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魁滿臉的問號。


    什麽青潮。這裏是冥河,不漲潮。


    自己不過才23歲。


    怎麽和一個相差六七歲的少女,有了深深代溝之感。


    “小妹妹,你是魚精變的?還是你名字就叫‘蝦虎魚’?”


    話說聽起怎麽像“瞎忽悠”呢。她不會是故意在戲弄我吧。


    呃。她剛剛好像對我翻了一個白眼。


    “蝦虎魚啊。每當水中的氧氣不足,就會浮出水麵唿吸。”女孩緩緩說道。


    好吧。這勉強算是一個解釋。


    但和你這樣漂在水麵上有什麽幹係。


    據他所知,冥河裏的怨鬼彼此之間,經常會互相吞噬。


    大多數的怨鬼,都會狡猾地選擇躲藏在河底。


    偶爾敢在河麵上露臉的。


    不是怨鬼裏麵比較厲害的,就是智商殘缺的二傻子。


    她一個小鬼如此大大咧咧地,四仰八叉地仰躺在河麵上。


    就不怕那些陰險的怨鬼,偷偷在水下咬你pp?


    莫不成,你還真是魚變的?


    別哄我。


    魚化人形,那已是妖。不是一般的怨鬼能比。


    那種已初窺道行的魚妖,怎麽可能出現在全是怨鬼的冥河裏。


    “你想上來嗎?”陳魁探下身子問道。


    雖然這女孩,看起來腦子好像有點問題。


    但已是自己目前能找到的,最接近人形的鬼物。


    如果就這樣放棄了,有些可惜。


    關鍵他並沒有多少時間,再去尋找更適合的。


    在這裏耽擱得越久。


    閻羅殿那邊一個人頂班的郭小小,估計就等得越急。


    那小丫頭要是真發起火來,說不定又要克扣自己的功德點。


    惹不起,惹不起。


    “想啊。可怎麽才能上去呢。”女孩麵無表情地迴答道。


    蒼白的小臉上,卻沒有出現一點可能脫離冥河的期待和欣喜。


    陳魁都懷疑她是不是一個天生的麵癱。


    “我有辦法救你上來。但你是不是該先介紹下自己?”


    陳魁握了握手裏的木牌。


    其它分殿的代理閻羅,很多都是跑到冥河來淘人的。


    量大任選,不花錢。這就是到冥河淘屬下的優點。


    缺點是冥河中的都是怨鬼。天生兇惡,不容易管教。


    但這是沒辦法的事。


    真正的牛頭馬麵,都是由上麵的總殿分配下來的。


    名額有限,一般沒他們這些代理小閻羅的份兒。


    當時自己也在懷疑,為什麽獨獨自己沒有鬼差的令牌。


    不會是地府漏掉了自己的新手包吧。害得他還要自己親自押送鬼物。


    現在才知道,原來是被郭小小私自藏了起來。直到了今天才交給自己。


    那個壞丫頭。


    木牌的用法,以前郭小小告訴過自己。


    他隻要將這木牌遞到女孩的手中,就會瞬間綁定對方的魂魄。


    讓其成為自己屬下的鬼差,便可以離開冥河了。


    不是沒有出現過,被冥河惡鬼戲弄的閻羅。


    丟出令牌後,對方卻故意沒去接。


    結果令牌沉入水底,隨機砸中了一隻王八。


    此後在代理閻羅圈裏,成了一個笑談。


    那位倒黴的閻羅,背後還被人偷偷起綽號為“王八閻羅。”


    所以令牌這東西,還是要親手交到對方手裏為好。


    “好啊。”女孩平淡地應道。


    她開始向陳魁講訴她生前的故事。


    兩眼逐漸空洞,像似陷入了一段不太美好的迴憶……


    【她果然不叫“蝦虎魚”。其真名叫做阪野友香。


    今年十六歲。是一名華倭混血。


    父親是一名在倭島工作的華夏人,母親則是倭島的本地人。


    原本她的家庭很幸福,她也很快樂地生長著。


    直到高二暑假那一年,父親突然選擇帶著她和母親迴國工作。


    母親是很典型的大和女人,又是沒有工作的家庭主婦。自然沒有什麽異議。


    於是他們一家迴到了華夏。


    阪野友香跟著也轉到了當地某所高中就讀。


    原本對她來說,將是一個嶄新美好的生活開始。


    直到有一天,她下了晚自習迴家。


    在一條偏僻的小路上,遭受了幾名歹徒的襲擊……】


    “所以,你後來就……”陳魁歎了口氣。


    他大概猜想得到女孩身上的血跡,是怎麽來的了。


    因為這場慘痛的經曆,女孩變成了冥河裏的怨鬼。


    奇怪的是。


    哪怕她是個混血兒,地府不好接引。


    她父母總該要祭奠她的吧。怎麽會淪落到無人掛念的冥河裏。


    墜入冥河的鬼物大致有兩種。


    要不是本身死前怨念極深。早早變成了厲鬼。


    要不就是無人祭奠,已被活著的人徹底遺忘。成為了孤魂。


    陳魁對此感到有些疑惑和不解。


    “你還想知道什麽?”女孩神情淡漠地問道。


    “抱歉。我不該問的。”陳魁搖搖頭,將印著“馬麵”的木牌遞過去,放在女孩的手心。


    “願意接受嗎?成為鬼差這件事。”陳魁帶著同情和善意地提醒道。


    “或許比現在好?”女孩沒有猶豫,便將代表身份的令牌捏在手心裏。


    這一刻,她的身份已在綁定後改變了。


    成為了陳魁招納的第二位屬下,馬麵職位的擁有者。


    “拉我一把。”女孩請求道。


    她此刻還躺在冥河裏,不知道該如何離開。


    陳魁伸手握住她的手。


    友香的身體很輕,稍稍用力便提了起來。


    女孩直接撞進了陳魁的懷裏。


    涼涼的,軟軟的。就像抱住一塊濕漉漉的qq糖。


    “其實,我是自殺的。”友香忽然說道。


    嗯?


    突然跟我解釋這個幹嘛?


    如果她真是自殺的話。如非特殊,確實不會得到地府的接引。


    自己放棄生命這種行為,在哪裏都是受到厭惡的。


    陳魁困惑地看向懷裏的女孩。


    沒想明白她為什麽要和自己透露這個秘密。


    哪有剛上班,就跟上級領導匯報自己性格缺陷的。


    阪野友香的腦袋埋在他的胸口上,看不到臉上的表情。


    她似乎很冷。說話的時候,小嘴都直往外吐著寒氣。


    陳魁能感受到,她瘦小的身體在不斷的顫抖。


    “那一晚,我用包裏帶著的美工刀,親手殺死了那四個混蛋。”


    “咯咯。當他們肮髒的血液,從頸子上飆射出來的時候。我突然覺得那畫麵好美。”


    “美得在殺了他們之後,我仍覺得沒有看夠。便又捅了自己脖子一刀。”


    “……因為活著,真是一件非常沒勁的事。”


    “你說是不是?”


    驚懼的陳魁還沒做出迴答,便發覺自己的右手竟被友香雙手給緊緊夾住了。


    接著,女孩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將他在半空中高高擲起。


    噗通一聲,摔入了冥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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