兩個字,就像剛才花弄影的迴答。


    花弄影如此肯定,此行會有她們需要的東西。


    若她花弄影是猜的,她自己也是猜的。


    不過這有奸細之事,她是一個月前便知道的。


    隻不過並沒有料到對方膽子如此大。


    “你很厲害,盡管外界傳言不學無術,世人說你心腸歹毒。”花弄影也沒有管剛才的問題。


    隻是沒由來的說了這麽一句話。


    “彼此彼此,世人皆知你花弄影是個蠢笨廢材,可卻沒有幾個人知道你的天賦。”


    紅拾自是不甘示弱,用同樣的一句話給嗆了迴去。


    “你的嘴皮子更是厲害,一張三寸不爛之舌,燦若蓮花。”花弄影又誇了一句。


    “那是自然。”


    紅拾並未否認,身為小說作者,即使是個撲街。


    但也是看了很多小說,知曉了很多罵人的功夫。


    能用一張嘴皮子去解決的事,都不是大事。


    當然,有時也包括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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